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力力从车里的后视镜里看到高兴到疯狂的林初,轻勾了下唇角,促狭的一笑,有趣的故事马上就要开场了,他竟有些期待呢!

…………

H市,MG公司总裁办公室。

池南夕坐在黑色的真皮班椅上,白色的衬衣袖子挽到肘处,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黑色水笔,低头批阅着文件。

午后的阳光如耀眼的碎钻一般透过窗子照进来,洒在他的身上,折射出点点光泽。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他写字时,笔端发出如蚕食一般沙沙的细响。

“笃笃笃!”有人有节奏的敲着他办公室的门。

他以为是工作人员,头也不抬,淡淡的道:“进!”

门被一双染了大红指甲油嫩白手推开,颜怀莎踩着一双精致的裸色高跟鞋进来。

一阵香风隐隐吹来,池南夕轻轻抬了抬眼皮,看清来人后,又低头继续工作。

颜怀莎走到池南夕的办公桌前,微微俯身,双手撑在桌沿上,低胸衣的里的一对儿美xiong呼之欲出。

她用修饰的异常美丽的手抽走池南夕正在批阅的文件,半是娇嗔半是埋怨的说:“你身体刚好,不能太劳累!”

池南夕的手一顿,抬起眼,眼周是隐隐的青色,眼底是沉沉的暗影,一看就是睡眠不足。

他一本正经的道:“怀莎,这是我的工作!”

“工作就怎么了?你不挣钱,我养你,怕什么?”

已经是仲秋,颜怀莎还穿着包臀小短裙,贴着办公桌侧身站的时候,正好可以让池南夕看见她嫩白的大长腿。

池南夕笑了笑,起身从颜怀莎手里夺走刚批阅的文件:“别闹了,你先回去,我晚一点过去!”

颜怀莎的眸色沉了沉,双手环肩,“Derek,让你跟我回家吃个饭就这么难吗?”

池南夕翻开文件,继续低头工作,漫不经心的说:“不是说了,我晚点过去!”

“晚点过去,晚点过去,你每次都这么说,哪次做到了?”

颜怀莎有些生气,每次都是在长辈面前答应的好好的,临到要去的时候,就找各种借口推脱。

“我太忙了。我今天还有事。不行不行,这个方案今天必须敲定下来。我临时有个会……”

如此借口,每次要他去颜家吃饭的时候,他都上演一遍。

来找他之前,颜怀莎就想好了,今天就是五花大绑,也要把他绑回家里,当着家里长辈的面,把他们的关系确定下来。

颜怀莎绕过红实木的办公桌,走到池南夕的身后,再次抽走了他正在批阅的文件,池南夕签名的最后一笔,在洁白的纸张张拖曳了很长,锋利又狠绝。

“我不管,今天,你,必,须,去,我,家!”

颜怀莎大小姐脾气上来,把那份文件紧紧抱在胸口,高冷的看着池南夕。

池南夕放下手里的笔,双手交叠放在办公桌上,漆黑的眸子里有些倦色,他抬眼看向颜怀莎,淡淡道:“怀莎,你得给我些时间!”

“都两个月了,给你的时间还不够吗?”颜怀莎冷哼一声,眼底带着一股倔强的咄咄逼人,“你爱的人是我,你会跟我结婚,Derek,这都是你亲口说的!”

池南夕身体向后仰,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怀莎,当时的情况……”

“我不要听!我只知道,是男

人就要遵守承诺,你既然说了会跟我结婚,就必须跟我结婚!”

池南夕看她一眼,眼底的倦色更浓,声音有气无力,像是背负了沉重负担的老妪:“怀莎你能不能别逼我了?”

…………

两个月前。

池南夕真兴奋,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跟林初去过他们的小日子了。

这辈子她若不离,他必不弃。

可正当他收拾完行李拖着箱子准备去机场的时候,覃朗红着眼睛,疯了一样闯进他家里,什么话也不说,上去就狠狠的给了他一拳。

因为拳头来的猝不及防,池南夕没来得及闪躲,鼻子一热,鲜血从里面流了出来。

他扔了手里的箱子,从裤袋里掏出方帕捂住鼻子,冷眼盯着覃朗。

覃朗像是一只失了心智的野兽,冲他大吼,“怀莎割腕自杀了!”

什么?

池南夕大惊,扔了手里的被鲜血染红的方帕,抓着覃朗的衣领,瞪大眼睛问:“你刚才说什么?”

覃朗出离愤怒的甩开他的手,颤抖着声音说:“怀莎在医院割腕了,她说辈子不能跟你一起,活着也没意义!”

覃朗红了眼圈,想哭,却忍着,“怀莎同意做我女朋友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做给你看的,她想让你嫉妒,想刺激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她对你用情这么深,你到底明不明白?”

覃朗瞪眼睛看他,池南夕没空去仔细听这些,他的脑中只闪一条信息,颜怀莎自杀了,自杀了,自杀了……

他推开覃朗,疯一样向外跑……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中的恐惧一点点的扩大,他开着车,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停的颤抖。

他太害怕这种感觉,跟当年父母还有表姐去世的感觉一模一样。

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再也经受不住任何的打击,身边的人,谁也不行。

赶到医院的时候,颜怀莎还在做手术,颜家的人像是对阶级敌人一眼,把他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颜怀莎接二连三的因为他出事,连远在加拿大的外公也惊动了,外公打电话给他说:“我只认怀莎这个孙媳妇,别的女人想都不要想,怀莎万一有什么不测,我再也不认你这个外孙!”

外公很少生气,这次却是真的生气了!

安清音赶到医院,背着颜家人跟他说:“你也别折腾了,怀莎是个好姑娘,配你不亏。”

池南夕的脑子一团乱麻,所有的人都在跟他说,他应该跟颜怀莎在一起,早在一起,就不会出这样的事。

可是,林初怎么办?

她还在等他!

一边手心,一边手背,选择哪一边都势必会伤害另一边,池南夕痛苦纠结到要死。

医院给颜家人下了病危通知单,说颜怀莎失血太多,能不能保住这条命,全靠她个人意志。

颜怀莎的母亲当场晕倒在手术外,他的父亲急的团团转,一时间像是衰老许多。

颜家跟池家向来亲密,池南夕的父母去世后,颜家父母对池南夕像是对半个儿子一样疼爱。

手术结束,颜怀莎被推出手术室,池南夕踉跄的跑过去,趴在颜怀莎躺的担架车上,她是那么的虚弱,最爱美的她,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池南夕心中万分悲凉,她是因为他才走到这一步的。

他闭了闭眼,缓缓的抓住颜怀莎的手,像

是儿时诱哄他一般:“怀莎乖,快点醒来,醒来我们就结婚,快点醒来……?”

不知道是颜怀莎真的听到了,还是手术后的应激反应,一滴晶莹的泪从她的眼角溢出,渗入白色枕套里。

颜怀莎被推进重症室,除了最亲密的人,外人不能进去探视。

池南夕隔着玻璃窗看重症室闭着眼睛的女人,心中翻江倒海一般难受,这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姑娘,纵使他们之间没了男女之爱,他也不希望她这么年轻就离开这个世界。

在机场等他的林初,一直给池南夕打电话,池南夕挂断,她又打,挂断,她又打。

林初满怀希冀,等着跟他一起去加拿大,过无忧无虑的生活,生一双可爱的儿女,天空海阔,再也不理这边的纷纷扰扰。

可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谁也想不到临他去机场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

颜怀莎不是他的情侣,也是他的妹妹,他的家人。

他不能不顾一切的就此离开。

可是林初……

算啦,他这样的男人,哪里还值得林初那样的好姑娘付出?

他给她所谓的幸福,快乐,是建立在远离故土,背弃父母的基础上,那样,她真的会幸福,快乐吗?

算了,不能保证给她幸福,就勇敢放手,衷心祝福她吧!

可林初是个爱较劲儿的傻女人,太煽情的话只会让她更离开不他。

他不能那么做,他得让她恨他,彻底的忘记他,那样才是对那个真心爱过的姑娘最大的仁慈。

池南夕忍着心里的痛,编辑了一条短信:“去加拿大的话,我是骗你的,你太单纯太好骗了,一点乐趣都没有,所以林初,我不想再骗你玩了,我们分手吧!”

话说的这么狠,她该死心了吧?

可有谁知道,这条短信承载了池南夕怎样沉重的心情还有撕心裂肺的痛楚?

发完这条短信,池南夕就注销了这个手机号,与其藕断丝连,不去彻底斩断,他害了那个傻女人一次,绝不能害她第二次。

颜怀莎的生还,可以说是奇迹!

在存活率不到百分之五十的情况下,颜怀莎奇迹般的活了起来。

有了池南夕的陪伴,颜怀莎的身体康复的很快,一天比一天健康,短短的一个多月,就恢复成了正常人的样子。

颜家的人看在眼里,喜在眉梢,明里暗里的提示池南夕,既然颜怀莎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他们的婚礼也该办了办了。

与其说颜家人希望池南夕当他们家的女婿,不如说他们怕颜怀莎再发生不测。

他们看得出,颜怀莎是真心喜欢池南夕,有池南夕陪在颜怀莎的身边,他们可以放心些。

起初,说起结婚的事,颜怀莎还有扭捏,可是渐渐她发现,她不提结婚的事,池南夕一点表态也没有。

她开始慌了,莫不是Derek还惦记着那个林初?

颜怀莎越想心越慌,从此便开始了催婚节奏,只要见到池南夕,她必把结婚的事情说上一说。

…………

“又没说让你马上结婚,先订婚也不行吗?”颜怀莎抱着肩膀看过去,池南夕的背靠着椅背,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一般。

颜怀莎狐疑的走过去,轻声叫了声:“Derek,Derek,Derek……”

竟然真的睡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