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坐在自己房间的**,眯着眼睛看午后的阳光,看了一会儿,低下头,看右手里的手机。

对着那个了然于心的号码发了一会儿呆,决定还是打过去。

手机里面的提示音没有响多久,就被人接了,池南夕清润,低沉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

“说吧,什么样的场合,需要搭配什么样的风格?”

他好像心情很好,声音里带着丝丝笑意,有着午后阳光专属的味道。

他的手边有一本关于服装搭配的书籍,翻开着,上面有密密麻麻的红色批注。

池南夕之所以能这么淡定的问林初需要什么风格的搭配,是因为,他在这个服装搭配师这个新职业上花了不少功夫。

为了胜任这个职业,他不仅亲自上网查了许多资料,还吩咐助理小晨买了好几本这方面的书。

池南夕有个朋友是服装设计师,平时八竿子都打不着,因为答应林初要做她的服装设计师,他辗转了好几个人的关系,联系上那个朋友,时不时向那个朋友问一些关于服装搭配的问题,搞得那个朋友以为他要进军服装业。

等了许久,不听林初说话,池南夕提高了一些音量:“林初,听得见我说话吗?”

林初闭了闭眼,嗯了一声,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院子里萧索的花草景象,心里闷闷的。

“我心情不太好!”

池南夕似乎笑了一下,有低低的欢快音调隐隐的传过来:“抱歉,我这个服装搭配师,不懂心情开导!”

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林初却有些急了,她抠着窗帘上的刺绣粉色花朵,声音沉沉的:“池南夕,你就不能喜欢我一下下吗?……就是假装一下,也可以!”

隔着手机话筒,池南夕感觉到林初低沉失落的情绪,直了一下身体,换了一下手拿手机:“你……有事?”

林初摇头,一想他看不见自己,赶忙说:“没有!”

林初不再说话,中间出现大片的空白,池南夕想要打破这空白,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在空白延续了七八分钟之后,林初突然开口:“我挂了!”

池南夕沉默一下:“你还没告诉我要出席什么样的场合,我还没尽到服装设搭配师的责任!”

林初抬头看窗外,日头被乌云遮住,她的声音骤然变冷:“池南夕,你不会不知道我让你做我的服装搭配师只是个借口,对,我不想这么快就跟你分道扬镳,不想你在我的生活里消失,不想在我还爱着你的时候,跟你失去联系……其实这些,你都明白。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装傻呢?”

为什么从不主动表露自己的心迹?爱或者不爱,为什么不能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为什么总要她去琢磨,去猜?

如果说她让他做她的服装设计师,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那他徘徊在她家附近几个小时,又是为了什么?

明明白白的说一句,我喜欢你,就真的那么难?

林初以为自己会哭,其实她没有,为一个男人伤心也是有限度的,过了那个限度,连眼泪都成了奢侈品。

对话又出现大片的空白,在林初即将快熬不住的时候,池南夕缓缓的开口:“林初,再给我些时间好吗?”

“什么时间?爱上我的时间?还是跟颜怀莎彻底划清界限的时间?一个月,一年,还是两年……”

“林初……”

林初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在池南夕还没把话说完的情况下,啪的一下结束了通话。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主动挂他电话,任性却十分爽利。

在这份感情里,她真的对太迁就,太渺小了,以至于差点失去了自我。

她小心翼翼,又胆战心惊,可,她的细致的付出,真诚的去爱,最后得到了什么?

她竟然连他的真心都没有看的清楚。

她做了那么多,池南夕呢?他做了什么?

他连她家人的认可都没争取到!

说他心里有她,说他也爱她,不是自欺欺人,又是什么?

在这个秋高气爽的午后,林初突然觉得无比烦躁!

林初虽然一直十分抗拒与冯自牧吃饭,但是在林以诚与路桂仪的双重重压之下,她不得不妥协。

她向单位请了一天的假,穿着路桂仪为她准备好的白色洋装,阴沉着一张脸坐上了林以诚的车。

吃饭的地方安排在本市最气派的酒楼,据说这里的厨师十岁便开始学做菜,十二岁独自掌勺,二十岁刚出头的时候,已经盛名在外。

林初才没心思管谁是这里的厨师,水平如何,她现在最关心的了就是,几点能吃完饭,她跟牙医预约好时间,她得去看牙。

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一直牙疼,吃什么都不舒服,特别要命。

没进包厢之前,路桂仪一直教导她,等会儿进去一定要把持好仪态,吃饭的时候万不可砸吧嘴,不要吃带骨头的东西,骨碟跟汤碗要分清……

林初被教导的不耐烦,皱了一下眉头,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越过路桂仪,梗着脖子,蹬蹬蹬的向前走。

不就是吃个饭吗,用得着这么小题大做吗?

被服务员引导着进了包厢之后,林初才明白过来,路桂仪为什么要那么小题大做,因为,吃饭的对象不只是冯自牧一个人,他的父母以及爷爷奶奶都来了。

这就是敲定婚事的订婚的饭!

林初虽然生气,但是良好的教养,不会在这种场合给人难堪。

她笑着给在场的每个冯家长辈问好,然后在路桂仪的暗示下,乖巧的坐在冯自牧旁边的位置。

两家大人笑着寒暄着,林初在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里如坐针毡。

冯自牧今天穿的特别帅,铁灰色西裤搭墨绿色衬衫,看上去,比平时沉稳了几分。

他戳了一下林初,私下偷偷跟林初说话:“我之前一直都担心,担心你不会来。”

林初端着白色的瓷杯,小口的喝水,表面上笑着,声音却带了冷意:“你爷爷奶奶都来了,我能不来吗?”

冯自牧尴尬了一下,见林初的酒杯空着,马上给她斟上红酒,把头凑过去,小声的说:“小师妹,这不能全怨我,我都跟他们说了,我们事不用急,可是他们……”

不等他说完,林初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什么我们?谁给你我们?

冯自牧收到林初不友好的眼神,干笑了几下,悻悻的直起身子。

们的小情绪,落在在场冯家人的眼里,就成了小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冯母笑着夹一块儿鱼肉到林初的餐碟里,对冯自牧嗔怪道:“你初妹妹比你小两岁,不能欺负她,要让着她,知道吗?”

冯自牧看了一眼林初,觉得她今天格外漂亮,白色的蕾丝裙子衬得她皮肤白皙细嫩,胸前山峰越发傲人。

他耳根蓦地红了,小声的说:“我喜欢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欺负她?”

一句话,说的在场的人都乐了!

除了林初!

林初面无表情的低头吃东西,她的左手边坐着林以诚,林以诚也随大家笑着。

没一会儿,林初的左手突然被林以诚握住,林初抬眼看他,林以诚朝她轻轻的摇了摇头,那眼神哀伤又幽怨,还带着可怜巴巴的乞求。

他在求她,求她就是做戏,也不要搞砸这场宴席。

林初很不懂林以诚现在的眼神,一向高高在上谈笑自若的市委书记为什么会要这样?

以他的身份,没必要去讨好在场的任何人!

林初除了困惑,更多的是心疼,林以诚突然之间好像老了很多,一向很注重保养的他,眼周竟然出现很明显的青黑色。

林初一直以为他最近的异样,是跟路桂仪闹脾气,现在看来,并不是,林以诚有心事,而且是很大很大的心事。

林初是个乖巧的孩子,既然林以诚这么希望她能好好的吃完这顿饭,那她一定会给他这个父亲一个面子。

硬是把心中的不情愿,不痛快压下去,回握了一下林以诚的手,打起精神,冲冯家人展露了好看的笑颜,热情的回答冯自牧家人的每一个问题。

虽然觉得自己很假,很虚伪,但是为了自己的父亲好受点,她愿意这么做。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两家人都很满意。

尤其是冯自牧,看林初在饭桌上的表现,他以为她默认与他的关系,高兴的合不拢嘴,一直拉着林初小师妹,小师妹的叫,以她为中心不停打转。

在酒楼外面的台阶上,冯父握着林以诚的手,笑呵呵的说:“我看这事就这么订下了,等他们感情稳定了,就让他们结婚!”

林以诚笑着说好,连带着把冯自牧夸奖了一番,眼底却是一片薄凉。

只有林初发现他的言不由衷,林以诚虽然笑着,可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哀伤。

林初越发的肯定,林以诚一定有事瞒着她,所以才会这么急着让她与冯自牧在一起。

林初偷偷戳了一下路桂仪,小声的问她:“妈,爸爸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路桂仪抬眼看站在台阶上,与冯父谈笑风生自己的丈夫,这么多年,他好像都没怎么变,永远都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路桂仪用手指扫了一下眼角,笑着对林初说:“他能有什么事?不一直都是这么神神叨叨的?”

不等林初再问,她的手机响了起来,被告知学校突然有事,路桂仪不得不赶回学校,随便对林初交代了几句,便拦了一辆出租车,朝着道路尽头驶去。

林初与林以诚把冯家一家人送走,他们才折身回到自己车里,坐在驾驶室的林以诚刚想发动车子,林初突然开口说:“爸,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