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贵人,你好歹是大户千金,总学过些技艺,这只是场家宴,你就随意表演一些给大家看看便罢”

琳夫人站起身说道:“娘娘,这可不能随意,后宫姐妹可都满怀期待着呢,雪贵人入宫晚,即然要后来居上,就必须施展点过人的才华才行”

人心叵测,后宫诡谲,人人笑里藏刀!梨落忐忑不安,缓缓的回头望了一眼宝座上的完颜御宇,完颜御宇也在看着她,但他没有说话,没有出言维护自己,梨落不知道他是进退两难还是跟其他人一样等着看自己笑话。经上次一事,梨落觉得他阴险邪佞,就算他有意捉弄,也不无可能!

王后问琳夫人:“你觉得雪贵人该施展什么才能过众目之眼呢?”

琳夫人道:“要说舞蹈,举国上下以王后娘娘为首,要说音喉,当殿以华贵人当先,诗书歌赋是兰妃的长项,这不好说,看她自己了”

王后似难为地看向梨落:“雪贵人?你看你是?”

大家开始向梨落投去讥诮或同情的眼光,此时进退两难的是梨落,她若是屈势退出,那日后在众人眼底,她只是空有其貌,恐怕再无荣升的机会,并且还会扫了完颜御宇的脸面。但眼前的形势,并不宜强出头,众人摆明想看她出丑。

梨落正犹犹豫着怎么回答,艳冰便趋势站起来说道:“启禀娘娘,妾身倒有一法子,也许不会让雪贵人为难”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王后道:“哦,华贵人请说”

冰妙音动听,不逊于珍妃,用动听的声音说着难听的话:

“既然歌舞诗书已有人率先,那不防让雪贵人试试丝竹乐器,这丝竹种类繁多,极少有人精通各一,但这琴瑟琵琶用的人太多,很容易比起出优劣,可能要选些不太常用的乐器了,前些天,妾身在礼乐宫见到一台箜篌,华丽无比,听闻箜篌音色极其柔美清澈,雪贵人好歹是贵人,相信见总见识过,当场懂的人不多,雪贵人就随意给大家试试吧”

箜篌是种大型古老的乐器,能弹奏的宫廷乐师也没几个,别说是见了,在场的有些人连听都没听过,艳冰善于音律,固而在乐器方面也有所研究,心怀怨恨的她为了报复梨落,故意使坏把罕见的箜篌搬上台面。

朱颜一听,心下顿寒,别说是后宫妃子,整座王宫会用箜篌的人也不过两个,梨落妹妹又怎么会?华艳冰实在是太毒了,朱颜恨恨的撇了一眼艳冰,她想出去替梨落说话,可是如今明地里,她已经站在了王后那边,这时替梨落解围岂不是露陷了吗?

朱颜心急如焚,巾娟都被她拧皱了,这时完颜御宇说话了:

“雪贵人,要不你舞一段吧,让王后指点指点”完颜御宇这么说,是因为他昨晚曾在百蝶竹林见梨落月下起舞,其惊艳如天人绝不逊于王后,当然完颜臻也碰巧在望月台见过梨落的舞姿,以为她可以应负过关,所以才没有替梨落说话。

王后正为完颜御宇替梨落解围而愠愠不欢,话间,便见梨落便从座上起身来到殿中央福跪道:

“回大王,妾身身子不适,不便起舞,但王后及各宫姐妹对梨落寄于如此厚望,梨落不敢推脱。妾身进宫前曾遇见过一个箜篌弹奏得极好的人,当时接触过一二,虽事隔多年恐已忘却,但妾身愿意一试”

大殿众人略显惊异之色,包括朱颜在内,这实在不是一般的巧,艳冰提出的这种并不常见的乐器,梨落以前恰巧接触过?!

当然,人在走霉运的时候只会更倒霉,并没那么容易碰上什么机遇巧合。白露和葭霞神色淡定的站在座后,她们并不担心梨落,而且眼底的讥诮在告诉那些轻视梨落的人:哀莫大于轻敌!

王后眉色动了一下,随继和颜悦色道:“雪贵人曾接触过?这样甚好,殿中各位便可一睹雪贵人与箜篌之风采了,雪贵人你可不能让众人失望啊”

王后阴险恶毒,从随便露两手转口就变成了不能让众人失望。梨落福福道:“谨遵娘娘相言,妾身尽力”

完颜御宇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让人把箜篌抬起来吧”

他的话刚落,秦公公便命两个宫人前往礼乐宫去了。玉宵殿是专设于宫宴之所,王宫奢华,饭后茶余,少不了笙歌曼舞助兴,故玉宵殿与礼乐宫的间距也很近。

没一会,便见两个宫人抬着一具体大豪美的箜篌回到了殿中,速度快的像做了提前的准备!并且还有个宫廷的乐师也随之来到殿中。

大家神色各异的看着这架吴丝蜀桐制成的竖箜篌,比起琵琶瑶琴,它显得庞然大物,呈三角状立在那,那一排排的线弦像珠帘一般金辉错落,暗朱色琴架温厚流光,上面的雕花古老繁华,其精美华丽的程度让人惊叹,众人纷纷交头讨论之。

宫了搬了一张红木圆凳端放在箜篌前面报,福身退下,朱颜一脸疑问,她猜不透梨落是何意,她真的会弹奏箜篌吗?为什么何前段时间教梨落抚瑶琴时,她没提过?……

王后轻蔑的扫了一眼梨落,等着她逞强出丑:“诸位请安静,让我们洗耳恭听,拭目以待吧,雪贵人,你请吧”

殿内一下肃静无声,梨落福福首,拾着裙裾起来,转身经过朱颜之际,眼角有意无意的替去一个欣然的微笑,示意她无需担心。

梨落迈着芳步,姗姗来到箜篌前枭娜地侧身坐下,她裙摆长长的拖在后面,舒抬玉腕轻轻的触抚着琴弦,箜篌高大安静的伫立着,仿佛与她低眉耳语。

女儿家娇小,大多不敢尝试大件的乐器,却不曾想象,竟有人能与箜篌相配得如斯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