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还会不会走

“我去买菜.”

声音不稳的飘出来,缓了良久,直到胳膊上的疼痛只剩涨涨的充血的难受,怕自己的破口而出被不小心的看穿了,仓皇的提着掉落在地上的两兜食材去了厨房。

薄弈城屈身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让电视的声音打消满脑子里即将成形的想法。

电视飘过的画面,是那张酷似小绵的脸,正对着镜头做动作,拿捏的方位刚刚好,正好将脸上的优点显现的淋漓尽致。

薄弈城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手上才缓过来的热涨提醒他,刚刚给她的伤害有多用力,心上的懊悔和心疼一遍一遍的冲刷着他的大脑。

他恨不得能看见她在他面前大哭,耍脾气,打他,咬他,刁难他,让他心疼,都好过看她安安静静的溜回厨房去,继续做菜了。

他给的痛,每一笔都比疼在她身上更痛千倍万倍。

小绵的双手使不上力气,搁在凉水下洗菜时才觉得全冲向手掌心里难受才好过一点,他不敢直视他的眼神,到底是是有多恨,才这样的差一点就把她捏碎了。

心冷一层盖过一层。

她端着做好的饭菜出来,正好看见他盯着电视画面里那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发呆,心口又被狠狠的敲击了一下,她正风生云起,他在背后使的力气不小吧?

意识到她出来,关了不知道云里雾里的电视,坐在她的对面,抬头就看见她手臂上明显突兀的凸起。

心揪痛了一下。

“再不要做这种事,出去要赶在日落之前回来。”冷冰冰的口气不知道该怎么温柔下去。

“知道了,小爷.”小绵只吃碗里的饭。

良久,小绵问:“桑桑好不好?”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吧?

猛戳薄弈城心口的问题,她无声的,抿掉了自己的问题,转移到桑桑身上,薄弈城索然无味的吃呃一口,“她很好”

想了想又说:“会叫爸爸了。”

小绵的眼里闪过光亮,不可思议的看进薄弈城的眼睛里,跟那天晚上薄弈城借着点点星光,看见的一样。

想说什么,小绵低下头去,终于没再说,喉咙里像堵了块棉花,上不去下不来,哽咽在喉头难受,一不小心泪盈于睫。

如果在她的身边,是不是会叫妈妈了?

她的小桑桑,她的宝贝,还要多久,妈妈才能看见你?亲手抱你在怀里?

薄弈城看到了她低下头去,一闪一闪的睫毛上闪着光亮的东西,心口猛猛的被袭击了。

小绵在他对面站起身来,绕过桌子,站到薄弈城的身边,薄弈城心口提的紧紧的,他知道这时候她的要求,他都拒绝不了。

小绵低身将颤抖冰凉的手穿过薄弈城的衬衫领口开得扣子,伸进去,抚在他的胸肌上,胸口传过来的冰凉,将薄弈城的身体烧着了,气息不稳的看向小绵。

她的唇就轻柔的凑上来。

柔软的唇瓣,轻轻的压在他冰凉又热火朝天的唇瓣上,一下一下轻啄,辗转反侧的轻柔压过,稚嫩的样子,是薄弈城没见过的,她以前总是等着他忍不住,心急了吻上去,怎样的哄着,教着,都不会主动的。

可现在,她的生涩亦如他所知道的从前,没有丝毫的进步。

她闭着眼睛的睫毛,未干的泪水还挂在上面,一闪一闪的吐口害怕的紧张,能感受到她附在胸口的掌心汗湿浸过来,扫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薄弈城知道她的目的,但是受不住,僵在身侧的双手将她倾身献吻的身子一把揽进怀里,变被动为主动,噙着她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她就这样被揽着坐在他怀里,困在餐桌和餐椅,被他营造的狭小的空隙里动弹不得,他一手掌控着她的后脑,她哪也去不了。

任以以求的任他索取,大脑的空气都被他吸干了,神迷沉醉在这深吻里,拔不出来。

餐厅的温度集聚骤升,小绵不自觉环上他的脖颈,时隔一年之后,令薄弈城除了索取,更加不受控制。

“我是谁?”迷醉里,薄弈城真怕她叫错他的名字,在这一刻,一年的事,他不想再追究,也不想提起,但求她别叫错他的名字。

小绵被吻得七荤八素,仍不忘给自己塑造的身份,迷蒙着双眼说:“.小爷。”

薄弈城皱眉,在他流连的唇齿间停下来接着追问,“再叫。”

昨晚到刚刚的委屈和疼痛,一股脑的被这软肋的吻激化出来了,她倔强的不肯改口,“小爷.”

薄弈城的心被她掷的疼疼的,熟悉的某种感觉回来了,近在咫尺的吻不给她,低沉着声音喑哑着,讨苦的问:“再叫!”

似乎是命令,不等她回答,就吻下去,直到她没了气息,放开,“我是谁?”

她缓了缓力气,窒息的感觉差点让她心脏骤停,“.弈城”

薄弈城的脑袋顷刻间炸了。

她今天是故意的,但他确定的是,今天他要吃了她。

大厅里突兀的电话铃声,把薄弈城和小绵彼此敞开的神经都收紧了,小绵的意识回笼,薄弈城真的想要杀人了。

她现在就在他的怀里,触手可及的距离,不去管它,让声音继续下去,可小绵似乎是被打扰了,轻拧着眉心,委屈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薄弈城想起昨晚小言说的桑桑哭闹不止,起身去接电话,小绵一身的燥热瞬间退去。

薄弈城看见电话上显示的号码,惧意更胜,丝毫没有迟疑的接起来,然后眉心聚拢,挂了电话,拿起钥匙便走。

开门的冷风窜进来,猛的冲击大脑,薄弈城回身看见还立在大厅的小绵,眼波退去迷离的看着他,他的心疼了一下。

又是小言,小绵知道.

薄弈城知道她是生气了,可那眼里的光亮一闪就过了,薄弈城知道,这一刻是什么脆弱的东西失去了。

薄弈城将拳头狠狠的砸在疾驰的方向盘上。

还是这个时间,薄弈城进门就听见桑桑的哭闹,更大一轮的心疼将一路上的阴霾驱散了。

一把将外套拽在地上,让暖暖的胸膛接过桑桑,哭红的眼睛,泪水将衣服前襟打湿了,“她怎么了?”

小言慌慌忙忙的跑过来,将手里的奶瓶放在桑桑的嘴里,桑桑的哭声止住了。

“她只是饿了?”薄弈城沉声询问的声音把小言吓的发毛了。

“不不是不知道.”语无伦次的回答,闪躲的眼神,让薄弈城全身散发的冷气更胜了。

小言将桑桑接过去,薄弈城的拳头就砸在迎面的墙壁上,沉闷的声响,应在小言后背的上方,骇然一波大过一波。

桑桑吃过奶睡下之后,哭声就再也没响起来过,小言一直守在桑桑的小床边,手心里全是汗。

她谨守的东西正在随着薄弈城一天晚过一天,不,是一夜晚过一夜的晚归慢慢流逝,就快要抓不住了。

静静的夜里,将心里的狂跳不止隐退下去,安心才刚刚袭来,突起的由近及远的马达声瞬间将小言的心再次抛起。

薄弈城将脚底踩到最大,小绵那一闪而过的眼神在他头脑里挥之不去,他必须回去!

远远的,全暗下来的整个房子,如一潭死水,毫无生气,薄弈城从来不知道这些他没来过的夜里,她是如何的住在里面。

薄弈城走进去,没有一点声音,安静的像是她睡着了。

走到她的房间门口,手握成拳,最终没敲下去,伸手直接去推门,门是被锁上的,心也跟着锁上了。

“谁?”

一个声音在安静的黑暗里乍起,有如冲天的火光,直逼薄弈城的心口,他压下喉头翻滚的难受,每一个这样安静的夜,她都是这样过的?新一轮的**,心紧之又紧。

“我”

小绵躲在被子里颤抖的心跳出来,她没想到他还会回来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激动的光着脚跑下去,脚触在冰凉的地面上,叫醒了大脑,在门口处背身过来,倚在门板上,蹲下来,抱住自己。

夜又安静下去,又没了声音,薄弈城的手在门口紧了紧,他恨不能直接冲进去。

“我只问你一句,如果一年前不是他写信给你,你还会不会走?”

隔着一张门板的两个人,两颗心,他承认她在他心里的分量,更承认时隔今日,他妈的还是不能置她于不理,只要她勾勾手指,他就能义无反顾的奔过去。

这几天的日子像是回到从前,他就像个傻小子一样为她的一串电话号码,一个暧昧动作就受不了,太美好的不敢回头想。

一年前的噩梦又像一个窟窿,空的让他喘不上气,现在他只想知道,如果她不走,他都不再顾及这一年发生了什么,她还是他的心尖宠,她还是他的枕上忧。

“.”

还会不会走?她不知道怎么回答,那时她已经开始筹备出国留学的事,不是秦冥,她也会走,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

退了刚刚的热情,他捞不住她,她的沉默重新让薄弈城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心沉下来,无边无界。

桑小绵,你有种,我他妈就是活该被耍。

晨起,看见她早已经将早餐做好,不知道她是一夜没睡,还是她的淡然依旧在,笑容也依旧在,都不是他想要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