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清苑穿的极为华丽,牡丹髻两侧并列金镶玉步摇,身着服饰仅次吉服,秦氏见之心中不免打怵,瑶后穿的这般华丽,想必定是有事儿相求。

秦锦秀提裙急忙上前,连身上的大氅也未来得及褪下,连忙施礼:“妾身婕妤秦氏请瑶后娘娘大安,还请娘娘恕妾身来迟之罪。”

清苑缓缓抬眸,这才瞧着秦氏楚楚可怜的跪在下头,她将手中的暖炉放置一旁,双手交叉放于膝上,莞尔言道:“秦氏妹妹说笑了,你有了身子便赶紧起来吧。听闻妹妹的好消息,我与天佑都乐坏了,这不赶紧儿备着礼品来看看妹妹。”

清苑故意将‘将军’说成天佑。秦氏听闻身子一颤,却还是叩头道:“谢将军与夫人一片好意,妾喜不自胜。”

然,秦锦秀这才由身边的侍女搀扶起身,坐于一旁。

这一切都入了清苑的眼中,她似笑非笑道:“雪天路滑,妹妹这是哪儿去了?”

秦氏回想着方才与上夫人所说的内容,瞧着此时正室夫人一脸的笑意,心中仿若塞了一团棉花一般,是吞也不得,吐也不得。

“回……回娘娘,妾身。”未等秦锦秀说完,清苑便打断道:“上夫人可还好?我一直未得空去瞧瞧,此次还多亏了妹妹替我走这一趟,妹妹放心,上夫人那边儿的吃穿用度就在妹妹方才进来之时,我便遣人送过去了,这情啊,上夫人会记在心上的。”

清苑缓缓说着,可她每说一句,秦锦秀的心便凉上了半截儿。听清苑所说,若是上夫人知晓了,自己是在为瑶后卖命,自己的情可以完全不用领,自己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吗?

此时秦锦秀心里一沉,面如死灰。

“娘娘……您……”秦锦秀此时虽然坐着,可双腿依旧打颤。上夫人必须出来不可,可即便是出来了,也难保自己与孩儿性命了。

高慧儿生性多疑,她定会认为秦锦秀与瑶后联手,让其保胎实乃想陷害自己。

“我?”清苑从座上起身,裙摆在后头托着发出‘沙沙声’。待她走到了秦锦秀身旁,俯下身子说道:“妹妹想说什么尽管说便是,妹妹身子金贵倒也不必来回奔波了,今后的日子妹妹便在这儿安心养胎便是,话说完了,妹妹好生安置吧。”

说话间,秦锦秀额上的汗珠止不住的下淌,眼前的女子才十六岁的模样,可这般的气场却不像这个年纪的,这权家公主可以把将军迷惑的团团转,如今开始挑拨自己与上夫人的关系,如此自己才是骑虎难下。

从秦锦秀住处而出,清苑坐在软轿之上。轿子内她急忙抬手将发髻上的珠翠步摇卸下,赶紧解着脖颈处的扣子,这才得意喘气。

“呼……夏意,可累死我了。这副行头这么沉,我在想母后的凤冠不更重?压都压死了。”

夏意见自己主子这样,从轿子外头低声说:“哎哟我的主子您小声点儿,未到天瑰台您千万别乱说话。虽然轿夫是咱自己人,但是人多口杂,将军吩咐您的您忘了?”

不提天佑还好,一提天佑,清苑面上一红,嗔怪道:“你这丫头不安分,我不理你了就是。”

其实清苑又怎不知天佑的用意,自己差一点就被上夫人高氏所害再也不能做母亲,自己如何不恨?在瑶宫女眷眼中,这位和亲来的权家公主却只能为人鱼肉,天佑此举便是让清苑在瑶宫内立威,同时也是想提醒上夫人高氏,必定恪守本分如今瑶宫乃是百里清苑当家,这是不能忘得。

入了天瑰殿,清苑这才舒了口气:“做正室便这么辛苦,可想而知母后为了我与皇兄,与父皇的嫔妃们争斗多年,该是怎样的心境,若是我我可是受不了的。”

清苑此时并不知,自己看似无心的话,却一语成谶。

得了消息的上夫人怒火中烧,虽然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可听闻是瑶后的主意,更是难以控制自己愤怒,她将案板上的瓷器皆扫了下去,地上碎片尽是,而贴身侍女茹柳却从外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高慧儿方要呵斥,却见侍女在其耳边说道。

“上夫人,京都给那位来信了,却被奴婢给扣下了,您瞧瞧。”说着,便从袖口里拿出一封信,上头书着:昭和公主收。

高慧儿急忙走入寝殿,将信件打开,只见信中说道:

“昭和吾女,见此信时,京都大乱为娘夜不能寐。权玄相争,帝倍感疲惫,现皇帝有疾,膝下空虚,权臣逼迫,无可奈何。故而与你书信,望从中周旋,盼回信。太后长孙氏书。”

将信读完,高慧儿便将信件撕得粉碎,却在

心中盘算着如何能打击瑶后。

恰逢高云媛前来请安,她素来不会通传任何人,在门口的姳隰听清了几句,却猜不出发生了什么。

而高慧儿紧张的神色,叫姳隰起了疑:“姑母方才在看些什么?姳隰许久未见姑母很是想念呢。”

这下才让高慧儿觉得有些不对,她抬头看着高云媛道:“天佑不是将你罚了闭门一月,你怎么出来了?”

高云媛如此聪慧,又怎会说实情。她眸中立即起了水雾,梨花带雨的模样着实叫人心疼:“姑姑,自打咱娘俩遭了难,悠然台那主子对侄女克扣的紧,若不是瑶后娘娘撞见,跟将军求了情,侄女这才得救。”

“不是那百里氏刁难你?是那商云颐?”高慧儿不可置信的问道,此时的她也不知这权家公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不成她是真心救了自己,并非有别的心思?

高云媛见姑姑迟疑,便更能断定方才自己所听之事与瑶后有关,便继续说道:“那商氏没办法与姑姑抗衡便将气都撒在了侄女的身上,可是那商氏怎么都不会想到,姑姑会这么早就出来,还是瑶后娘娘菩萨心肠。”

此时的高慧儿,只能将长孙太后来信的事儿往后拖,当务之急是如何对付那悠然台的主子。

高慧儿将姳隰揽入怀里,自己的这个侄女就是心底好,换做自己那商氏死个几次都不够,就好比天佑的生母。

“那商氏如何记恨?那次我当众数落她也是她的过错,与我何干?”高慧儿自始也想不通,好好的商云颐又怎么会怨恨自己?

趴在高慧儿怀里的高云媛,眼珠儿急忙转着,继续哽咽道:“那商氏对侄女不好,不就是怨恨姑姑吗。她自始至终的觉得,她商云颐没能做上正夫人,都是因为姑姑您从中作梗,这才多有怨怼,还请姑姑为自己做主啊。”

高云媛说的可怜,高慧儿拍着侄女的后辈道:“也不看她商氏是什么玩意儿?也能觊觎正夫人之位?她自个儿有这个位置还不是她那个爹的过错,若不是商氏一族功高震主又怎会把商云颐招入宫中做了人质,还真当自己是天佑的宠妃呢。”

话说到这里,姳隰心中也就有了打算。过几日便是元日,瑶宫中的规矩便是每一位女眷都要亲自做糕点分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