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墨剪

直到王强出生,国家明令禁止偷猎贩卖野生动物,刘家沟被当成了反面教材,而王守义,成了反面教材中的最典型代表。

罚款,坐牢,反抗,杀人,逃亡。

跑了五年,王守义废了条腿,带着一身伤疤和五十万回了刘家沟。

五十万通过在县里做科长的刘青山运作,成了王守义的买命钱。

本来刘青山是王家恩人,毕竟这年头提着猪头找不着庙门的主儿不要太多。

可之后刘青山喝多了没把住脉门,将自己从中抽了十万的往事告诉了朋友。

北河县不大,他那朋友恰好认识王守义,便起了挑拨的心思。

当王守义知道这消息,愣了足足三分钟,才面无表情的将那朋友轰出家门道:“那是他该得的。”

至此,王刘两家的关系仅仅是维持个表面过得去。

所以当听到妻子说王强向刘青山借了钱,心里稍不舒服。

刘淑珍又是一阵咳嗽,夫妻两人再无话语。

王卓已经将脑袋收了回来,眼中湿润。转身跳上灶台,胡乱用爪子勾了几口饭菜,便出了房门。

牛碧早把草料吃的干净,正要闭目养神,便看到了王卓。

“这就走了?”

王卓摇头道:“先去办些事情,晚上还会再来。”

什么事,牛碧没问,王卓也不说,跳出院门消失。

牛碧闭上眼睛,隔了片刻忽然自言自语道:“老子三百年才会说人话,贼老天,你瞎眼了吗?老子的青春都他娘奉献给普通话了!”

原路返回,王卓在入夜的时候,赶到了北河县城。

北河县不大,却承载着王卓几乎一生回忆。

小学到高中的同学,教他瓦匠的师傅,还有那个爱笑单纯的女孩儿。

王卓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杂碎记忆清除出去,接着走向政府家属院。

说是院子,其实是个保安齐全的单独小区,里面住着的皆是领导。在县里打工时,王卓曾进过这里。

王卓此行,正是要客串一下老鼠的职业,偷些钱来。

有地府别院这个超级储物空间在,王卓可以省很多功夫。

话说回来,在莫斯科时,王卓是想搜刮下乌胜别墅的。

只是别墅内的现金没有多少,大多都是古董。而王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低调做猫,狠下心一把火全烧掉。

躲过几个散步的人,王卓直接去了小区最里面。

是两栋二层小别墅,正是书记和县长的家门。

王卓随便找到个阴暗角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夜色深沉。

抬头看了看,两家灯光都已经关掉了。

王卓站起来伸个懒腰,之后速度奇快跑到其中一栋别墅前,翻身高跃。

轻松到了二楼的窗台上。

此时正是夏秋交际,三伏里末伏最热的时候,窗户是开着的,只有一层低碳钢丝和铝镁合金丝混合的窗纱抵御蚊子蟑螂,以及防贼。

王卓面目呆滞,毛绒绒的鲜嫩爪子轻轻抬起来,露出五枚闪着寒光的指甲,朝着窗纱划了两道。

钢丝毫无声息的断裂破碎,成年人挤挤都能进。

王卓朝爪子吹了口气,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弓身钻进了屋子。

房间布局是标准的卧室,从王卓潜伏到现在一直未开灯,所以王卓才选择了这间。果然,这里是没人的。

王卓做人时,没干过小偷小摸的行当,山里的孩子走出来总是有股狠劲儿,遇到天时地利人和的大肥羊,直接伸手抢了。

况且入室偷窃,是需要一定专业技能的。

王卓不懂,但不妨碍他耐心的搜索每个角落。

这间卧室的布局和装饰,大概是女孩儿居住的。不过卧室干净整洁,但好像那女孩儿很久没回来住了。书橱里的书皮上微微有些灰尘。

王卓在房间里没找到任何人民币,倒是有几个存钱罐,里面一块钱的钢镚儿不少。

一块钱也是钱啊,王卓轻轻叹了口气,爪子轻轻敲了敲挂在脖子上的铃铛,地府别院便从铃铛里掉到王卓爪子上。

“收!”

王卓默念口诀,将几个存钱罐收到了地府别院中。

嗯,做贼做到哥们这种程度的,应该没几个吧?

王卓微微一笑,随意的看了两眼填满整个大书橱的书籍,心说这女孩子倒是个喜欢看书的。

不过下一刻,王卓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放在书橱的第一本大头书,正是闻名于世的《周易》,随后是《道德经》《无上秘要》《奇门遁甲》《周易参同契》等等上百本书,几乎都是道家典籍。

王卓站起来,两只爪子随意抽出一本名叫《金函玉镜》的书来。

书不厚,翻开却是密密麻麻的蝇头隶书体,字旁边是大图,纸是老纸,微微泛黄。

隶书体书写的繁体字,王卓根本认不得几个,倒是对旁边一行行纤细清秀的简体字注解有了兴趣。

慢慢读下去,王卓脸色慢慢凝重。

感谢新华字典,感谢老爹的皮鞭子,这些简体字他全认识,可组合到了一起,反而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意思。

只有最后一句话,他略有所思。

“六丁六甲,神将无双?”

就在他全神贯注阅读时,异变陡生,只见这些文字好像活了过来,原本清秀的意味竟微微透出一股杀气!

转瞬间,杀气化成一把墨色剪刀,朝着王卓双眼刺过来。

王卓猛然闭上眼,再睁开。剪刀不见,纸张依旧泛黄。

幻术?

王卓喜欢琢磨新鲜事物,这些日子除了修炼天妖决,便一头栽进地府别院,试图研究琢磨这些大型阵法保命,其中正有幻术大阵。

可他没有经过正规的阵法指导,对这些仙家大阵毫无所得,不过对幻术的判断和抵抗力倒是增加不少。

刚刚那把墨色剪刀,不像是幻术,给王卓的感觉,如果他不闭眼,那么剪刀必然会刺瞎他。

其实这是王卓过于小心,这把剪刀,不过是书的主人在写字时不小心留下的“势”,只会吓人一跳,而不会产生任何杀伤力。

将这本《金函玉镜》放回书橱,王卓便快速出了这间屋子。

他觉得这房间住着的人不是善类,还是尽快做完工作,早点儿回家吃饭为妙。若是那人恰巧赶回来,就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