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悦的凝眉道“羽儿,你要知道,该断则断,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拖泥带水了呢?”

夏侯羽面显痛苦之色,摇头道“我也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说的那么无助。

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他母妃去世的那一刻,他也是躲在自己怀中哭道“他也不想的。”同样的话几年后再现,皇上也不觉有些追忆和感慨,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他和他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夏侯凌也面色复杂的看着许多年不曾脆弱的男子突然变得这么无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振作一点,相信她。”目光是永恒不倒的信念。

夏侯羽看着他的眼眸一瞬间平静下来,闭上双眸缓缓的道“开始吧!”

皇上满意的点头,道“开始”

夏侯祥双眸震惊的看着夏侯羽,温文尔雅的摸样**然无存,深深的瞥了一眼帷幔挡住的绝色女子,眸中莫名颜色一闪而过。

夏侯羽大步走到轻竹身边,缓缓的道“开始吧!我要陪着她。”说着缓缓额将她抱在怀里。

诸葛韬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伸手,很简单的巧力一拔,一声轻微的痛哼传遍外面,夏侯羽紧紧抱着她,希望能给她一丝安慰。接着,轻竹眉目紧皱,先是身子不由自主的弯了身子,然后紧咬银牙,额上冷汗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滚下,苍白的脸色涨的通红,夏侯羽焦急的看着她痛苦不安的样子,无措的忙道“轻竹,你怎么样,你告诉我啊!”双眸是掩饰不住的惊慌。

轻竹闻言似乎身形一颤,努力的睁眼想给她一丝安慰的笑意,张口却成了压制不住的痛呼“好痛”说着眼泪却掉了下来,红唇紧紧地咬住下颌,全身都**起来,那种痛,蚀骨却说不出,好像全身的骨头被人硬生生的抽出来,自己再怎么反抗还是的挡不住,紧闭的双眸轻轻颤抖,双手却无处着力,因为感觉哪里都痛,那里都不能碰,唯有紧紧的抓住夏侯羽衣襟试图减轻一丝痛苦。可是无用,谁都帮不了她,夏侯羽虽然紧张,可是也无济于事,只有无助的看着。对,是无助,她无助想要依靠,他可以,可是他的无助又有谁能懂。

外面的人都焦急的等待,当看到轻竹被痛的弯腰却竭力忍着不吭声的时候,他们全身似乎都跟着紧绷起来,或许她喊出来还没有那么揪心,只是这样不说不闹,只靠自己承受。诸葛韬明白这种痛,无一不是疼的满地打滚,没有一个像轻竹一样。猛然,夏侯羽双瞳一缩,他看见轻竹的身上先前被包好的绷带层层断裂,露出里面有些干涩的皮肤,这还不算,干涩的皮肤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起初一点点,很难发现,慢慢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那种活动的东西竟然遍布轻竹全身,一个个,在她皮下蠕动,顶的轻竹的皮肤一起一落的,有些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被这么一顶,又破损起来。面色霎时变得难看无比“骨蛊......竟然是蛊毒.....”

外面的诸葛韬听见夏侯羽低喃,苍老的面色也是变得难看起,忙上前也顾不上避嫌忙道“王爷,快放开她,她身上现在全是毒。”这一说外面的人都不自觉的退了一步。

夏侯羽却恍若未闻的道“快就她,你不是说只有蚁虫残留的毒素吗?怎么会变成蛊毒?”夏侯羽红了眼眸怒吼道。

诸葛韬才道“我以为她到不了那一步,没想到还是没逃过。”

两人说话时,轻竹身上已经变得发黑,只见她皮肤上全部成了黑色,只是黑色下面有着数不清的黑色的东西,那东西竟然正顺着轻竹破损的皮肤溢了出来,那是一阵阵的黑色粘液,一点一点越来越多,夏侯羽离得最近都被染上了手背,胳膊上,夏侯羽的脸色立即变得黑了起来,加上那一身紫色衣衫看上去有种邪恶的味道。轻竹本来苍白的脸上黑气开始蔓延,神色挣扎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掩盖。

诸葛韬苍老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颜色,除了刚开始喊了一句“保护皇上离开后”也没了声息。

夏侯羽紧紧抱着轻竹,从轻竹身上跑出来的毒素全部钻入夏侯羽体内,他还是不肯离去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眼神坚定无比。

夏侯晋在外面焦急的喊道“大哥,你快出来啊!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夏侯羽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缓缓的道“我相信她不会死。”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说这样的话,真不知是自欺欺人还是另有后招。轻竹就像个生产毒素的机器,夏侯羽就像海绵一样全部吸收,薄唇已将染上了黑色,变成了紫黑色,但是眼神依旧坚定不已。谁都没有发现他的身上已经湿透,身体已经僵直,此时不是不想动而是动不了。

清风吹过,里面的帷帐被倏然掀开,夏侯羽紧紧抱着轻竹,两人都面色发黑,却看上去那么震撼,夏侯晋想说的话直接被堵在喉咙,瞪大狭长的双眸,满是惊骇。最后只挤出一句“好多的黑气”接着感觉全身无力起来。

轻竹脸上依然看不清表情,但外面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在心里,记在心里,最让他震撼的夏侯羽竟然没有立即弃她而去,心底升起满满的感动,有夫如此,何须计较那么多。只是自己本就是浮萍,却好命的攀上一条大船,她很想将这这条船作为自己永远的避风港,可是天不遂人愿,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俯身狠狠地没有任何防备的咬在夏侯羽腕上,她咬的很用力,咬的很用心。

夏侯羽则以为轻竹疼痛难忍也不在意,只是双眸闪过一丝难得的柔情。莫名的心中安定下来。

咬完以后,轻竹用力翻了个身,绝美的脸上乌青一片,显然中毒已深所致,双眸竭力的睁开,望着眼前这个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咧嘴一笑,虚弱道“放开我。”声音很低但有着不可抗拒的魔力。

夏侯羽不悦的凝眉,自己在尽力抵抗毒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两人同心协力吗?为什么她要这么说。同样低头看了一眼双眸满是倦色却柔情似海的眸子道“干什么?”却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

轻竹眼神迷惘道“下辈子,我一定早点过来,好好陪你好吗?”

夏侯羽身形一震“你...”双眸满是惊讶。

轻竹自豪的一笑,喘息道“下辈子我一定会找到你,因为你身上有我的印记。”说着缓缓闭上了双眸,显然是累到极致。

夏侯羽脑中如闪电划过,这才想起她刚刚用力的在自己腕上的一口,原以为她是疼痛所致,原来如此。双眸由最先的不悦变得温柔起来,一字一顿的道“我不要下辈子,我只要这辈子。”

轻竹没有睁眼,却缓慢的道“没..机会..了。”

夏侯羽双眸一缩,心底不祥闪过,忙道“你想做什么?”声音充满了无知的恐惧和惊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什么,今天却发觉这感觉让人战栗。

轻竹却努力露出一个自以为很美丽的笑容道“萍水相聚...”之后便没了声息,抓着他衣襟的大手无力的垂了下去,说来也怪,随着轻竹的撒手人寰,体内的毒素竟然被控制下来....

夏侯羽茫然的嘴中念着这句萍水相聚,突然不可抑制的狂笑起来,“好一个萍水相聚啊!轻竹,你不可以就这么走,你话还没谁清楚,你不应该....”声音有些沙哑,双眸有些无神,嘴中却喃喃念道萍水相聚,萍水什么时候才可以相聚?

夏侯晋在外面听到了里面夏侯羽传出的嘶吼声,心彻底的沉了下去,一如当年,似乎想起了第一次见她畏畏缩缩的摸样,后来清冷孤傲的那句艰涩的谢谢,可是这一切真的就要远去了吗?心底升起浓浓的悲伤,直到夏侯羽一口鲜血喷出,溅在满是蛊毒的被单上,一朵凄艳的血花渐渐开放。

“大哥...”夏侯晋忙道。

头轻轻垂下,双手依旧抱着轻竹冰冷的身子,心底却徘徊着一句话“你说过下辈子你会早点过来...”

诸葛韬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几岁,蹒跚的步履缓缓的走出,看着门外同样沉浸在悲伤中的夏侯晋道“我尽力了。”

夏侯晋后退一步,脸上满是不信,就想上前亲自验证,可是有人比他更快的上前,石破天惊的一句“我能救他们。”

一句话似乎整个天空都明亮起来,悲伤的夏侯晋,暮气沉沉的诸葛韬双眸同时亮起,几乎不约而同的看向那个一袭白衣,伾伾的脸上此时满是凝重,似乎感觉到有人看过来,没有转身,双眸复杂的道“我想我可以救他们。”

这次两人听清楚了,就连站在一旁人人自危的宫女们都感觉眼前亮了起来。夏侯晋忙走上前,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以前看不起的男人,脸上闪过一丝愧色,道“真的有办法吗?”说话的声音是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颤抖。而这句话同时问出了诸葛韬以及大多数人的心声。

华博亭也不管夏侯羽脸上闪过的愧疚,桃花眼死死的盯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却感觉那么刺眼,心底却难掩激动,终于终于再次看见你了,不过活着总是比死了要强的。深吸一口气,收敛了自己心底的情绪,转身,直接走到诸葛韬身前道“他们只是沉睡,现在还有办法。”

“什么?”诸葛韬浑浊的双眼都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亮如夜空的星星,不止是两人性命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医者对于自己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都怀有一种探索目的,更不要说一辈子都奉献在医学上面的诸葛韬了。

华博亭道“我这里有一种苗虫,母虫在我身上,我只需将子虫放在他们身上,子虫会根据我的命令来执行,他们最大的特点是吞噬...”

话说到这儿,诸葛韬大喜,忙道“此计可行。”可是夏侯晋却微微凝眉,他不喜欢将自己的命运交在别人手中,当然也有亲人的。华博亭中意轻竹,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怕..”

华博亭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冷笑一声“放心,为了她我也不会的。”

夏侯晋不悦,但也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