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月光,淡淡的银色洒落在这间素净雅致的房里,没有任何华贵的摆设,只有几架书阁,一只青花瓷静静地站立在窗棂下右边的墙角,那艳丽的色泽飘逸的纹路似乎在吟唱一首婉转千古的歌谣,诉说着江南的风情,房间的中央,放着一张紫檀木圆桌,床前一张梳妆镜台,上面放着一个红色梳妆匣,梳妆匣内琳琅满目的珠花簪钗等首饰。

关流苏坐在梳妆镜前,神情舒缓,也只有在这一时刻,她心中才有一刻闲散,不去想光耀门派的重任,不去想门派内的事务,这一时刻只是她自己的休息时间。

关流苏的身边站着她的大弟子舞伊纭,柳眉大眼,挺巧的鼻梁,红唇皓齿,她穿着一袭冷蓝色印白花对襟衣裳,月牙白镶边冷蓝色护腕,同样是月牙白镶边冷蓝色绣白莲花腰封,端的是大方典雅,带着一丝高贵的气质。

舞伊纭将关流苏头上的发饰一一取下,放入梳妆匣内,轻轻地解开关流苏的发髻,抓住关流苏的长长的头发小心的梳理。

她心思有些不在梳头的上面,微微蹙眉,看着关流苏欲言又止。

关流苏从菱花镜中看到午伊纭心不在焉的神情,眉头一扬,笑道:“纭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师傅说?”

“师傅——”舞伊纭叫唤了一声,她确实有些话憋在心中想要一吐为快,但是想到师傅平日的作风,她又有些踌躇。

“不妨说来听听。” 关流苏轻轻浅浅地笑了笑,何事让大徒弟如此,竟踌躇不定,她真是有点好奇了。

“师傅,我是有些话想说与师傅听,可是,你保准不许生气!”舞伊纭干脆停下手中的活计,将精致的梳篦放在梳妆镜前,温温婉婉却又掷地有声的声音响起,说不出的好听。

关流苏眉头一挑道:“还未说出来便说什么我生气的话,看来定不是什么中听的。我不怪你就是,尽管说来,我更想知道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烦扰。”

“南宫岭奉旨召开武林大会,朝

廷出于什么目的并不清楚,但是各势力划分领域哪有这么好办的?莫不是想多一些地盘多扩大一方势力。如今南宫岭推选什么武林盟主,各派相争必有损伤,峨眉、武当、少林为正道中楷模,何苦为了武林盟主的虚名相斗?”

关流苏神色不变道:“那依你所见峨眉该当如何?”

舞伊纭说话的时候时刻关注着关流苏的神色,看她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心下一松,接着道:“师傅,依徒弟看,我峨眉在五大门派中实力稳居第一,丐帮虽说弟子众多可是却是一盘散沙再也不能算是天下第一大帮。少林、武当再强也没有我峨眉厉害。如今五大门派最大的劲敌却是那血云帮,我峨眉当冷静在旁小心谨慎应对血云帮才对。师傅,少林方丈德高望重修为高深,不如推举他为武林盟主,这样就免了武当、少林、丐帮的争斗,就算是苏止莫一个人也无法兴起什么事情。”

舞伊纭一口气说完,她一直认为南宫岭不安好心,几次跳出来推举武林盟主的事情都是他促起的。舞伊纭见关流苏没生气,刚想着师傅她总算能听进这些话了,接着道:“也唯有这样,南宫岭就算有阴谋也无法挑拨五大门派。”

不料还未等舞伊纭心中自我安慰完毕,便见关流苏站了起来,横目相对,怒道:“你究竟是不是我关流苏的弟子?”

舞伊纭见师傅动怒,忙跪在她面前:“师傅请息怒!”

“息怒,你让我如何息怒?你竟然跟我说武林盟主的位置送给那老秃驴?”关流苏听得她那番话,若不是知道舞伊纭平日根本没有与那帮光头和尚接触,她还真以为她的大弟子被少林那个老秃驴给收买了。关流苏很气愤,气氛得不顾身份直接称呼少林方丈为老秃驴。

“徒儿并没有说错。南宫岭确实用心险恶,不怀好意!师傅,我峨眉是正派人士,放弃区区武林盟主的位置得以维护正道的安宁,为什么不可以?”

舞伊纭知道关流苏与少林方丈、昆仑掌门之间曾有段恩怨,只是到底是什

么恩怨让关流苏到此还不能释怀就不清楚了。

关流苏声音陡然拔高:“我关流苏的弟子岂是如此怕事怯懦之辈!峨眉傲骨铮铮,我关流苏哪点输得那老秃驴?为何不是少林主动推选我为武林盟主,免得一场争斗?为何不是你们替师傅迎战少林弟子,为峨眉争一口气?南宫岭不过是跳梁小丑,你当真以为他能兴起什么风浪?血云帮再独大也不过千余人,我峨眉何曾怕过他?我希望看到的是你第一个上前迎战,而不是躲在后面替别人清扫战场!”

“师傅!”舞伊纭眼圈红红的,跪在地上超前移了一步。

“你可知武林盟主对峨眉何其重要?哼,我不想我的弟子竟如此瞻前顾后退缩不前!你要是有你二师妹一半杀伐果断我也不会如此生气!”关流苏转过身,背朝着她,很是气愤,不想看她,怕盛怒下伤了大徒弟。

“师傅——”舞伊纭知道关流苏生性好强,只是没想到到了如此地步,师傅她宁愿站死在前锋也不愿意为了她对南宫岭一分猜疑放弃武林盟主的位置的争夺。

“出去!好好想想生为峨眉大弟子,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关流苏有些失望,还是不想转过来看舞伊纭。

“师傅,弟子告退!”舞伊纭听得出关流苏语气中的失望,更加难受了。可是这个时候她不能去跟师傅辩驳,越是生气的时候师傅她越是听不进去。

舞伊纭起身,快速奔了出去,泪痕涟涟,幸好廊上没几个人,一路狂奔离开住处,奔到无人的地方,捂着嘴哽咽出声。

她哭得似乎更伤心,为师傅的不理解,为师傅如此看待她。她让师傅失望了,师傅一定很痛心吧。可是,她说的没错,南宫岭肯定不安什么好心,她对事情一向敏感,正因为她的感觉比常人来的灵敏,潜意识里为她挣下了不少保命的功绩。

舞伊纭擦了擦眼泪,哭有什么用?哭只会显得她更加无力,更加得不到信服。她露出坚毅的神情,心里有了打算,朝着某个方向奔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