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恶和李翱等人穿越沙漠时迷了路,不停围在一个地方绕圈,然而水尽粮绝,青皮、三宝、党生……伙伴们开始一个个倒了下去。于是他和李翱开始吃同伴的肉、喝同伴的血,补充体力继续绕圈。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据说就是为了寻找某座古代国王的墓地。最后两人口干舌燥、筋疲力尽,大眼瞪小眼等着对方先死掉,好扑上去趁热喝几口鲜血。两人对视了半天,然尔忽然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午夜,大恶从梦中笑醒了过来,感到嗓子像被刺草割过一样火辣辣的,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四四方方的黑房间里。错愕之余,他使劲挤了挤眼睛,又使劲回了回忆,终于看清自己是在一间歌厅的包厢里,屋内一片狼藉,桌子上到处是喝剩的啤酒和果盘,想起昨晚笠哥给他接风,手下那些兄弟轮番敬酒,叫了十几个最漂亮的小姐坐台。自己左拥右抱千杯不醉,但想不起最后怎么睡这了,梦中感觉倒是依稀还记得,总算明白了自己是被渴醒的。他顺手抓起半瓶芝华士猛灌了一大口,点燃了香烟,妈的,昨晚不知喝了几十瓶,现在头疼的厉害,查国宝的事早忘到了脑后。

包房里永远黑咕隆咚的无法辨别外面是什么时间,他掏出手机一看十几个未接来电,还有两条短信,第一条时间是晚上十点多,小红叫他速回电话,第二条是十二点左右,他姐发的:“咱妈身体不好,要来北京看病,明天到。”他担心误事,想出去看看。刚一起身,看到脚下躺着一个人,仔细一瞅是三宝,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好一会才想起,昨天三宝给他打电话说要到北京谈笔生意,自己就把他叫过来一起HAPPY,像这种借出差之机泡妞的机会他当然不过放过,只是纳闷的是,他怎么也睡在了包房里,那么多小姐难道没一个看得上吗?这场子是力哥的,要带哪个小姐出台还不容易,石女也得给几分面子。

大恶踢了一脚三宝:“起来,妞来了。”

三宝嚷着:“喝,喝,我还能喝。连干十杯算什么?”

三宝揉着迷迷糊糊的眼睛,骂骂咧咧爬了起来:臭**,敢玩我,妈的,下次来一定让她好看。”

胖子一问才知道,昨晚三宝看上了歌厅那个叫娇娇的女孩,便缠着人家去开房,人家向来是只坐台不出台,但又不好当面得罪他,就故意跟他拼酒。虽然当时已喝了七八分醉,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三宝当然不肯认栽,结果一口气连干了十杯当场晕菜,胖子后来也喝大了。

胖子和三宝上厕所排掉肚子里发酵了一晚上的陈酒,胡乱洗了把脸就往外走,三宝骂骂咧咧嘟囔着:“放我鸽子,等着瞧,NND,爷还不如留宾馆等骚扰电话啦。”

两人出来后发现天已经大亮了,但早上的太阳怎么看都是昏沉沉的,三宝要回宾馆补觉,大恶给小红回了电话,两人约好酒仙桥某画廊见。

胖子赶到时小红正和一个中年男子在看画展,后现代风格,白色的画布中间摆了个红双喜搪瓷脸盆,旁边围了一圈高粱谷子。胖子看了看嘴一撇说:“跟他妈小日本的膏药旗挺像,哪个王八蛋卖国贼画的。”

“胖子别瞎说,这有国际友人呢。来,我给二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日本来的秦川君,秦川君是日本权威的历史学家,研究领域跨越日本早期和中国秦汉时期的历史。这位是胖……哦,鄂春来先生,鄂先生是做……金融行业的。”

胖子是不管心里藏着什么事,任何时候看上去都满面红光,意气风发的那种人。他压根没理会秦川是个什么身份,像个大将军似得一挥手,笑着说道:“哈喽,很高兴认识。啥金融行业,我放高利贷的,秦川君如果有这方面需要随时可以找我,一定优惠。中国人一分利,日本人嘛,嘿嘿。””

秦川热情地伸过手来,和胖子那只巨灵钢爪一握,嘴角一呲寒暄道:“久仰久仰。”

“抱歉,让三位久等了。”一个妩媚的声音说道。三人回头一看,一位穿着显得有些邋遢,手里夹着一卷素描稿的女孩子从身后走了过来。

小红说道:“我来为两位介绍,这位就是我们今天的女主角,美籍华人,五月小姐。”

‘某画廊’的老板五月是美籍华人,据说还是位传奇人物,本人即是画家,同时也玩摄影。她很喜欢‘某’这个字,觉得这个字充满了神秘、期待、甚至是性感,所以有时她会用‘这人很某’此类半生不熟,不着边际的中文,形容某个让她感兴趣的人。如同当初某老板给她投资开了这间发廊,她并不清楚某些人会在某个时间走进对他们来说完全陌生的这扇门,而这扇门里又有某些人在等着和他们会面,他们之间或许会发生某些奇异的事,于是起了个名字就叫做‘某画廊’。好像今天她的三位客人,从某种角度来说便完全称的上是不速之客。

秦川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仔细打量了五月一番,棱角分明的方脸盘,衬上一对大眼睛,身材算中上,气质很难形容,有些飘忽,又总像带着一丝疲倦。有些人即使你素不相识也会给你一种值得信任的感觉,五月便是这种人。

秦川喜欢研究历史,研究哲学,是个很严谨的学者。中国古人说了许多有哲理的话,其中有两句是他最欣赏的:‘以史为鉴可以知兴衰’和‘面由心生’。他常说,好的历史学家都应该是预言家,而一个人的五官是无法模仿的,它是一个人所有过往心理历程的生理体现。

像中国相学里的《麻衣神相》、《柳庄相法》、《水镜集》之类著作他也都有研究,因为当他浸yin西方哲学几十年,有一天突然发现,许多所谓的前沿理论,其实都是在拾中国往圣绝学的牙慧,是中国人早就玩腻了的东西。以前有些西方人总说‘中国人只会埋头赶路,不会抬头看天’,他认为那是错的,中国人的问题不在于想的不够,而恰恰是想的太多。

殷玉红朗声继续说道:“虽然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互相都不认识,却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聚在了一起,也就是那件‘国宝’。既然大家都已经认识了,我们就开门见山吧,may,请你先来介绍下大家今天见面的因缘好么?”

小红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五月看来也极为爽快,随手点燃一颗香烟,没用任何铺垫直接切入了主题:“其实我是北京人,美院毕业的。几年前我以留学生身份去美国闯世界,就像电视上演的那样,那里一半是天堂、一半是地狱,哼,可惜我生活在地狱里。事情是这样,由于一直没有好的发展,从去年开始我经常会去华盛顿公园靠给路人画肖像画赚些小钱。有一天,我突然接待了一位自称Z先生的老年男性,他的举动非常怪异。请相信,我这么说是完全有理由的,因为这位老先生找我的目的既不是让我为他或他的家人画肖像,也并不想让我提供性服务。而只是让我画一本‘书’?”五月熟练优雅地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那是一本相当古老的书,大概里面每页的内容只写了聊聊数语,并且是完全无法理解的文字。他让我按照他的口述画出我理解的东西,更加奇怪的事,这本书非常古怪!”五月说道这里,像是眼前见到了极为恐怖,或是超出人类智商所能理解的景象,拿烟的手甚至微微颤抖了一下,身体也不自觉地向前倾,呈现出人类原始本能的自我保护姿势:“每当我按照他的口述画完一张图案,便发现,那景象都是、都是人类历史上曾经真实发生过的灾难,而年代显然没有这本书久远!”

这时那位一直认真听讲的秦川君打断了她的描述,插话道:“may,书有可能是假造的,也许根本是某个别有用心的现代人开了个玩笑。”

五月没有过多分辨,眼睛盯着他说道:“那你怎么解释这个?”说罢拿出了一张素描稿,摊在大家面前:“这是不久前东南亚发生的那场灾难,在我画这幅画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有人预见到这些景象。”

画面是东南亚暴乱的场面,许多真实场景历历再现,但日期却清清楚楚的注明,是五月还在美国期间?小红也证实了这幅素描稿经过专家鉴定,确实是一年前所画。

“从那以后,我有了绿卡,还有了一笔钱。”五月缓缓继续说道:“我开始在世界各地到处乱转,成了背包族,这是我从小的梦想,并且我一直很喜欢冒险,喜欢随性而行,拍我所见,画我所想。其实我虽然看上去漫无目的,但心里一直有个谜团困扰着我。今年五月,我徒步穿越加里曼丹的热带雨林后,来到了雅加达,刚巧目睹了那场震惊世界,惨绝人寰的**暴乱。”

五月说道这里又拿出了一张照片,是她冒着生命危险,化装成当地土著**到的一手照片。照片上的景象是,一群年龄从几岁到几十岁的赤身**的华人妇女和女童,被一群野蛮人用呢绒绳和铁丝穿起来捆绑排成一片,其中一些妇女正被强奸,一些血肉模糊,一些正被用火点燃,表情惊恐凄惨,而那些暴徒围在四周做狂欢状。

大恶三人不由面露狰狞,实在不忍再看,却猛然发现,这一切景象竟然都和五月早前的素描画作一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