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那已经是80年前的事情了。”玛丽修女跪坐在耶稣神像之下,她的双手紧紧的靠拢在一起,贴着她的下巴,她在微微地颤抖,因为她知道,一切即将开始。而她自己也终究要迎来结局。
“我伟大的神。”玛丽虔诚地祈祷着:“我的上帝。我,玛丽。诺顿终于要结束自己的使命了,终于要结束了。”玛丽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这重担,这责任,真的要结束了。泪眼朦胧之中,她甚至还能回忆起80年前的一切,命运之轮如何转动,如何开始转动,那一天,那一夜,她记得太清楚太清楚,这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经历。
那是八十年前的电闪雷鸣的深夜,午夜12:00整,她记得很清楚。那一年,她10岁,诺顿家族是曾经美国少有的文明一时的大家族。玛丽的曾祖父时期诺顿家族就因为作为内战北方的功臣而受到了巨大的奖赏和荣誉,然而,80年来,人才难出,诺顿家族渐渐败落,但仍硬撑着活跃在美国上流社会。
玛丽是家里的独女,这也是诺顿家的传统,诺顿家族好像被下了什么诅咒,每一代掌门人夫妇都会产下一子一女,然而每当儿子8岁之时,便会死于非命,诺顿家族对外宣称是遗传疾病,但是街坊里都流传着这样一个谣言:玛丽的曾祖父为了内战的胜利以及荣誉出卖了自己的挚友,那个主管南方一支军队的谢尔顿将军,大家都传言,那个风和日丽的早上,玛丽的曾祖父以朋友之名寄给了谢尔顿一封挚友亲启的信,谢尔顿重视情谊,根本不认为现在和自己在军事上是对立面的玛丽的祖父会伤害自己,结果,那封信的内侧有着一种奇怪的毒素,医生们都没有办法解决。于是这支军队对玛丽祖父的威胁就缩减到了很小。
当然这只是民间谣言,当时的玛丽并不相信这一切,因为在她的心里,她的祖父是一个成功的伟人。正直,宽容,及所有美德于一身的男子。
然而,这一切,在一次偶然之中都溃然倒塌。玛丽出于好奇,无意间走到了家族禁地的阁楼长廊里。她只是觉得那扇厚重的门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呻吟,在呼喊,然而,就当她为之好奇的时候,脚步声靠近了,玛丽连忙躲到花瓶后面,看清来人是自己的曾祖父,他的曾祖父警惕地四周望了望,这才打开了那扇家族禁地的门,玛丽说时迟那时快,也偷偷地溜了进去,她躲在这间密室的一角,四周因为曾祖父点燃了火把而明亮起来。她躲在箱子后面,看见了让她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场面,自己的哥哥全身是血,痛苦地躺在一张用银器制造的
**,他没有死,他只是被囚禁在这里,被自己的曾祖父囚禁在这里,渺小的玛丽恐惧地颤抖着,因为下一秒,她看见了自己的曾祖父伸出了;獠牙,变成了一种可怕的,只有在神话中才会出现的冷血生物——吸血鬼。
自己的曾祖父在吸食自己曾孙子的血,不用想,玛丽也知道,那信在四周的其他棺材一样的箱子里放的是什么了。这一切实在是太可怕了。可是玛丽已经害怕到不敢呼吸,她好害怕自己也会被如此处置。
原来的一切假设都变得那么无力,自己的曾祖父是嗜血怪物,他有什么不会做的呢。玛丽的泪水流了出来,她的恐惧化为憎恨直到和自己堪称挚友的厨房穷伙计被自己的曾祖父吸干了鲜血,曾祖父面上顺着玛丽,其实并不允许她和这些穷人的孩子来往,于是在深夜吸干了那个穷小子的血,当地方管理员告诉玛丽他们发现了厨房酗计的尸体,并解释说,尸体的血液被野兽吸干之后,玛丽知道,不是什么野兽,而是她的曾祖父。
于是,她变得郁郁寡欢,整日沉浸在黑色里。
终于,那些自称吸血鬼猎人的人救了她,她亲眼看见了自己的曾祖父倒在他们的剑下,却没有感受到太多痛苦,相反有一种复仇的愉悦。
当吸血鬼猎人们将她的哥哥,以及她哥哥的哥哥,以及更多的哥哥的干瘪的尸体搬出阁楼的时候,她瞬间对这个家族,对这一切的纷纷扰扰产生了断绝之意。就在那个时候,一个有着东方面孔的吸血鬼女猎人仔细地端详她,忽然喊道:“有了！可以保护东方碎片的地方有了！”
至纯的灵魂,至净的身体,那是后来她所知道的她的不同之处,或者是为了忏悔,为了弥补自己吸血鬼祖父犯下的罪过,她从十岁就开始时刻携带者东方碎片,她的至纯灵魂可以掩盖中东方碎片的气息,从而保护东方碎片的安全,直至东方碎片的力量重新积蓄完毕,她将要亲自将它送回东方,东方碎片需要西方气息的涵养,西方碎片需要东方土地的滋润,这或许就是创世神创造的规律吧。
刚刚90岁的玛丽推开了教堂的门,迎面的是一双干净的眼睛:“是时候了。”然后她就毅然决然地在耶稣前做最后一次祷告。
“玛丽奶奶,您找我?”修道院收养的现在只有7岁大的女孩子赛琳娜推开教堂的门走向修女玛丽。
“赛琳娜,奶奶要去办一件事情。”玛丽道:“可能要离开修道院一段时间。”
“奶奶,你要去多久?”人小心大的赛琳娜,走上前去,轻轻抱住了正在祷告的老人,是她向母亲一样养育着她至今。
“去很久很久。”玛丽抱起赛琳娜道:“赛琳娜,你要答应奶奶一件事情。”
“嗯,赛琳娜答应。”赛琳娜也不问是什么事情,点头称是。
“真乖,赛琳娜。”玛丽道:“无论何时都要保持一颗纯净的心,好吗。无论什么时候。”
“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持一颗纯净的心,还有灵魂。”赛琳娜道:“奶奶放心,我都知道。”
“好。这样我就可以安心去完成我的事情了。”玛丽点点头。目光坚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