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行色匆匆地从御医院方向赶回福临宫,王后和艳冰急迫地看着他,王后问:“怎么?大王可有惩治雪贵人?”

李公公用袖子擦擦汗回道:“回娘娘,他们在御花园中的红花榭,周围一片碧湖,外面又有凌统领带人把守,根本接近不了。不过事后,奴才找了一个当时候在外边的一个小宫女,花了把钱,循循善诱,软硬兼施,才从那小妮子口中得出点情况”

天气转热,李公公奔波回来,一时口干,话间停了半顿,但大家心急万分,芳菲不给他喘气的机会,便急迫地催他:

“李公公,你先把事说完,娘娘可急着呢?”

“是是是,奴才冒失”王后脸色渐显焦躁之色,李公公连忙点头继续说下去:

“那个小宫女说,当时有些距离,听不清对话,只看到大王让御药房煎药的匡子给端了什么药过去,然后见雪贵人服下后骤然翻倒在地,痛苦打滚呢……”

“哦?!那大王可是将她赐死?”艳冰憎恨梨落,马上问道,王后也在意这个问题,盯着李公公等他回话。李公公知道王后心思,他顿了顿,踌踌着说:

“没……雪贵人并没有死,现在回琼花苑了……”

王后:“大王能她喝的是什么?”

李公公道:“回娘娘,这恐怕只有当事人和那个煎药的匡子知晓了,但匡子守口如瓶,只字不提,应该是受了上面的旨意,药厨是匡子负责看管的,还好当时林御医来了,那小子虽受了旨意,却是归林大人管辖,林大人设法把他叫走了,奴才这才侍机到药厨找了些东西出来……”

李公公说着睛含精光,面露阴诈之色,从怀中掏出一布娟,递呈给王后,王后诧异地接过布娟打开,掩掩鼻子问:

“这是什么?”

李公公福福首道;“是药渣,娘娘,那匡子还未来得及处理,奴才回来时已让人通知林大人了,想必他也快到了,他是宫中数一数二的御医,应该知道这是什么药……”

……

琼花苑。

梨落躺在榻上,脸色似院内的梨花般惨白,尽管毒发停下了,但那种痛楚历历在目,令人心有余悸。葭霞倒了开水递给她,梨落摆摆手,连喝水的胃口都没有。

葭露无奈,只好放在一边,看着梨落,一脸难过:“大王应该很喜欢小主才对,他怎忍心让小主吃这种苦头?”

梨落苦笑:“他若心慈仁义,就坐不上这个王位,也收复不了北影,领国也不会处于被动,我也不会到这来了……”

葭霞面露愁色;“他现在面对一个女人便使出这种手段,如果在权谋利益之前,无法想象他会做出什么……”

白露沉默着,没有开口。梨落苦笑着问她:“白露怎么不说话?我明白,你定是又认为这是我自己固执,方才招祸上身对吧?

白露福福首,道:“奴婢不敢,小主顾虑周全,定有这么做的道理,小主若是忍受得了毒发的痛苦,也还有一个月时间。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的尊言受到任何僭越,他这种暴谑的做法,也就是想让小主低下颜面去求他”

梨落心下凄苦,她这次这么做,并没有任何顾虑,只是一时任性罢了。而不是像白露说的那样有所顾虑。但她没有说出来,怕让白露她们担心。但他这般恶毒,梨落要怎么去求他?只怕是受尽讥诮和凌辱罢了,也许,这正是完颜御宇想要的……

如果自己真顺了他的意,就成了下贱之人,一只破鞋谁还留在身边?那还怎么留在他身边怎么去完成大计?!

白露见梨落一脸失意茫然,便使了一个眼色给葭霞。葭霞犹犹豫了下,起身回了内屋。

不一会,葭霞手里拿着个信封回来了,慢吞吞地踱到梨落跟前,轻轻的唤着她:“小主,主子来信了”

梨落猛的睁开眸子,视线一下便落下那信上封,她流下两行清泪, 幽怨地说道:“我的王,亏得你还会想起我,你可知我的艰难我的苦处?……”

你给我的任务使命太沉重了!

梨落坐了起来,轻轻的拆开那红蜡加印的信封,梅花笔落,纸笺若雪写了一袭香:

自别后遥山隐隐

更那堪远水粼粼

见杨柳飞棉滚滚

对桃花醉脸醺醺

透内阁香风阵阵

掩重门暮雨纷纷

看白雪梨花飘香

忆离人远在天边

正当是凄凉时候

记盼卿早日归返

与共剪西窗夜烛

……

梨落眼泪籁籁,滴落在信纸上,香墨绽开一朵朵旖旎的花朵:“何必说这么多……我只想看到他说想我而以”

白露葭霞正跟着感伤,一个宫婢进来福福礼,道:“小主,兰贵人来了”

梨落忙把信纸贴好收入怀中,对宫婢说:“让姐姐进来”

那个宫婢前脚才出去,就见朱颜火急火燎的进来了:“妹妹”

梨落挽着泪亲切的看着朱颜,把双手递向她,朱颜拉着她坐下,看着唇无血色,双手冰凉的梨落,皱起秀眉,心疼的问:

“……怎么?大王让你吃苦头了?”

梨落苦涩的点点头,一个豆大的泪掉落下来:“是我一时固执,这今后恐怕还有得受,不管我结局如何,姐姐能否答应妹妹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