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楚衍像是老了好几岁,他佝偻着腰向林初与池南夕告别,林初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她去吧台结账,听了一晚上故事的酒吧老板拉住她问:“你们口中的沈暮和就是B市才女沈暮和么?”

林初点点头,反问:“你认识她?”

酒吧老板摇摇头,似是有诸多感慨:“我也是学美术的,沈暮和当年可是我心目中女神,据说人长的极美性格又好,没想到……唉,不过大神就是大神,连爱情故事都比别人来的轰烈缠绵,我的女神真真把自己活成了一个传奇! ”

林初一宿没睡,却没有一点困乏之感,她与池南夕在附近吃了一个早饭,在回影视城的出租车上,林初唏嘘的说:“没想到世界上真会有这样的爱情,扼腕叹息之时又禁不住让人向往。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表姐当初为了不肯告诉你的家人肚子里的孩子是楚衍的?”

如果告诉了,依着楚衍对沈暮和的一往情深与负责的态度,他不会放着他们母女不管,即使他身有残疾,只要沈暮和不介意,他们两个都是才华横溢的画家,日子也一定过的不错,一桩美好纯洁的爱恋也不会以悲剧收场。

不等池南夕回答,她妄自猜测:“约好了年底结婚,楚衍却没有如约去找你表姐,当时她又怀着孩子,我想她当时一定伤心绝望以为楚衍不爱她了,所以才故意没告诉你家人孩子是谁的!”

池南夕看她一眼,然后转头看向窗外,淡淡的说:“表姐不爱楚衍。”

林初蹙眉:“不爱他?怎么可能?她都怀里他的孩子……”

“我说不爱就不爱。”

安清音的脾气非常暴躁,年轻的时候尤甚,那时跟自己的丈夫经常吵架,丈夫忍受不了这样的恶婆,便在外面找了一个温柔娴熟的女人。

他有次和这个女人行**之事的时候,被沈暮和撞见,当时她十七岁,正是懵懂敏感的时期,撞见这种事,她并没有像别的女孩儿一样慌张跑开或者去告诉自己的母亲。

她没有,她静静的站在门外,透过门的缝隙看着自己的父亲在一个女人身上驰骋、挥汗如雨。

父亲与那个女人做完之后,她冷静的推门进去,一脸天真的问自己的父亲:“爸爸你们在干什么?”

父亲慌张想要拿起衣服穿上,沈暮和却先他一步从地上捡起衣服,连带着那个女人的,一同隔着窗户扔了下去。

在父亲与那个女人惊讶的目光中,她凝视着那个女人的脸,微笑的对自己的父亲说:“玩够了别忘了回家。”然后转身走掉。

那天她没去上课,她跑到学校后面的操场上,望着不远处一排排郁郁葱葱的白杨树发呆,池南夕跟同学踢完球想路过这边正好看见她,他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把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递给她,她摇摇头,沉默了半晌突然开口说:“阿南,你说人的这辈子到底为什么而活?”

沈暮和在一次刚结束的全国绘画比赛中发挥失常的得了二等奖,为此,安清音很是大发雷霆,把她关在屋子好几天,把比赛时要求画的题材重新画一遍,池南夕以为她是因为比赛的事才会如此情绪低落,还开玩笑说:“失败一次就开始怀疑人生了,你也太逊了!”

沈暮和看

他一眼,轻笑了一下,自问自答的说:“我觉得人活着就是为了经历,好的坏的都要经历一遍。”

“你是不是爱上谁了?”

池南夕虽然还没能体会到喜欢一个人的滋味,但是班上有些有男朋友的女同学,跟男朋友吵架或者失恋的时候,就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沈暮和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儿:“小屁孩,你知道什么是爱么?”后轻轻的叹口气,望着远处几个在球场上恣意跑动的年轻身影:“我这辈子除了爱画画爱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人。”

“那你一辈子都不结婚?”

“结婚干什么?”

“生孩子啊!“

沈暮和鄙视了他一眼,”结了婚的女人智商都下降。生了孩子更是变成痴呆。”

她本想说就跟我妈一样,但是忍住没说:“结婚生孩子我就没灵感了,我不想变成一个为了男人失去自我的女人,我要的是**,永远的**懂么?”

说实话池南夕不懂,而且当时觉得好变态,一个女人怎么可以不结婚不生孩子?

他跟沈暮和虽然是表兄妹,但思想上却是两个极端,一个想要无限的自由与不羁的天空,一个固守着传统不允许自己的人生有一丁点的偏差。

“不爱?怎么可能?你们男人的思维就是跟我们女人不一样,一个女人不会跟一个她不爱的男人睡在一起,更不会为其生一个孩子。”林初匪夷所思的反驳。

池南夕看了她一眼,像是累极了似的闭上眼:“不要以偏概全,那只是你这样女人的想法。”

林初跟自己的表姐不一样,她不会懂她内心的想法。

林初欲要跟他争论,出租车在她所住的酒店门口停下,林初从车上下来付了车资,从包里拿出房卡对池南夕说:“你先上去吧,我到片场看一下!”

池南夕朝影视城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打量了一下林初,只见她的皮肤有些暗沉,眼周有淡淡的青色:“你不困么?”

“困啊,但是我今天还要工作。”她推着池南夕进了酒店:“你不用管我,我没关系的。”

在气片场的路上,林初意外的看见了郝玫玫,她跟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年轻男人并列走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郝玫玫也看见了她,似乎有意转变方向,林初三步并作两步追过去:“看见我心虚什么?”林初沉着脸问他。

不等郝玫玫说话,她身边的男人眼睛亮了起来:“你是……林美人?”

林初扫了他一眼淡淡的点了点头。

“你真的是林美人?!太好了,我叫张进,是凯越酒店的总经理,凯越酒店知道吧?你们的张导之前就住在我们酒店。”

林初冷笑着:“你就是凯越酒店的经理,真是幸会!”

张进似乎没察觉到林初眼中的嘲讽,笑着说:“我才是幸会,我可喜欢你演的电视剧了,是你的超级粉丝。”

林初轻轻勾了一下唇角:“既然你说是我的粉丝,那我问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能老实回答我,上个星期小郝玫玫小姐是否央求你,在演员麦豆豆的房间里安摄像头?”

张进惊讶的低呼:“你怎么知道?玫玫说最近总有不怀好意的男粉丝去骚扰她的好姐妹

麦豆豆,所以她让我在麦豆豆的房间……”

不等张进把话说完,郝玫玫一下子撞开张进,冲着林初低吼:“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初眸光一冷:“为什么要诬陷我?”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麦豆豆挽住张进的胳膊,拉着一脸懵圈的他朝前面大步的走。

林初追过去横在他们的面前,冷冷的道:“我已经找麦豆豆问过了……”她从随身包里掏出一只录音笔:“这里面是我跟她的对话,要不要当着这位先生的面放一下,让他听听你是什么样的人?”

张进皱着眉头看看他们二人,目光最后定在郝玫玫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我能帮上忙么?”

“不好意思啊张进,我有点私事需要处理一下,你先回去吧,有时间我们再联系。”

“可是……”

“没有可是。我不希望我们分手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张进此次找打郝玫玫,是想跟重归于好,可是郝玫玫的态度一直的不明朗,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以为还有希望,可是现下听郝玫玫这么一说,张进复燃的心沉入谷底:“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张进走后,林初冷笑着说:“真是手段高明,哄的男人围着你团团转,殊不知你是一副丑恶肮脏的嘴脸。”

对于她的辱骂,郝玫玫毫不在意:“怎么?羡慕了?要不要我教你几招,让你多勾搭几个像池南夕那样的男人?”

“真是人至贱则无敌!”林初咬牙道。

“我贱?呵呵,据说你追池南夕的时候无所无能,手段不比我少吧?否则他怎么可能放着青梅竹马的舞蹈家不要,要你这个贪污犯的女儿?”

林初生平忌讳的事就是别人拿她父亲的事说事,她登时恼了,指着郝玫玫说:“马上跟我道歉!”

“如果我不呢?”

“啪!”林初抡起手臂给了郝玫玫一耳光:“给我道歉!”

“你打我?”郝玫玫摸了一下火辣辣的侧脸,扬起手臂就要打过去。

池南夕大步走过来,大声呵斥:“住手!”

走到林初的身边,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后。郝玫玫池南夕突然出现,马上变得娇滴滴的:“你刚才没看见,是她先动的手,你看你看,我脸上的红印还没下去呢!”

池南夕扫了一眼郝玫玫脸上的手指印,目光沉沉的说:“她打你,你必定有可打之处。”

郝玫玫怔了一下,气不打一处来:“你护她?”

“她是我的未婚妻,不护她,护你?”

郝玫玫气炸,眼底闪过一丝的阴狠,咬牙道:“算我瞎了眼!”

她欲要走,林初疾步过去拉住她的胳膊,执拗的说:“给我道歉,否则我就找律师以诽谤罪起诉你!人证物证我都有,不怕你到时不认。”

郝玫玫英雄气短,纵使有千般说辞为自己开罪,当着池南夕的面也说不出来,池南夕跟韩力力是好朋友,事情闹大,必定会传到韩力力的耳朵里,她这个外来女刚在家族博得一些人的好感,不能就这么功亏一篑。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郝玫玫冲林初大吼一通,然后瞪了池南夕一眼,红着眼睛跑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