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那个可怕的噩梦萦绕在韩琦的梦里的时间越来越久了,那是朱涟漪回到上面的不久,洪诗雅被选派看守朱涟漪的临时住处。自那天起,韩琦与洪诗雅见面的时间久愈来愈少了,难得的一次相见,韩琦问道:“看守朱涟漪的福府邸,累吗?”
“不累。”韩琦看到洪诗雅回答得那么爽快,心中有些酸楚。她觉得洪诗雅变了,之前,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们在一起聊天,他就会深情地望着自己,仿佛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他和自己。但是现在,他似乎不再那么关心自己了,每次的相见,都像是匆匆的寒暄,来不及抒情,来不及表达思念。就再次分开了。
然后,流言就无情地肆起,麒麟族的洪诗雅和绛珠草一族的那个违反了天规的动人女子之间的是非暧昧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为此韩琦还特别找洪诗雅谈过。
“你听到最近流传的一些事情了吗?”韩琦道。
“什么事情?”洪诗雅有些紧张,他知道的,韩琦心中清楚。
“关于你和朱涟漪的事情。”韩琦说道:“整个上界都在议论。”
“没有的事,你……你要相信我。”洪诗雅的眼睛不断地在一旁的石柱上扫来扫去,韩琦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默默地点点头极其淡然地说道:“我信你。”
然后是一个拥抱,没有浪漫与任何情感的拥抱,有的只不过是为了掩盖谎言的肢体动作罢了。
洪诗雅回到软禁朱涟漪的地方,朱涟漪正在院子中央练字,她穿着托地的白色长裙,长发倾洒在香肩之上,只由一支简洁的簪子固定着。洪诗雅有写痴了,以至于他没有发现尾随他而来的藏在暗处的韩琦。
“诗雅?你来了?”朱涟漪抬头看见了洪诗雅,亲切地叫道,很显然,这些日子,他们已经很熟了。
“啊…。是啊。”洪诗雅从尴尬中回过神来,机械似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包裹,递给朱涟漪道:“送给你的。”
“送给我的?”朱涟漪又惊又喜,连忙接过洪诗雅手中的包裹,打开一看,原是一支有着钗头凤花纹的簪子。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朱涟漪说着就要将簪子递还给洪诗雅。洪诗雅没有接住簪子,说道:“涟漪,这些天,我……我是说,你身上有一种感觉,让我感到很舒畅,很清新,很迷恋。你是一个很特殊的女人,真的,你坚强,勇敢,乐观……我想……我想,我觉得我可能爱上你了。”
“住口,洪诗雅！”朱涟漪狠狠地忍下簪子,又狠狠地给了洪诗雅一巴掌,她大声说道:“洪诗雅,你真令我失望,我待你如朋友,你却如此这般,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伤害韩琦?！”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就是止不住地想你,我的满脑子都是你。每时每刻,你已经成为了我的全部！”洪诗雅道:“至于韩琦,我会找机会……”
“不用找机会了,现在就可以！”藏在一旁的韩琦带着满身的怒火和委屈冲了出来。
“韩琦,你,你怎么在这里?”洪诗雅面对突然出现的韩琦,明显有些举手无措。
“如果我还不出来,天知道我还要被你骗多久i诗雅,你知道吗,你就是个禽兽！”韩琦吼道。
“韩琦,你听我解释。”洪诗雅想要解释什么,但是明显已经来不及了,韩琦流着痛苦的泪水,摘下了自己送给她作为定情信物的玛瑙手镯,转身离开。
“韩琦……”洪诗雅喃喃道。
“以后你不要再来了。”朱涟漪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可是这次,你犯下了你一辈子最大的错误。”
“涟漪……”朱涟漪快步离开。洪诗雅转过身去,身边已空无一人。
悲伤至极的韩琦化作雪白的神驹在树林里奔腾着。
只顾奔腾的她被软骨林里的藤蔓束缚住了右腿,她重新幻化回人形,无力地倒在地上,望着这些软骨林里的蔓藤,她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当年的场景。自己还是一个自私的小女生,使诈把洪诗雅困在这里,结果自己遇险,洪诗雅断掉自己的腿骨来就自己,可是,如今看来,过去早就成为了过去。此时的洪诗雅已经爱上了那个是非多多的孕育着女皇转世的朱涟漪。
的确,她的确很完美,没有小性子,举止优雅,善解人意,她坚强,勇敢,可以放弃自己的爱人,独自受苦,是,自己真的比不上她,洪诗雅的移情别恋不无理由,可是,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会这么不堪一击呢?她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啊。
“你没事吧?”那个柔美的嗓音响了起来。
“你来做什么?”韩琦瞅了一眼朱涟漪,转过头去,不让她看见自己眼角的泪痕:“来看我的笑话吗?”
“这不是笑话。”朱涟漪弯下身子轻声喝道:“退去！”紧接着那些藤蔓就顺从地松开了对韩琦的束缚。
“你能控制他们?”韩琦惊讶道。
“百草都听命于我,也正是因为这样,我通过百草的花香来着掩住了我和我夫君的行踪。”朱涟漪道。
“你为什么要回来?你完全可以对这一切不管不顾的。你可以和你的夫君生活在一起的。”韩琦道。
“这是使命,是大爱,我必须回来完成女皇转世这件事情。”朱涟漪道:“这是我的命,我必须要去做的事,在这件事情上,儿女私情就必须让位。”
“你不觉得你伤害了你的丈夫吗?”韩琦问道:“你抹去了他的记忆,让他和一个他根本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他不痛吗?你不痛吗?”
“当然会痛,但是,我很清楚,如果他记得这一切会更加地痛苦,倒不如让他忘记这一切,只让我一个人接受这种痛得洗礼。”朱涟漪道:“洪诗雅很爱你。”
“是啊。”韩琦挖苦道:“是很爱我啊。爱到仅仅几天就深深地被你所迷恋?”
“这件事情,只不过是你们感情中的一个小小的起伏罢了。”朱涟漪道。
“小小的起伏?他已经爱上你了！”韩琦喊道。
“可是他还深深地爱着你啊?我也不会答应他。难道这还不够吗?”朱涟漪道。
“即便他还爱着我,但是这一切,这份爱已经不干净了！不干净了！”韩琦大声痛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