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儿的表情‘唰’的一下变得惨白,额头之上还多了几条青筋抱了出来。突然之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无比重要的事情一般,望向陈枫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恐慌和质疑。

见宁可儿表情突变,陈枫和舞儿二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转过头望向了她。只见宁可儿突然皱起眉头,不断的摇晃着脑袋,然后一步一步的朝后退去,望向陈枫的眼神之中顿时多了几分恐惧和难以置信。

‘砰!’

突然,宁可儿的腿被桌角绊了一下,后退的身躯也顺势朝后摔了过去。不过好在陈枫眼明手快,再加上那变态的速度,仅仅是眨眼之间,他便来到了宁可儿的身后,一手朝他的纤纤细腰搂了下去,这才使得宁可儿没有摔倒。

不过让陈枫意外的是,当他将宁可儿扶起之后。宁可儿不断没有丝毫感激的表示,反而一把推开了陈枫,然后发了疯一般拿起瓷木方桌之上的瓷质茶壶就朝陈枫的脑门砸去。

“砰!”

那一秒,陈枫没有躲,而是睁大了双眼死死的看着宁可儿的那张俏脸,以至于他根本没有用力凝聚身体的力道和肌肉,也没有去躲闪。直接让宁可儿手中的瓷制茶壶狠狠的正中自己的脑门。

殷红的血顺着陈枫的额头流了下来,慢慢的,那些鲜血穿过了陈枫的睫毛,模糊了他的视线。一切的一切似乎只在眨眼之间,陈枫的脸上便布满了殷红的鲜血。舞儿见状,顿时心疼的冲了过来,眼中含泪的一把推开了正在发愣的宁可儿,然后抬起衣袖就开始擦拭陈枫额头之上的鲜血。

“枫哥哥,疼吗?你忍忍,我先帮你止血,待会我就去找药。”舞儿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眼中的泪水再也无法忍受,如同陈枫脑门上的鲜血一般,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

而陈枫却站在原地无动于衷,任由舞儿擦拭着自己脑门上的鲜血,双目从未从宁可儿的脸上移开过。此时,他望向宁可儿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不解和抱怨,他不明白,宁可儿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焦躁,究竟,究竟她想到了什么?

当鲜血从陈枫脑门上滴落的瞬间,宁可儿也傻了。以至于当她被舞儿推开之后,手中那半碎的茶壶便应声落地,摔得粉碎。她几乎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这么满脸傻气的望着眼前的男人,望着这一位她心里自认为是她最要好的异性朋友。

四目相对。

这场面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泪水从宁可儿眼中滑落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四目相对才缓缓落幕。

这是陈枫第一次见到宁可儿如此的哭,他明显的感受到宁可儿心中的不忍和内疚。也不知道是犯贱还是怎么地,陈枫竟然突然咧了下嘴,然后冲宁可儿傻傻的笑了起来。

看到陈枫的这幅傻样,宁可儿‘扑哧’一声想要发笑,可是她还没笑出声,便感觉眼眶之中的泪滴更加浓烈了,便伸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然后掏出袖中的丝巾就朝前跨了两步,来到陈枫身边。然后便举起那丝巾,和舞儿两人一起擦拭起陈枫脑门之上的鲜血起来。

“你为什么不躲?”而就在这时,宁可儿开口了。这一刻,她的声音就和她的表情一样那么激动,但却充满了温柔!!!9 7 误会

宁可儿的情绪变换的如此之快,以至于陈枫到现在都没有猜透她的想法。更不明白刚才她为何那么激动,以至于那么狠心,用如此锋利的瓷质茶壶砸自己的脑袋。不过此时,当陈枫看到宁可儿眼中的温柔和愧疚之时,不由笑了起来。

这一笑,陈枫感觉刚才拿瓷质茶壶砸自己的人并不是宁可儿,而是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中竟然对宁可儿提不起一点恨意。

见陈枫笑了,宁可儿眼角的那些泪水便流得更加厉害了,她强忍着啜泣声,将手中的丝帕在陈枫的额头上来回搓动着,可无论她多么努力,陈枫额头上面那殷红的鲜血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大傻瓜。”见陈枫满脸的血,宁可儿更加心痛了,顿时,她再也忍不住口中的啜泣声,掩嘴任由水汪汪的大眼不断的滴着眼泪,冲着陈枫嘶吼着:“大傻瓜大傻瓜,你为什么不躲,你为什么不躲啊。”

陈枫没有回答她,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没躲,更不知道自己宁可受伤,也不愿意后退一步。索性,陈枫便笑的更加厉害了,仿佛是在嘲笑自己的无能一般。

“你让开。”突然,就在这时,舞儿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她竟然一把推开了宁可儿。也不知道是舞儿刚才的动作太大,力度太深还是宁可儿没有防备,以至于舞儿的那一下直接将宁可儿推了一个踉跄,朝后退了好几步之后,竟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舞儿怒瞪着双眼,白了宁可儿一眼之后,也懒得管她有没摔疼。而是从袖中突然掏出个小瓷瓶,打开之后就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往陈枫的脑门擦。

陈枫知道,舞儿手中的那个小瓷瓶里面装的是止血药。自己第一天来到逍遥峰被宁四娘打伤之时,那晚正是宁可儿将这个药瓶递给舞儿,让她替陈枫涂擦的。只不过陈枫没有想到,舞儿竟然一直把这个止血药带在身边。更想不到的是,今天这个药瓶竟然如此戏剧性的派上了用场。

不知道是幸福还是悲哀,陈枫无奈的笑了一下,视线却依旧落在倒在地上的宁可儿身上。

宁可儿自刚才被舞儿推倒之后,便再也没有站起来。而是愣愣的望着陈枫,发了好久的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舞儿细心的呵护下,陈枫脑门上面的疮口终于止住了,好在伤口是在头发里面,不然的话,就算好了也要留疤,那可就等于破了相呢。

见陈枫脑门的血被止住

了,宁可儿终于也停止了啜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后便委屈的站了起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般,低着脑袋走到了陈枫的身边,然后准备伸手去触摸陈枫的伤口:“疼吗?”

可就在宁可儿的小手即将接近陈枫的额头之时,舞儿那纤细的手臂却如同一道残影一般猛然挥起,直接打在宁可儿的手臂上。顿时,宁可儿那双白皙粉嫩的小手上多了一道血红的印子,显然,刚才舞儿的那一下力度不轻。

“不要你假心假意的。”舞儿推开了宁可儿的手之后,便突然站了出来,挡在了宁可儿和陈枫的中间,做出了要保护陈枫的样子:“你脑袋有问题啊,干什么无缘无故的拿瓷壶在他啊?”

舞儿说完,眼角闪烁的泪花便更加浓烈了,如同晶莹剔透的水晶一般,那么纯净。

“我…”宁可儿被舞儿这么一吼,鼻头不由一酸,感觉自己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泪水再度从她的脸颊上流了下来:“对不起,我…我刚才太冲动了。我只是,我只是听你们提起了甄霸天,所以,所以…”

“所以你以为我和他有仇,以为他的养父是我杀死的,对吗?”突然,陈枫开口打断了宁可儿的话,一字一顿的说道。而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还是那么一副淡然而又平静的笑容。

陈枫语毕,宁可儿不由愣了一下,过了好久才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后脸色不由一白,诧异的问道:“我…我不确定。只是刚才我看你和舞儿妹妹谈起甄霸天的时候,脸色很难看。而我以前也听甄霸天说过,他的父亲死在一位叫做‘陈风’的男子的手上,只不过那位男子的‘风’并不是你的‘枫’,我一时联想,所以就误以为…”

“你没有误以为。”突然,陈枫又开口了,他的目光突然之间变得无比锋锐,直逼宁可儿心扉:“甄霸天口中的‘陈风’,其实就是‘陈枫’,也就是我。”

陈枫此话一出,宁可儿脸色唰的一下看的惨白。顿时,她摇着头后退着,满脸的不可置信。

“但他的父亲甄金群并非死在我的手中,而是死在甄霸天纵的那场大火之中。至于你信不信,那就由你的。”陈枫面色凝重的解释着,随后便捂着脑袋,走到了房间一角的铜镜旁,打了盆水之后便开始冲洗额头上面的血迹,将宁可儿和舞儿二人丢在房间的中央。

顿时,房间内的气氛又变得压抑起来。宁可儿和舞儿二人盯着陈枫看了好久,二人才缓缓地缓过神来,几乎是同一时间,儿女竟然一起叹了口气,随后目光便望到了一起。

估计是因为陈枫额头的伤已无大碍,舞儿心中的气也消了。顿时,她一脸愧疚的走到了宁可儿的身旁,低着脑袋冲宁可儿道着歉,估计是在为自己刚才的冲动而自责呢。

“没什么,错在我太冲动。”宁可儿似乎并不在意,冲舞儿尴尬的笑了笑之后,顿时再度开口问道:“刚才,刚才陈枫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你们上山之前真的就已经认识甄霸天了?”

舞儿低着头细想了一下,过了好久后才缓缓的点了点头。将自己和陈枫往日在‘甄宅’所经历的事情一一道了出来。而从始至终,宁可儿都瞪着杏目听着,似乎对陈枫和舞儿的往事很感兴趣一般。9 8 狂躁

自舞儿开口的那一刻,她脸角之上便布满了一层阴霾,她似乎很不乐意提起在‘甄宅’的那段往事。不过此时,舞儿为了解除宁可儿对陈枫心中的误会,还是强忍着内心的郁闷,把她们上山之前的事情都告知了宁可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舞儿终于把之前的事情全部讲述完了。随后,她便愣楞地转过头,瞄向了刚刚清洗完额头上血迹的陈枫。

听完舞儿的话,宁可儿瞬间陷入了沉默。或许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当时纵火之人会是甄霸天,更不敢相信,甄霸天所纵的那场大火,会将养他十几年的父亲烧死。倘若这一切都是事实,那么甄霸天这个人实在是太恐怖、危险了。

见宁可儿和舞儿二人的表情都很不自然,陈枫便擦拭掉脸角的水珠,一步一步走到了宁可儿的身边。顿时,陈枫咧嘴笑了一下,嘴角的梨涡在风中飘动起来。

陈枫这一笑,宁可儿眼眶之中的泪珠又开始打起转来。她强忍着啜泣,将她的小脑袋仰到了四十五度,然后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陈枫的额头,楚楚动人的望着他,道:“疼吗?”

宁可儿话音刚落,回音尚未在房间彻底消失之时,陈枫便很快摇了摇头。这一刻,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心中竟然对宁可儿提不起一点儿责怪之意,即便自己的额头上已经开花,即便那里血流不止,即便此刻虽止住了血,即便早已疼的麻木,可是他却一点儿也不忍心责怪宁可儿,甚至不愿意看到她自责的模样。

而陈枫越是如此,宁可儿心中的愧疚之情就越浓烈,她刚准备开口再次说话,却突然发现陈枫的表情猛然变了。

只见陈枫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他猛地转过脑袋望向了门边的纸窗,眉宇之间的皱褶中写满了防备。

见陈枫这幅模样,宁可儿也好奇的转过头,顺着陈枫的目光望向了门边。直到这时,她才隐隐约约听见从门外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

门外的那阵脚步声很清晰,但若不仔细去听的话,根本听不出什么。由此可见陈枫的听力察觉度有多么灵敏。然而让宁可儿意外的是,为什么门外传来脚步声的时候,陈枫脸上会立马布满了防备之色呢?他到底担心什么?

果然,陈枫脸上的那股防备之色在宁可儿的注目下变得更加浓烈了。隐隐约约之中,他身边的宁可儿能够明显感受到他的那颗

焦躁而又狂乱的心跳声,到了最后,陈枫脸角的防备之色竟然化为了层层杀气。

而这时,门外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而陈枫的心跳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此时,就连陈枫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会浮现六道黑影在纸窗外徘徊的场景,随后那股嘲笑而又戏谑的笑声便在耳边盘旋开来,久久无法散去。

突然,陈枫握起了双拳,五指的关节因愤怒而变得咔咔作响。那一秒,他的右臂猛然变成了青绿色,仿佛中了剧毒一般,让人仅看一眼,就不由全身发麻。然而,这一切并没有完。只见陈枫口角慢慢的蠕动起来,他仿佛在念动《逍遥心经》里的口诀一般。

瞬间,房间内大风飞扬。而这股风中,竟然还夹带了一层浓烈的血腥味和馊味。

那股狂风在陈枫的身体周围转动着,只见陈枫身上的衣物以及脑后的发迹都飘扬起来。随后,那阵狂风竟然慢慢的融入到陈枫的右臂之上,如同无数把钢刀一般,不停的盘旋着。

就在这一秒,宁可儿的双眼猛然瞪大了几分。她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两步,一脸诧异的望着陈枫右臂之上盘旋的那阵厉风。而就在此时,她猛然发现陈枫的胸前竟然突然多了道金色的太极八卦图,只见那个八卦图不断的转动着,伴随着陈枫身体周围的那阵狂风,越转越快。

宁可儿双眼猛然一亮,她看得出,陈枫现在可是正在凝聚《逍遥心法》中记载的‘破空阵法’,此招式虽然攻击目标单一,但是威力却巨大无穷,倘若一位修真徒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中了此招,就算身体没被穿个洞,也至少会半死不活!

“陈,陈枫。”宁可儿愣住了,脸色惨白的望着陈枫,怔怔的问道:“你,你想要干什么?”

可惜的是,此时陈枫根本听不见宁可儿说的话。这一秒,陈枫的意识已经被吞噬了,而吞噬他意识的东西,正是之前羞辱他的那六道影子!

这一秒,陈枫感觉甄霸天以及田亮六人出现了,感觉他们就在纸窗的外面,他仿佛见了甄霸天那张讥笑的脸庞,看见了田亮端着一盆‘五香猪蹄’朝自己走了过来,并且用他那张扭曲的脸冲自己狂笑,逼迫着自己将那满盆馊了的‘五香猪蹄’全部吃完。

那六道影子的出现,瞬间让陈枫的心狂躁不已,耳边也不断的回响着田亮等人那冷嘲热讽的声音,让陈枫本来就狂躁的心彻底爆发:

“滚!!!”

陈枫猛然咆哮起来,那道声音犹如歇斯底里的嘶吼声一般,将他所有的意识慢慢吞去。而就在陈枫怒吼的那一瞬间,他那群聚了千斤之力的右臂也抬了起来,猛然冲身前的那道金色的太极八卦图的中央击打过去。

一道金光闪过,天色顿时为之一暗。原本是艳阳高挂,毒光刺眼的天气顿时因陈枫的‘破空阵法’而暗淡了三分。随后,一道旋转的厉风便如同沙漠中的龙卷风一般,从那道太极八卦图中窜了出去,直逼门外的纸窗。

而就在这时,纸窗外面闪过了一道人影。对,是一道,而不是六道。而当陈枫看清了那道人影之后,心猛然颤抖了一下,意识也逐渐变得清晰。顿时,陈枫顿时傻了眼,整个人竟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知道,‘破空阵法’已经释放,想要收回,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9 9 不速之客

从陈枫身体中释放而去的那‘破空阵法’还在持续盘旋前进着,而陈枫的意识已经变成了一片空白。

他傻傻的站在原地,目光顿时落在纸窗外的那道人影的身上,心里不由凉到了谷底。要知道,刚才当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的时候,陈枫在潜意识里,竟然以为是甄霸天和田亮等人来了,竟然下意识的将那阵脚步声的主人当做了是甄霸天和田亮六人。

也正是如此,所以陈枫才想到刚才田亮五人讥讽、侮辱自己的场面,一时没忍住,愤怒瞬间冲进了大脑,占据了自己的理性,从而才会怒火中烧的释放‘破空阵法’。

可就在‘破空阵法’释放的瞬间,纸窗外闪过一道身影的时候,陈枫的意识又变得清晰起来。这时他才发现,门外的那道身影根本就不是甄霸天或者是田亮他们,而是别人。也就是说,刚才陈枫的行为和之前宁可儿的行为一样:冲动了!

陈枫猛然皱起了眉头,脸上多了几分无奈和自责。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自责已经没用了,索性,陈枫干脆闭了双眼,以免看到血溅纸窗的那一幕!

此时,不仅陈枫闭上了眼睛,就连他身后的舞儿和宁可儿二人也都长大了嘴,脸色煞白的捂住了眼睛。估计她们的想法和陈枫一样,都不愿意看见窗外血光溅起的那一幕吧!

‘轰!’

陈枫释放的‘破空阵法’如期的轰在了纸窗之上。顿时,那道厉风犹如狂暴的龙卷风一般,将整个纸窗瞬间化为残渣。不仅如此,就在那阵厉风穿过纸窗的瞬间,陈枫和宁可儿三人还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整座房间在颤抖。

听到这阵回音,陈枫的心顿时凉到了谷底。他咬着牙,心里充满了自责与内疚:他恨自己没有控制好情绪,竟然让一阵脚步声迷乱了自己的心智,以至于错乱了意识,竟然将窗外之人误当成了甄霸天他们。

那一刻,时间过得好慢。

每一秒对于陈枫来说都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长。他紧密着双眼,脸角之上有痛苦也有无奈,可是让他意外的是,过了好久好久,门外都没有传来他所想象的惨叫声!

风,静下来了。盘旋在陈枫身体周围的那阵厉风也随着陈枫心态平静而消失了。而就在这时,陈枫才怀着忐忑的心睁开了双眼,诧异的望向了那个穿了个大窟窿的纸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