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疗伤

“孤山派弟子?”

虎三爷惊疑的打量着半跪在地上的赵南,特别是看到赵南与李雁秋身上穿的孤山派弟子服饰后,顿时策马大喊道:“大哥,这俩是孤山弟子,受了不轻的伤啊!”

“小子,你这是咋了,在你孤山派的大门口,咋弄成这样了?”

赵南深深的吸了口气,若是说自己是奴隶,这些人肯定不会管他,自己倒没什么,可李师姐怕是要出大事,这孤山弟子的身份,看来是要一直扮下去了。

“无数贼人袭上孤山,我们死伤惨重,我和师姐勉强杀了出来,还请大人救我师姐一命!”

“什么?谁这么胆子敢对孤山派动手?”

虎三爷收起大刀,继续道:“还有,你这大人两字还是收起来吧,可真是折了我十年寿,你要是看得起我这江湖俗人,叫我声三爷就好。”

身为奴隶时,见了谁都要喊大人的,可如今赵南假装的身份可是孤山派弟子,这身份就不一般,就算见到官员,也是可以不跪的。

江湖门派能有如此地位,还是借了那天下第一宗门青城派的光。

处江湖而身龙袍,坐云雾而震汴京。

天下第一宗门,青城派。

很快,又有两匹马从身后过来,当头的是一位文士打扮的男人,修的一副好胡须,眉头紧皱的打量着雨下赵南,别看他一副文士打扮,但混在江湖也有三十余年了,是个彻彻底底的老油条。

他是怎么看这赵南都不像是孤山派弟子,光这第一眼的气质就不对,他也说不清赵南一身诡异的气质是怎么回事,明明给人一种低贱的感觉,却又有一种锋芒必露的犀利,好似一把未出鞘的绝世好剑。

而且文士眼细的观察到赵南身上的孤山弟子服饰稍稍有些不合身,总之种种迹象表明眼前这个青年很可能就不是孤山派弟子。

难道是想冒充孤山派弟子,劫掠马队?

文士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刚要示意将这青年拿下,李雁秋手里的佩剑却映入了文士的眼帘,看到这把佩剑后文士的表情顿时变得极为惊骇,道:“这、这竟然是寒月剑,孤山派两大镇派宝剑之一!难道孤山派真的被人袭了不成?”

孤山派可是南宋六大宗门之一,实力仅次于同为六大宗门之一的庐山剑派,位列南宋第二,放眼南宋,甚至天下,敢说灭掉孤山派的势力根本超不过五指之数,到底会是谁?

“还请大人救救我李师姐!”

文士脸色严肃的点了点头,道:“老二,腾出辆马车来给他们,另外加快速度赶路,尽快离开这孤山!”

“明白,大哥!”

“谢……谢。”

本来按照文士的意思,是想将李雁秋带入他夫人的马车里,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女人间万事也好照应,但是赵南对这些人可不是完全的放心,毕竟只是路上遇见的陌生人,哪里敢将重伤晕倒的李雁秋交给他们。

文士明白赵南的心思,也就不强求了,专门给赵南和李雁秋腾出了一辆马车来。

“赵兄弟,我们这也就只有这些普通的疗伤药,等到了下个镇子,三爷我出钱请名医为你俩医治。”

虎三爷的声音伴着大雨从车帘外传来。

赵南连忙开口道:“诸位能出手救我二人性命,赵南已经感激不尽,其他事情就不麻烦三爷了。”

“嘿,小子,你是多看不起你家三爷,我知道你们孤山弟子不缺钱,不过三爷我既然砍了你一刀,这钱说什么我也得给你出上,这叫出钱抵过,以后互不相欠,要不我这心里总有一个疙瘩在,要是哪天你突然给三爷我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赵南迟疑片刻,道:“这……那就多谢三爷了。”

“嘿嘿,这就对了,驾!弟兄们,本以为孤山脚下会很安全,想停下歇息一晚,现在来看怕是不行了,再辛苦一把,继续赶路,过后三爷我请你们喝酒!”

“这有啥辛苦的,三爷就放心吧!”

“俺就等着三爷的酒勒!”

“走勒!”

身下马车的速度,顿时更快了几分,赵南定了定心神,这么一停下休息,所有的伤痛好像都爆发出来,让赵南的全身没有一点力气。

撇头,看向了静静躺在马车里的李雁秋,她的脸色很苍白,嘴角还有一丝血迹,头发也稍有些凌乱,但依然挡不住她的美貌。

赵南连忙撇开了眼睛,再看下去,他总感觉自己要出事,刚刚为李雁秋服下了一颗普通的内伤丹药,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千万不要出事啊,李师姐。

赵南勉强撑起身子倚靠在车壁上,一手撕下了自己右肩膀上的衣服,右肩膀上的刀伤处早已经变黑流脓,腐烂了一大片的肉,若是不切除干净了,这条右臂怕是完了。

赵南沉默许久,突然兀自笑了一声。

“赵兄弟,你怎么了?”

“没事!”

说着,赵南左手拿出短刃,就在自己的身上将刀刃上的血污擦洗干净,随即又从身上撕下了一大块衣布咬在嘴里。

拿刀的左手有一些颤抖,却被赵南强压了下来,赵南吸了好几口气,这十几年来大伤小伤靠的都是他自己,但像这般为自己割肉却还是第一次。

你能行么,赵南?

当然!

我赵南就是一条贱命,有什么不行,又凭什么不行。

逆天改命这四个字又岂是光说出来这么简单!

看着自己右肩上的伤口,赵南不再犹豫,一刀便割了下去。

“啊啊……”

赵南已经尽量不让自己出声,但这种疼痛他真的从来没有感受过,实在是太疼了!

全身好像都要散架,眼前一阵天晕地旋,赵南感觉自己宁愿现在就死,也不想在体验这种疼痛了,怎么会这么疼!

左手仅仅割了一点便不自觉的停了下来,但立马赵南却又凭本能继续对自己下刀!

“啊啊啊……”

好疼,好疼,好疼!

赵南的双眼已经血红,身上所有的本能和思想都想让他自己停下来,可是他的左手还是毫不犹豫的继续割下去。

凭什么!凭什么我赵南一出生便是奴隶!到底凭什么!

我赵南就是不服!

我就是要逆了这命,改了这命不可!谁敢挡我的路,就算是那皇帝赵构,我也照杀不误!

腐肉随着匕首咣当落地,一行泪水也已经从赵南的眼中流下,也不知道是疼得,还是这命运弄人。

突然,一双冰冷的双手抓握住了他的右臂,简单的为赵南清洗起伤口来,竟然李雁秋。

“李、李师姐,你醒了……”赵南连忙擦干净脸上的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又岂能流露在女子面前。

李雁秋轻轻点了点头,道:“这伤可是与那些贼人打斗留下的?”

“是……”

这哪是跟贼人留下的,明明是孤山弟子给他留下的,赵南低下了头,但还是忍不住看向了李雁秋,此时她正认真的为自己处理着伤口,最后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手帕盖在了伤口上,轻轻的为赵南包扎起来。

“说起来有些惭愧,我还不知道师弟的名字,不知师弟身在哪位师叔门下?”

赵南连连摆手,道:“我叫赵南,师从……师从孙文剑,孙长老!”

听到孙文剑,李雁秋明显有些惊讶,道:“竟然是孙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