第142章 跟我结婚

阴沉的一张脸,到床前拉过小绵的大腿,花姐被这**的动作差点吓得尖叫。

“嘶……”

小绵觉出疼来的时候,薄弈城将她乱动的腿制在身前。

薄弈城的看都没看小绵一眼,闷头拿过小箱子里的医用镊子,埋头挑扎进小绵膝盖里细小的玻璃和沙砾。

“嘶…….疼。”

花姐明显感觉到薄弈城拿镊子的手顿了一下,敛下眸光,压低了声音怒喝,“现在知道疼了?”

“嘶……你轻点……”小绵的冷汗涔涔的冒出来了,花姐在一旁看着也揪紧了心口。

薄弈城戾眸微转,恨得咬牙切齿,“看你以后还敢这样胡来?”下手的力道却轻之又轻。

花姐见状,悄无声息的退出去,只剩一下子安静下来的房间,小绵不时传出来倒吸的凉气和薄弈城额上冒出来的细细密密的汗珠。

“你怎么来了?”小绵双手掐着自己的大腿,轻轻地问。

薄弈城不语,沉着一张脸闭了闭看花掉的眼继续,他不来?.才离开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闯出这些事,他不来,怕是这天塌了,地陷了,她也安然稳坐钓鱼台。

是她的不在乎还是自己的疏忽?

“跟我结婚。”薄弈城直起身子,将取下来的最后一颗沙砾丢进托盘里,咣当一声,背光站着的身影投下来暗影一片,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你有一晚上的考虑时间,明天早上在这间屋子看不见你……”薄弈城暗影处的眸光深邃下去,将微微汗湿的手心收紧。“以后我们再不相干!”

结婚?

外面骤起的狂风,将窗户一下子鼓开,哗啦一声窗户扇撞在墙壁上,玻璃碎了一地的声音,呼呼的夜风,拉扯着随风飞到窗外的窗帘,绷绷的响,小绵的心凉了半截。

他是在逼她,同样是在逼自己。

逼得桑小绵要么收在他的羽翼下,保她此后半世无忧,逼得自己放开她,从此咫尺天涯,生死相别,互不相干。

“可是……”

小绵的声音微乎其微,无声的疑问在薄弈城的心里激起了千层浪,薄弈城沉下来的身子又千金重,眼眸里寒光乍现,亦步亦趋的向小绵步步紧逼。

“可是什么?可是桑明泉,可是你母亲,可是凌峰,可是秦冥,还是可是你自己?”薄弈城终于忍不住,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沉过一声的追问,是在叩问桑小绵,更是在叩问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值不值得?

这两个字来的太突然,仍然绕在小绵的舌尖上回不过味儿来。

她想说的是,可是她还没有一点心思准备……

薄弈城就毅然的离开了这个房间,窜进来的风似乎故意的,跟薄弈城走后,身后打开的门强大的对流,差点将小绵的身体吸到窗外去。

桑桑连夜赶过来的飞机,累着了,小言失神的轻轻拍着,没有一点睡意。

他亲眼看见沉稳淡定的脸上风云骤变,没来得及放下怀里还抱着的桑桑,飞奔而至。

桑小绵的一颦一动,都牵着薄弈城的整颗心,一个短短的消息,就让他带着所有的准备迁移,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染力?

怕是嵌在骨头里,襄在眉宇间,是她追一辈子都追不上的空洞的无力感。

他在隔壁的房间,开着整扇的窗户吸烟,强烈的,清晰地风拉扯着他的脑袋,不让他有回头挽回的冲动。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薄弈城靠着指尖的烟来麻痹自己对于时间的概念。

清晨,手里的最后一支烟燃尽了,窗外下了一整夜的雪,晨光里薄雾微微,青色的雪安静的袭击了整个香港。

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静的出奇,薄弈城起身,开门出去。

雪地上一排整齐匀称的脚印像在见证他这些年走过的路程,开心的,心酸的,失意的,彷徨的,满足的,努力的,甜蜜的…….

面前紧紧关着的房门,没有一点声音,却像是长了草,疯狂的钻进薄弈城的心里,脚下僵的厉害,门把手似涂抹了侵吞血液的毒,千金重的握不上去,薄弈城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沉重的擂鼓。

别的房间有人开门,穿过薄弈城,薄弈城才将手握上去,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一把将门推开。

空****的房间,静的掉根针都听得见,窗户关好了,昨晚被狂风吹开的场景像是梦一样,桑小绵像是从来没有来过一样,他自己说的话也变得不真切了。

胸口滞闷的像堵了棉花透不过气,又像堵了石头压的喘不过气。

桑小绵,我终究是留不住你!

自己虚无而过的八年,像一个笑话,以滑稽的姿态将薄弈城耍了……心口被掏空了,冰冷瞬间倾注进去。

一切却都回不了头了,薄弈城决然转身,猝不及防的被袭击的倒退了一步。

她。

一身大红的棉服将整个人包装的像个球,耳际的头发长长了,软软的偎在膨胀起来暖暖的围巾里。

瞪着比雪还晶亮的眸子,大口喘着气,白里透红的脸颊上一片绯红,怀里抱着半人高的绿色杉树,新鲜的土壤还不时地掉在地上。

“圣诞树,听说下了雪的早上格外的好……”小绵扑扇着眼睛,越说声音越小下去,脸颊上的绯红一点未减,看着转身僵住的身影说。

氧气回归的感觉,一下子填满薄弈城的胸腔,满满的溢出来,像是快要将薄弈城的身体击倒,麻痹的手被重回的血液渐渐有了知觉。

她这一大清早的……是去……挖树了?

薄弈城不知道满心满腔充斥着的是什么,只知道酸胀的厉害,眼睛盯紧了眼前这副无辜又茫然怯懦的小脸,恨不得将眼前火红的圆球揉碎了,塞进口袋里。

手不自然的揣进裤兜里,紧了紧,又松开。

瞳孔收紧了,在她身上移不开半分。

她就是这么轻松淡定的回答他煎熬了一晚上的问题的?还有心情去挖一颗圣诞树回来庆祝?

小绵终于无视他嗜血的眼眸,象征性的举了举怀里托着的长得郁郁葱葱的圣诞树。

“今天是圣诞节……”

薄弈城身前,她站的地方,新鲜的带着雪后芬芳的泥土掉在地上形成一小撮土堆,填满,湿润着薄弈城的心,新生命一样住进薄弈城的心里。

小绵低下头闪躲开她灼人的视线,费力的抱着半身高的圣诞树,挪着步子,打算绕过薄弈城的身子往房间走。

怀里突然一空,圣诞树被从身体上方提走,高大的身形已经越过她进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从他身后飘出来的话讲小绵定住。

看着早已经打开的房门,看着已经提着圣诞树进去的身影,他早就来了?瞬间觉得空气稀薄的难受,紧紧地吸了几口气。

昨晚他走后,关窗后不久就下起了雪。

他提出的结婚的声音还回**在脑子里,怔怔的挥之不去。

结婚?

这个她以前总听他提起不禁会红了脸,一年来却没有丝毫没有想过的问题,被一下子拎起来,打得她有点措手不及。

外面的雪扑扑簌簌的落下来,没有一点声音,如果睡过去,就悄无声息的把梦撞了个满怀。

跟薄弈城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从生命里的第一场相遇,到后来的每一次出现,都轰轰烈烈的,如风如火,每一次都让她难以忘记。

他的姿态太高调,会不断膨胀,助长她肆意疯长,无所顾忌的心跟着他高高的飞扬,享受那种飘飘在上的感觉。

回忆戛然而止,她是脑子里越来越乱,越来越理不清,才忍不住天刚蒙蒙亮就跑出去,想让自己站在这白雪皑皑的世界里静一静。

然后……

才注意到,这么早跑出的不只是她一个人,人家不是为出来静静的,而是出来热闹热闹的。

今天是圣诞节。

暂时忘却了这扰人的,又让她心绪不宁的问题,跟着找了一棵半大的圣诞树挖起来,圣诞树挖出来的时候她跌在雪地上一个屁股蹲。

回来就撞见他……

现在,他把树放在一旁,自己坐在椅子上,在等她。

小绵扯了扯让她冒汗的围巾,走进去,关上门。

“想好了?”他眼角不经意上扬的弧度恰好迎上晨光照进来的第一缕阳光。

小绵局促的站在关上的门前,搅着手上从围巾上低下来的毛线穗,若有似无的声音,“我就可以天天见到桑桑了么?”

薄弈城眉峰一凛,“你还能见到你即使不想见的老公!”

老公?

小绵突兀的看着薄弈城愠怒的脸,眨了眨,微微红了脸,“.户口本在桑明泉那儿”

良久,小绵这样说,是的,她的户口在桑明泉名下,长女的位置上。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薄弈城站起身来,靠近了桑小绵,低下头凑近了她低下的头,微红粉嫩的耳垂,被阳光照射的晶莹透亮。

他喉头翻滚了一下,悠悠的说:“你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他幽深的口气喷洒在小绵的耳侧,脖颈上,小绵身体里的血液凝结了,冷气步步顺着身体的各个器官攀爬起来。

心慌意乱的抬头还没看清薄弈城的脸,他就出去,小绵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怎么费力的往外挖圣诞树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倒是腰酸背痛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