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68章 谈条件2
“在进攻之前，你们就不知道收集一下情报？“谢小玉淡淡地说道：“这不是什么秘密，只要随便抓几个鬼魂，简单地搜一下它们的记忆就可以得到。“
“现在也不晚。“老者没有一丝被冒犯的样子，乐呵呵地回答。
反正那六路人马是以妖族为主，魔族提供的只是一些辅助服务，再说，婆娑大陆地处南方，和漠北相隔很远，他们根本不急。
“如果我以个人的名义请你帮忙.“老者再一次试探道。
“我说过，这和我无关。“谢小玉一口回绝，没有丝毫缓转的余地。
“如果给你足够的利益呢？“老者已经明白谢小玉是什么货色。
“说来听听。“这一次谢小玉没有拒绝。
“你修炼的天魔之体有缺陷，我可以帮你重炼一次。“老者开出了条件。
谢小玉摇了摇头，突然他想起，婆娑大陆的礼节和其他地方完全相反，点头表示不同意，摇头表示同意，他可不想引起误会，连忙说道：“敬谢不敏。“
魔门最擅长在神魂之中动手脚，当年那个六欲天魔分身投影让他烦恼了很久，直到回归剑宗，才最终摆脱了这个大麻烦。
他哪里再敢让这位大祭司动手？
“真正的天魔之体不死不灭，能够瞬间遁入虚空，绝对没有你现在的这些问题。“老者一语点破谢小玉的天魔之体的问题所在。
“完美的天魔之体并不代表真正的完美，就算练成了，也顶多只是个不错的刺客，我的天魔之体并不完美，反而有成长的可能。“谢小玉这一次说的是实话。
他想看看，天魔之体加罗睺之力再加鬼婴儿，最后能够进化到什么地步？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摆脱了刺客的角色，越来越像是一位战将。
同样是战将，他和太虚道尊又不一样。
他追求的不是战道，他的目地仍旧是杀人，只要能够更有效地杀人，用什么手段，他并不在乎。
“要不然，你开个条件？“老者仍旧不愿意放弃。
谢小玉正打算拒绝，突然灵机一动，随即问道：“你们手里有多少闍罗木？“
“闍罗木？“老者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条件：“有是有，不过.数量不多。“
这东西不管对谁，用处都很大，可以炼制法宝，还能够炼成长生药。对魔门来说更是如此，因为魔门有闍罗遮犁珠、闍罗刹帝空灭轮、闍罗魔焰地狱这三大魔宝。
“数量不多？“谢小玉很失望：“那就算了。“
老者想了想，突然说道：“你如果要闍罗木，可以去一个地方试试运气。“
“一个地方？“谢小玉立刻竖起了耳朵。
“我把丑话说在前面，那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老者似笑非笑。
“哪里？“谢小玉并不在乎，闍罗木是木灵需要的东西，到时候肯定会拉着木灵同行，以那家伙的实力，至少在这个世界，用不着担心任何对手。
“须弥山的山顶之上。“老者笑着说道。
“须弥山的山顶？“谢小玉脸色微变。
老者哈哈大笑起来，随即纠正道：“我的意思是传说中的苦海。“
谢小玉的心里咯噔一下，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试探？
“难道真有苦海？“他故意装傻。
“三连城之下有无尽虚空，那里连通魔界，天门里面有太古妖都，那里连通妖界，须弥山的山顶为什么不能有苦海？“老者笑眯眯地说道。
谢小玉总觉得老者不怀好意，他只能继续装傻，问道：“你进去过？那里面有什么危险？“
“所谓苦海，就是连接佛界的一处空间断层，那里空间之力紊乱而又暴戾，到处是空间裂缝，随时有可能崩塌，更恐怖的是生活在里面的怪物，全都拥有空之力，凶猛残忍。“老者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听起来和天门里面很像。“谢小玉嘟囔了一句，与其去闯传说中的苦海，还不如去天门，大劫开始，那里就被妖族占领了，此刻就相当于妖界的后花园，远比苦海要安全得多。
再说，他早就想去看看。
明太子所说的真相里面，太古妖都占据的份量很重，如果这是真的，他肯定可以在里面看出一些名堂来。
“那不可能。“老者给了个否定的回答：“就算有，也顶多有一两株。“
“为什么？“谢小玉不相信。
“告诉你原因，对我有什么好处？“老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谢小玉沉默不语，反正他不急，能够得到闍罗木，自然是一件好事，得不到也没关系。
看到谢小玉的反应，老者不得不放低条件：“这也作为条件之一，怎么样？“
谢小玉仍旧沉默不语，这一次他是在记忆中翻找。
他看过无数典籍，说不定里面会有答案，所以他不急着回答。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已经确定所有的典籍里面都没有答案，老者打算告诉他的，十有***是那种口口相传的秘密。
“好吧。“谢小玉松口了。
“这和太古第一次大劫有关，第一大劫是先天精怪之间的争斗，为了得到这个世界的掌控权。不知道有多少先天精怪陨落，它们的力量一半被天道吞噬，另外一半消散开来，而这正是妖魔道佛各家能力的真正来源。“老者侃侃道来。
“不是只有巫门得到了那些先天精怪的力量吗？“谢小玉大吃一惊，这绝对是令人震惊的秘密。
当然，前提是老者没有撒谎，谢小玉对于这番说辞并不完全相信。
“巫门得到的是直接的传承，妖因为是最早的生灵，他们得到了溃散的那部分力量，我们人族出现得最晚，我们通过观察天地，通过研究妖族，学会了间接运用这些力量。“老者解释道。
谢小玉沉思许久，好半天自言自语起来：“苦海难道也是一个先天精怪所化？“
“你猜错了，应该是须弥山。“老者笑着说道。
“须弥山？“谢小玉心头一震。
老者叹息一声，悠然说道：“须弥山其实是一具尸骸，属于一个强大的先天精怪，它掌握的正是空间的力量，所以空石、优昙花、闍罗木虽然到处都有，但是这里最多。“
谢小玉的脑子轰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此刻他想的不是须弥山，而是昆仑。
须弥山是婆娑大陆最大的圣地，而中土最大的圣地则是昆仑。
这样说来，昆仑那神秘莫测的力量也来源于某个先天精怪。
那个先天精怪掌握的肯定是时间的力量。
“现在能答应了吗？“老者等了好一会儿，看到谢小玉的神情有些松动了，这才问道。
“条件可不够，你只告诉了我地方，能不能找到还不一定，就算有闍罗木，也需要我自己冒险。“谢小玉开始讨价还价起来。
他还有一点没说，他还担心这是一个圈套。
没有充分的准备，他绝对不敢冒险尝试。
“你还要什么？“老者并不介意和谢小玉谈交易。
谢小玉苦思起来。
说实话，他现在什么都有了，刚才那么说，有点故意为难的味道，
好在他很快就想到一样东西：“我需要制作傀儡兽的法门。“
魔门擅长制作傀儡兽，当初在无尽虚空的时候，他就见识过傀儡兽的厉害，这段日子他一直在查阅各种典籍，却没有发现有关傀儡兽的内容。
这一次换成老者沉默了。
“怎么？有难题？“谢小玉满脸笑意。
老者好半天才说道：“好，就如你所愿。“
桌子上放着一块晶石，拇指大小，颜色火红，里面看不到一丝杂质。
“知道这是什么吗？“老者问道。
“火赤罗死后所化的魔核。“谢小玉见过这东西，他亲手干掉的火赤罗就有十几个。
他现在才知道，这些就是魂魄。
火赤罗的魂魄和人族不同，居然是有形有质之物。
不只是火赤罗，还有风刺拉，水利里，土隆达，紧那罗、乾闼婆.这些没有血肉的魔神，死后全都不会变成鬼魂，他们的核心就是魂魄。
老者用手指捻起晶石，用力一捏。
只听“啪“的一声轻响，晶石被捏碎了，变成了一大堆碎块，最大的只有黄豆大小，大部分细如灰尘。
“你不是想知道傀儡兽的奥秘吗？“老者捻起一块碎片：“这就是奥秘所在。“
谢小玉的神情变得僵硬起来。
这个答案让他意想不到。
他以前一直觉得魔门制造的傀儡兽非常神奇，就好像活的一样，而他制作的机关兽却异常呆板，没想到傀儡兽居然是活的。
用同样的道理，他也可以把人的魂魄抽取出来，塞进机关兽里面，甚至还可以用鬼魂来取代。
谢小玉捡起一块稍微大些的碎片，攥在手掌心里面，他能够感觉到里面有意识。
魔核碎裂，原来的那个魔神彻底死亡，原来的意识消散，此刻碎片里面生成了一个新的意识，也就意味着这是一个新的魔神。
碎片越小，力量越弱，这块碎片所化的魔神顶多相当于练气一两重，不过他们会成长，碎片也会随之变大，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绝对可以恢复成原来的摸样。
如果火赤罗的世界平静祥和，他们的数量会越来越多，种群会越来越庞大。
好在这是不可能的，火赤罗和鬼魂一样，都可以通过吞噬对方，得到对方的力量。
这是提升实力最快的办法。
所以火赤罗的世界纷争不断，时不时有强者陨落，晶体碎裂成片，至于弱者被杀，更是家常便饭。
这同样也可以看做是一种轮回，维持着火赤罗世界的平衡。
“傀儡兽会不会失控？“谢小玉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会。“老者很有把握地说道：“这些晶石镶嵌在傀儡兽体内之后，就会被限制成长，让他们慢慢适应新的环境，长大之后他们也不会记得自己是火赤罗，习惯了惟命是从的他们，也没火赤罗那样暴躁。“
“就像养猪，而且是圈养。“谢小玉明白了。
老者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你说得没错，就是圈养。“
谢小玉回忆着他在无尽虚空看到的那头傀儡兽。
他突然感觉自己实在太傻了，当时就应该猜到这种可能。那头傀儡兽清楚地表现出了生灵的特性，挨揍了会痛苦，失败了会沮丧，遇到弱小的对手会蔑视，被逼到绝境会疯狂。
突然，他的灵感被触发了。
“你有没有银币？给我一枚。“谢小玉朝着拉格西里大祭司招了招手。
老者感到奇怪，不过他并没有开口询问，而是随手一翻，掏出了一枚银币放在了桌子上。
谢小玉拿起银币轻轻一撮，银币顿时变得绵软异常，就仿佛是一团胶泥，又像是一滩水银。
一根极为纤细的银丝被抽了出来，在半空中自动编结起来，那纹路似乎是某种法阵，很细密，也很繁复。
一炷香的工夫，一张薄如蝉翼，轻弱无物的银丝网展现在眼前。
银丝网缓缓飘落，最后覆盖在了那块碎片上。
碎片上原有的意识瞬间消失了，它被抹去了。随即一个新的意识出现。
这是他长年研究神魂得到的经验，意识可以抹去，然后又会生成，没有了原来的记忆，性格也会改变。
这种改变是可以控制的，他可以让新生成的意识变得暴虐，狡诈，疯狂。也可以变得呆板，麻木，冷酷。
谢小玉选择的当然是后者。
他需要的是听话的机械，而不是疯狂的兵器。
剩下的那些银子开始平铺开来，它们变成了大大小小的齿轮，然后自行拼装成了一个轮子，空心的轮子。
这是最简单的机关法器，只有一个轮子，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滚动。
谢小玉小心地将那块碎片嵌在了轮子中央的位置。
刚一镶嵌上去，那个轮子就从他的手掌心里面跳了出来，在地上急速滚动起来，就像一只活泼的老鼠，从这边滚到那边，从那边再滚到这边。
这玩意儿很灵活，能够轻而易举地绕过障碍物，甚至还能借一些斜坡飞跃而起。
“看样子你成功了。“老者的脸上露出了欣赏的神情：“很有趣的想法，以六爻八卦为核心，用繁复的演算代替思考，却又保留魔神的应变能力，两者相辅相成。“
“您老眼光独到。“谢小玉赞道，他偶尔也会拍拍别人的马屁。
老者笑了，他招了招手，那只轮子像是知道他心意似的，一下子滚了过来。
把那只铜钱大小的轮子拿在手里，老者笑着问道：“你打算用它们去对付鬼族？“
“只是做些比较简单，但是危险的事，比如放火。“谢小玉说道，他又加了一句：“我原来的计划是用兽亲。“
所谓的兽亲是指那些无法开智的妖兽。
因为血脉的退化，很多妖兽已经失去了开智的可能，就算有那种法阵也没用，不过它们毕竟不是野兽，有那么点智慧，能够听懂命令。
“原来是这样。“老者明白了，不过转念间，他又一皱眉头：“你不愿意让兽亲送死，这可以理解，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异域魔神也是有生命的？“
“您是人族，有必要为异域魔神着想吗？“谢小玉很有些不以为然。
“它们毕竟是魔族，我为什么要为妖族，牺牲魔族？“老者当然不答应，不过他这个理由同样牵强。魔门可没有那么和睦，几天前他还说起过人族和异域魔神之间的纷争。
“当然有理由，兽亲需要吃喝拉撒睡，异域魔神不需要。再说，兽亲的能力有限，用这种晶核制造的机关法器却没问题，想要防御强点，就加一层装甲。想要它飞，就造一对翅膀。想喷火，就装一个喷火器上去。“
这一次老者无法反驳了。
“很不错，你说服我了。“老者笑了笑，脸色一正：“我之前的提议，你已经想好了吗？“
“我有一个要求。“谢小玉双手抱肩，一幅老者不答应，他就不干的摸样。
“说来听听。“老者道。
“我不直接负责指挥，甚至不随军北上。“谢小玉摊牌了。
老者并不感到意外。
“考虑到你在中土有很多仇家.这可以考虑。“
“那就好，我最喜欢做的就是躲在幕后发号施令，而不是身先士卒。“谢小玉故意装出一幅很没胆的样子。
老者根本不上当：“据我所知，你好像并非如此，当初向悠太子发起挑战，提出用决斗解决问题，你就是五个决斗者之一，极北冰原一战也是如此。“
“那没办法。谁都没有我适合做这些。“谢小玉很无奈地说道：“这边人才济济，哪里用得着我出力？“
老者苦笑着看了谢小玉一眼，他知道谢小玉不愿意为这边出太多的力。
“我甚至怀疑，他们不会采纳我的计划。“谢小玉耸了耸肩。
“放心，他们会听的。“老者指了指上面。
谢小玉没有借口了，他轻叹了一声说道：“这边的准备根本不足，“
“你要什么？“老者很干脆。
“巨剑舟，纵火船，飞轮，数量都很庞大。“谢小玉说出了需要的东西。
“这没问题。“老者淡然地说道。
“时间，现在最欠缺的就是时间，短时间里面根本没可能造好，在天宝州，我们用了七年的时间做准备。“谢小玉叹道。
老者伸过头来，用很低沉的声音说道：“我如果是你，肯定会趁这个机会，把手里的巨剑舟卖一个好价钱。“
“我们自己也要用。“谢小玉一口拒绝。
“别拒绝得这么快。“老者板着脸说道：“你们那边根本没什么开战的机会，巨剑舟放着也是浪费。再说，这边如果大规模开工的话，巨剑舟很快就会变得不值钱。“
“开矿、冶炼、打造船壳，这一整套搞下来，花费的时间和代价都不小，就算这边能造，至少十年之内，巨剑舟不会变得不值钱。“谢小玉不为所动，完全是一幅奸商嘴脸。
“一定要用金属吗？据我所知，人族的天剑舟用竹子、木头、藤条、牛皮、布匹都能建造。“老者同样也有自己的底牌。
“那东西能用来打仗？“谢小玉嘿嘿一笑，根本不在意。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边急着开战。
那六路大军集中了妖魔两族大量的精英，如果全军覆没的话，虽然不至于元气大伤，但是对士气的打击肯定不小。
“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强行征调了。“老者冷冷的说道。
谢小玉的神情微微一僵。
到了这个地步，他只能妥协：“天宝州虽然矿产丰富，但是挖矿却很累，需要在矿井里面布设法阵，尽可能隔绝瘴毒之气，挖矿的小妖上来之后，还要帮他们逼出瘴毒，花费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放心，会给你一个好价钱。“老者笑道。
“再加一个条件。“谢小玉并非得寸进尺：“让那些火赤罗别再找我麻烦。“
“他们天生属火，正适合冶炼、打造的工作，我会把他们调派给你当下手。“老者笑得很阴险。
魔门很讲究上下之分，他这么干的话，至少对鬼族的战争结束之前，那些火赤罗绝对没办法找谢小玉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