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官小不与官大斗。朱八爷当然也不愿意同甄大人过不去。”蒋随风八面玲珑,嘴巴的功力一等一,可惜嘴巴用错了地方,“子文兄,你说我说得对吗?”

蒋随风将一个残旧的信封用的纸皮袋子放到我的面前。

我知道他的意思。

贿赂。

我并不是一个好人,我更加不是一个好官。我拿起信封掏出来一张好几个大印章的纸,没看懂的字和印,只有两个字触动我的眼角膜就足够了:“五佰”。一共两张,也就是一千两正。

原来这个就是所谓万恶的银票,我已经记住模样了。

我露出笑容。

估计同蒋随风奸诈狡猾的媚笑差不多味道,否则他如何脸上如此有滋有味?

“子文兄,请喝酒。”蒋随风看甄子文也不过是废柴贪官一名,只配如娼妓一般同他开心取乐。

甄子文以前可曾收过这些东西?我不得而知。我只是知道自己贪财好色,但是不至于弄脏甄子文谨慎为官的名声。

我把银票子放入信封,当做没看见,就推到他的跟前。

“子文兄,这是——”

我笑笑,摇头,捧着酒杯,轻轻点在唇边,故意停住,似有似无地说:“你们给黄李氏赔偿多少钱?”

果然,我的清清艳艳的勾引之下,蒋随风的眼神恨不得将我整个人吞下肚子。

“一百两。”

“一条人命只值一千几十两吗?”

蒋随风果然做惯此等生意的,他明白我的意思,他在我面前另外掏出两张,还是塞到原来的信封。

我故作清高,看都不看一眼。

“子文兄,如果这顿饭,是要在下请客的话,就只有那么多了。如果要劳驾子文兄掏腰包,我就把最后一张放进去。怎么样?”蒋随风好笑地看着我,有点无辜地,纤纤手指尖上捏着最后一张银票。

我也足够了,勉强能满足我的胃口:“蒋状师,你发帖请我的,我是客,当然你来埋单啦。我要争着埋单的话,不就让你的老脸上过不去!”

他见我收下,他也轻松快乐,手舞足蹈说:“来来,子文兄不要客气。子文兄喜欢吃什么,看上哪位姑娘,直管叫。”

他拿着朱八的银票摆正旗号上青楼,还不有风使尽舵。

他只要搞定了甄子文这个县官,朱八打死人的争吵案件也就结案了,他的讼师费还不轻松到手。

“姑娘?”这些男人只记挂着姑娘,我好笑,却装着稍微有点生气,“你这样不是要陷害我吗,这种地方有哪个姑娘能比得上我漂亮呢?”

这句话是真的。

甄子文是不容易讨好的,甄子文去嫖,还不等于被人家嫖。

“子文兄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也正常。这样,我们不如去玩一下更加有趣的东西,保证子文兄流连忘返,连官都不想做。”蒋随风笑得比妖还要有妖味,仿佛想起什么得意的玩意。

我同蒋随风出了春花楼,我特意走在他的后面,让他带路。

我故意说:“有什么东西比姑娘还要好玩的?”

终于在我的纠缠不放之下,蒋随风决来了:四胡同的张大嘴馆子里面有一种外国运过来的新烟丝,听说吸了之后让人飘飘欲仙,身强力壮。

“哦。”我假装着好感兴趣,同他一流派。什么飘飘欲仙,摆明就是毒品。这个鸟人,看他斯斯文文读书识字,赫赫一社会败类、寄生虫。

“哎!咦——”

“子文兄,怎么啦?”

我摸着我的腰身,嘟嘟囔囔地说:“我好像掉了我的香包,对我很重要的钱包,是我的家过世的老奶奶送给我,一直带着身上。天太黑,我看不见,你帮我找一下!不会是忘了在春花楼吧?”

蒋随风果然中计。

于是我就上演了商羽的那一场拿手好戏。

他晕倒在幽暗无人的巷子中。

我笑得叉腰得意,果然这个寄生虫今晚要栽在我的手中。我抽起旁边废弃箩筐的木棍,抡在手中,不知道从哪里入手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