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二十三人,看到黄飞龙居然真的放走了吴天良,还帮他解决了现实困难,眼神里全是希望的小火苗,似乎再次看到美好幸福的生活,在向他们用力招手。

这次,说话的是位脸上有刀疤的男子,他上前一步,直接说道:“我帮村里的一位寡妇种田,村长那个王八蛋居然想霸占寡妇的田地,我看不过,就揍了村长一顿,结果被那个王八蛋撵出了村子,害得我现在有家不能归。”

黄飞龙饶有兴致地看着刀疤男子,道:“我看你不像这么好说话的人啊,我看你有家不能归,是另有原因吧?”

“没有。”刀疤男子说道。

“你是不是把村长那个王八蛋给杀了?”黄飞龙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一刻,他感受到男子脑海里强烈的精神波动,这是一种被人说破实情后的慌张和心虚。

“没有!”刀疤男子咬牙说道,他知道自己一旦承认了,下场估计也是死路一条。

“那你可以死了。”黄飞龙淡淡地说道。

“黄飞龙,你他,妈以为自己是法官吗?你有什么资格决定别人的死活?”刀疤男子看到黄飞龙要动真格的,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不是法官,也许那位村长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但对于一个杀人之后的逃犯,我也没什么好感,你说得很对,我确实没有资格判定别人的生死,只是很不幸,你们惹了我,还落在了我的手里,所以,我暂时拥有这个资格,明白吗?”黄飞龙说完,就在刀疤男子不甘的眼神中,取了他的性命,依旧是杀人,依旧是不留痕迹。

刀疤男子死后,现场刚刚舒缓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蝉,他们现在也摸出了一点黄飞龙的性子,这行善的事情,不光要做得好,还要不违法,更重要的是,要让这位杀人面不改色的爷,心情舒爽。

“不用我催了吧?”黄飞龙淡淡地说道。

“真能装。”轻禅的声音从天外飞进黄飞龙的耳朵。

“这感觉,真的很好,要不你也来试试?”黄飞龙给轻禅传音道。

“我才不呢,你继续虐人吧。”轻禅说完,不再吭声。

“这怎么能叫虐人呢?我这是弘扬社会正气,重拾百姓良知,拯救麻木灵魂!”黄飞龙给轻禅传完音后,没有得到回应,只得继续自己伟大的事业。

“我说吧,反正都是死,不如在死前一吐痛快。”一位戴着眼镜的男子站出来说道。

“我没做过什么恶事,当然,也没做过什么善事,当然是指踏上这条道之前,我来自农村,一年前,我研究生毕业,当时,我决定回报家乡,也在当地县城寻了份月薪三千的工作,可是,我的父亲强烈反对,说老子累死累活供你读书,可不是为了让你读回老家的,要丢脸,给老子到大城市丢脸去!”

眼镜男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妈也经常在我耳边唠叨,说隔壁村那谁谁研究生毕业,在龙城拿三十万的年薪,可他们怎么不说,人家那是工作了三年之后,而且,这样的牛人,毕竟只是少数,要不也不会传得十里八乡都知道,我一个刚毕业的穷学生,一没关系二没*,就算去了龙城,也顶多拿个月薪五千。而且,我苦读十九年,也是真心地希望为自己家乡做点贡献。可是,他们为什么就不理解呢,天天逼我。”

“我妈经常骂我废物,说本指望你读书改变家里的命运,可没想到也是个窝囊废,我父亲咬着牙举债供我读书,不光身体累垮了,还欠了五万的外债,而村里那些初中刚毕业就外出打工的人,却早早盖起了小三层,一想到这些,我就特别愧疚,我毁了他们的希望!”眼镜男说到这里,难过地揪起自己的头发。

“所以,你就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因为来钱快?”黄飞龙沉声问道。

“是,也不全是,我走上这条路,一半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因为我确实在短时间内,改变不了自己和家庭的命运,另一半是因为,我父亲得了重病,你也知道,农村的医疗水平,好人也能治成死人,更何况身患重病的人,但家里确实没能力去好的医院治病,该借的亲戚都借遍了,读书念大学时就借遍了,大家活得也都不容易。子欲养,而亲不在!你明白这种无奈和痛苦吗?”眼镜男的镜框湿润了。

“你父亲死了?”黄飞龙的心堵堵的。

“是的,以前,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个窝囊废,直到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痛死,我才发现,自己这辈子,除了他,妈的傻,逼一样读书,竟是什么也不会,所以,我要改变!而且,父亲的事情,也让十里八乡的人认识到,读书没有出路,于是,许多初中乃至小学没毕业的孩子,早早就辍学了,我成了大家的反面教材!哈哈,但我知道读书真的有用,是我……是我……害了他们!”眼镜男说到这里,终于哭了。

“所以你就走上了这条道路,想用赚大钱来告诉十里八乡的人,读书才是真正的出路么?”黄飞龙问道。

“我恨我自己……可我真的没有办法,我需要时间,可是老天不给我时间!”眼镜男哭着说道。

“也许你真的有点傻,把社会的责任,背到自己肩上,明明背不起,还要拼命背下去,你有一颗真正向善的心,虽然,你选择的方法,让人不敢恭维。”黄飞龙真诚地说道。

“谢谢你,这些事情,我从未和外人提起,现在心里舒服多了,我也可以安心地走了,只是,我还有一个请求,如果可能,希望在我死后,你能到江城河西镇大荒村走走,告诉那里的村民和孩子,读书,也许一时换不来世俗的财富,但却是一辈子受用无穷的财富!”眼镜男带着乞求的眼神说道。

“你可以自己去,我可没时间。”黄飞龙没想到在遥远的龙城,还能碰到这么近的老乡,难怪音调听着有点熟悉呢,这句话黄飞龙是用河西口音说的,没有用普通话。

眼镜男听到黄飞龙纯正的河西口音,也是微微一愣,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说道:“还是你去吧,我在这条路上,走得太远了,我间接参与的撕票行动,就有两起,还有一起是直接的,我罪孽深重!”

“我送你一百万,让你去在河西镇树一个读书的正面榜样,你干不干?”黄飞龙突然说道。

“你不懂我,如果早点遇到你多好,可惜,我的手,已经脏了……真的脏了……”眼镜男神情黯然。

“身处这样的乱世,要玩高尚的东西,必须得有足够的实力,是的,你的手确实有些脏,可是,如果你能用这双脏的手,去让千千万万的人,保持着灵魂的干净,让他们尽可能少地接触肮脏,也是大功一件,死有重于泰山,也有轻于鸿毛,你选择哪种?”黄飞龙直视着眼镜男。

“我……我……我担心自己做不好!”眼镜男痛苦地蹲下身子,显然过去发生的事情,在他心里还有很深的阴影。

黄飞龙没指望他能走出这种阴影,他平静地看着眼镜男,说道:“你连死都不怕,还怕失败吗?”

眼镜男浑身一震,目光渐渐有了些神采,他看着黄飞龙,认真地说道:“我没有给人磕头的习惯,但我记住你了,我叫……陈笑天!”说完,他没有去拿箱子里的钱,而是挺直腰杆,直接往烂尾楼外走去。

黄飞龙看着陈笑天快步走出烂尾楼,犹豫了一下,才大声说道:“其实,我的手也脏了!”

“我知道!”陈笑天没有回头,潇洒地冲身后摆摆手……

(我是不是很欠抽,为什么写起这两章虐心的文来,觉得特爽特顺……但愿不会把书友全虐跑了,担惊受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