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国皇宫,墨兰别院。

慕容澈怒发冲冠地闯了进来,一脚踹开了紧闭的门,看着如他料想中一模一样的空榻,他就像只被人拔光牙齿的老虎一般,纵有满身怒气却无处发泄,只好将随身佩剑大力掷入床板,那一头软顺的墨发都似乎变成了能杀人的铁丝。

“给朕找,就算是死的也要给朕带回来!”慕容澈用极低的声音下命令,却让身后身经百战的暗影流云头皮一阵发麻。

这个人中之龙,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可若是仅仅生气也还好,可要命的是,他好像哪里很痛,还痛得没着没落,痛得刻入骨髓。

又不是第一次失去她,一个失而复得的棋子,一个不愿意为我所用的玄凤,丢了便也丢了,可为何……这么痛!难道……不可能!我不可能对她动心……慕容澈自欺欺人地在心底怒吼,可不断震颤的身子与渐渐浓烈的喘息,无不在一遍遍提醒他,他错了,错的很彻底,错的无药可救。

满腔的悔意与恨意,只能发泄成一句句不断咆哮的命令:给朕找!马上找!必须给朕找到!找!找!找!

而另一边,山洞中的一双人儿,却一丝不安都没有,早已在微风徐徐中双双入梦。

直到第一缕晨光撒满山岗,洛欣悠才慢慢醒来。

身体的疼痛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夜酣畅过后的舒爽,似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精力充沛。

她伸了个懒腰,这才看见身侧正酣睡的劭子衿。

他已取下了冷邱的皮面,恢复了自己那张白净俊雅的面容。

她看着那双紧闭的双目怔怔出神,想到昨夜的种种,突然一阵心跳加速,就像做了错事的孩童一样,

别过脸不敢去看他,他却在此时翻了个身,她便做贼一样,心虚地蹦下石床,兔子一样朝洞口逃去。

石**装睡的劭子衿显然没料到自己一个翻身的威力这么大,心道不妙,“当心”,他人随声落,瞬间已掠至洛欣悠身后,一把拽她入怀,同一时刻,三枚快如闪电的银针,擦着两人的衣襟而过,铿的钉入身后坚硬的石壁上,刺出零星火花。

洛欣悠心下一抽,快速与劭子衿对视一眼,劭子衿则默认地点点头,搂着她避入一块突出的石柱前,轻声道:“昨夜子时便有埋伏,据目测,应当有三股势力在对面山峰监视这里。”

洛欣悠听后心再往下沉了一截,由于被劭子衿紧紧拥住,脑海中又不断闪现着昨夜的种种,致使她血流不断加快,小脸突的一红,赶紧从他温热的怀中拱出,佯装镇定地搓搓手,小声问道:“会不会是慕容澈的人?”

又一枚银针随风入洞,刺入石墙。劭子衿凝眉摇头,很肯定地道:“非也,他知道你我的底细,若是他的人,定当趁你我最弱的时刻入洞,将咱们一举抓获。可我们却一觉天亮,这只能说明,来者不善,却非慕容。”

“那会是谁?这一路一向不太平,好像江湖中许多人都想要我的命。”洛欣悠苦笑道,在她说话的时候,又快速闪进来几枚银针,针针狠疾。

劭子衿单手甩飞玉笛将这些银针逐一弹开,人却未动,只定定地看着洛欣悠,良久才咂咂嘴,一副你真美味的样子继续说道:“谁让你如今这般抢手!你可知天底下有多少满腹野心之人,皆想夺你为己所用,说来也是我的错,真不该将‘得玄凤者得天下’这一天机泄露。”

洛欣悠塌着脸白了他一眼,一副“现在说

这些还有屁用”的怨妇愁容,然后也学着他的样子咂咂嘴,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追问道:“若因此,应当是人人抢我供我不及,却为何都痛下杀手?”

劭子衿长叹一口气,收回玉笛又急速掷出,再次弹飞几枚飞针,另一只手则悠闲地揉了揉洛欣悠那头一夜激战过后乱如鸟巢的发丝,淡淡道:“你还真是……笨极了。”

洛欣悠很配合地瞪他一眼,他却视若无睹,继续用大人**娃娃的口吻解释道:“说你笨你还别不承认,对,没错,如今你是个香饽饽,人人都想据为己有,可问题是,心怀这样鬼胎的人越多,你便越危险。因为,这些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敌手越多,胜算越低。倘若拼力争夺却在最后关头落得个送入他手,倒不如在别人夺去前行个下下之策将你杀之,正所谓……”

“正所谓老子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洛欣悠模仿劭子衿的语气朗声接道。

劭子衿一副惊喜若狂的模样调侃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高傲如他,换来的却是洛欣悠的又一记白眼,“知道这些又怎样,重点是能不能搞定对面那群人!”

这句话似乎分外点题,也瞬间戳中了劭子衿的痛处。他比任何人都想保护好洛欣悠,也比任何人都痛恨对面那些将洛欣悠时刻挂在心头的杀人凶手。

洛欣悠用肩膀推了劭子衿一下,沉思中的劭子衿显然被吓了一跳,却很快浮上一抹戏笑,淡淡道:“怎么,现在不急着逃出山洞了?”

洛欣悠的嘴巴被这句话气得鼓成个圆圆的肉包,恶狠狠地剜了劭子衿一眼,同时祭出一柄飞刀,将一根疾风飞箭斩作两段。

敌暗我名,敌众我寡,这个局……该如何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