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冷库里的妈妈

徐一浩突然觉得鼻子酸酸地,想哭,这就是女儿,血浓于水,怎么都阻断不了的,可是为什么,自已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呢?他不由地伸出手轻轻地抚过林伊柔顺的发丝。//

徐一浩手臂上打着石膏,住进了医院,他包下了一个病房,两张床,让林伊也好有地方休息……

这天晚上,徐一浩和林伊各自坐在自已的**看着电视,徐一浩的手机声响起来,是冷毅,徐一浩转头看了一眼安静地坐着看电视的林伊,慢慢按下接听键。

“徐先生,你们怎么没在酒店里?”手机那头冷毅的声音明显地带着焦虑,他是那样的想见到林伊,哪怕是看一分钟也行,所以他不顾一切地赶到徐一浩说的酒店,可是酒店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我们换了个地方住!”徐一浩再次转头看着安静的林伊,清新美丽,他真怕冷毅的到来,又打破了那种恬静!他咬了咬唇瓣,轻声说道,“她现在很好……你给我一点时间……”

电话里一阵沉默,好一会儿,冷毅低沉压抑的声音才响起:“她是我的妻子!我只想见见她!”

“我知道!”徐一浩低声道,“你不会希望你的妻子总是处在惊恐之中吧!”听到对面没了声音,徐一浩又低声说道,“让我先和她好好谈谈……”

冷毅终于放下电话……

电视里,正播放着母亲卖血给女儿换食物的画面——林伊的眼眶红了,她低头轻声说道:“我想回去看妈妈,我好想她!”

徐一浩的心猛然一擅,眼泪渗出眼角,伊伊,爸爸永远都是欠你们的,爸爸再也变不出一个妈妈给你了!他沉默着,努力地压抑着自已,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林伊,唇角跟着挂出一抹笑意:“伊伊,其实除了妈妈,还有好多人都是爱你的!”

林伊慢慢转头看向徐一浩,徐一浩把眼泪吞回去,又是微微一笑:“你看,爸爸很爱你,知道吗?”林伊的唇角隐隐地露出一抹笑意,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徐一浩的声音带了点哽咽:“还有冷毅……他其实也很爱你!”

林伊唇角隐现的笑意消失,她乌黑的眼睛盯着徐一浩,眼底的疑云翻起,半晌才轻声说道:“他……爱夕画!”

“不是的,”徐一浩努力微笑着,“伊伊,那夏夕画救过冷毅,现在她的腿不好,不会走路,冷毅只是在帮助她……”徐一浩停顿了一下,又笑了笑,“冷毅做好事帮助别人,你不反对吧?”

林伊长长的眼睫毛闪了闪,似乎帮助别人是应该的,就听到徐一浩继续说道:“冷毅娶的新娘子是你啊,你忘了吗?那天晚上,你穿着那件婚纱多美啊,上面缀满了星星般地钻石,那是冷毅请世界最著名的婚纱设计师设计的……”

婚纱?对啊,她是有一件很漂亮的婚纱……林伊的眼底渐渐璀璨起来,脸渐渐地明朗起来,她回忆着,她想起了那个奢华的婚礼,她穿着那件缀满钻石的、美不胜收的婚纱,她的身边站着她的新郎,那张俊美的脸上满是微笑,眼底一片柔和,那是冷毅!

林伊的眼睑猛然一跳,冷毅是她的新郎!她是冷毅的新娘子!那么夕画呢?她又是冷毅的谁?林伊微微皱起眉头,努力地思考着……

第二天下午两点左右,林伊安静地躺在**睡着,小护士过来通知徐一浩再去X光室拍个胸片,看看胸部有没有受损,徐一浩看看**林伊安静的睡颜,没有叫醒她,独自往住院部的X光室而去。

徐一浩刚走不久,病房的门轻轻地打开,一个人影在门口闪了闪,跟着就不见了;不一会儿,林伊的手机声就响了起来,那声音惊醒了睡梦中的女人,她迷迷糊糊地伸手拿过手机接了起来。

手机的那头沉默了片刻,紧接着就响起了一个陌生的男声:“林小姐吧?”

“是!”那种陌生让林伊睡意全失,她从**坐起来,长长的眼睫毛闪了闪,轻声应道。

“林小姐是不是特别想妈妈?”那声音里带着点笑意,突然就显得很温和。

“是的,”林伊的身体慢慢地往床背上靠去,她是很想妈妈,也正准备回去看看妈妈。

“林小姐,你妈妈就在你附近的地方,”那个男声又是一笑,“你想不想看到她?”

林伊猛然抬头看向窗外,眼底的惊讶闪现,紧跟着就是喜悦,那声音里也带着点激动:“你是说我妈妈在附近?她是来看我吗?”

“嗯,是啊,”那声音依然带着笑意,“她就快来了,今天晚上八点钟到!不过她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如果想见她的话,今晚八点下来,我在医院的后门等你……嗯,记住,她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你只能跟别人说,你去逛街了!”

“哦,好,我记住了!”林伊急急地说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妈妈了,林伊的愉悦之情喷涌而出,徐一浩也发现了她一脸的喜悦,不由地盯着她开玩笑说:“伊伊,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嗯,没什么……”林伊尽量装作没事一样,妈妈说了,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来了,那她就为妈妈保守秘密。徐一浩眼波微动,也就不再问什么,他想也许林伊真得需要安静,才能恢复得快。

不一会儿,冷毅的电话就打来了,依然是问林伊的情况,徐一浩拿着手机到了走廊上,他对着手机低声说道:“她现在的情绪很好,你再等等,明天吧,你明天来带她回去试试,应该可以了!”

冷毅的唇角总算勾起一抹笑意,他长长地松了口气,低声问道:“好,我明天来……你们现在在哪儿?”

“在医院!XX医院!”徐一浩平静地。

“XX医院?”冷毅明显地吃了一惊。

“是我,那次让车撞了下,骨折,现在好了!”徐一浩淡淡地。

到了七点半的时候,林伊就明显得不安起来,七点四十分,她乌黑的眼睛就转向徐一浩,眼底满是喜悦,那声音也跟着甜了起来:“我……想出去逛逛……”

“嗯,好,爸爸陪你去!”徐一浩笑道。

“不用不用,”林伊连忙叫起来,“你不用陪我去,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徐一浩眼波微动,他盯着林伊,半晌才一笑说:“好,那我就不去了……你小心点,早点回来!”

“嗯!”林伊微微笑了笑,拿了个小包包,就走出病房;徐一浩低眉稍稍思考了一下,也跟着站起身来,尾随着林伊而去。

林伊很快地就来到了医院的后门口,门口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影也没有,那昏黄的路灯使得周围更是黯淡无光,林伊略为焦急地左顾右盼着,徐一浩远远地跟在后面,满脸的疑惑,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会儿,林伊包包里的手机声就响了起来,林伊急急地拉开包,拿出手机,手机里传来下午的那个男声:“林小姐,你现在在后门口了对吧?”

“嗯嗯,”林伊急急地说道。

“那你现在按我教你的路线走去,就可以打到你妈妈了……嗯,先朝右边小路走去……”电话里的人一步一步地教得很仔细,林伊就按照他的指点往前走去;徐一浩远远地跟在后面。

最后,林伊在医院后面山脚下的一幢小房子前停了下来,电话里的声音继续提示着:“你打开右边的门进去,里面还有一道门,门没锁,你开进去,灯在门后,你打开,你妈妈就在里面!”

我妈妈怎么会在这里?这个念头只是在林伊的脑子里一闪而过,立即消失,她根本忘记了什么叫害怕,只管伸手推开右边的门,那门虚掩着,没有上锁,林伊摸黑进去,果然又是一道门,她伸手推了推,那门果然没有上锁,她一推就开了,一股冷气从房间里冒出来,林伊不由得屏了屏呼吸,跟着跨步进去。

这边,跟在后面的徐一浩大吃一惊,那幢小房子左边的门是太平间,那右边的门不知道又是什么,林伊走进去,竟然没有一点害怕!徐一浩赶紧迈开大步向着小房子右边的门跑去。

“妈妈!”林伊一边叫着妈妈,一边在门后摸索着开关,她很快地找到了开关,伸手按开,屋子里瞬间被白色的节能灯光充满,房间很小,只有几个平方,房顶很低,正当中放着一个很大的长条形箱子样的物件,上面盖着黑布。

但是小小的房间里,林伊并没有看到妈妈,她疑惑地站着,眼睛自然地落到放在当中的、这房间里唯一的物件上;她慢慢地向着那盖着黑布的物件走去,慢慢地伸手拉开,她看到了她的妈妈,她的妈妈正躺在那个透明的水晶棺里,她的神态安祥,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一样。

“妈妈!”林伊乌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那是她的妈妈!她慢慢地在水晶棺前蹲下,伸手用力地想推开水晶棺的盖子,可是那盖子很沉,似乎被固定死了,她无法推开。

“妈妈……”林伊的眼泪就那样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她突然明白了,她的妈妈躺在里面,再也不会出来了!她手依然使劲地推着棺盖。

“伊伊……”跨入门口的徐一浩,呆呆地盯着眼前的场景,他的目光落在房间里那个水晶棺上,落在水晶棺里的人上,他慢慢地走过去,呆立了好久好久,才慢慢地在水晶棺前跪下来,他一手抚在棺盖上,看着里面林蓉婉如生前的容颜,不由地泪水滂沱。

谁也没有发现小房间的门在后面悄悄地关上,外面一道门也悄悄地关上……

“妈妈……”林伊依然轻轻地叫着,带着不断的抽泣声,那手依然不屈不挠地掀着盖子,她要把妈妈从里面拉出来,她要好好拥抱她的妈妈。

“如清,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害了伊伊……”徐一浩也是泣不成声,冷毅一直没有告诉他,林蓉的骨灰安放在哪里,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冷毅把林蓉的遗体保留下来了,也许他是担心有一天林伊恢复的时候,会因为没有送过妈妈而遗憾。

就在两个人都悲痛欲绝的时候,两个人也都渐渐感觉到身上越来越浓的寒意,徐一浩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冷库!因为存放尸体的原因,温度需要很低,但是因为林蓉使用的是水晶棺,因此冷藏的要求并没有那么高,因此,两个人刚刚进来的时候,只觉得有一股冷气,却没有感觉到冰冻。

现在,显然温度在急速降低……

意识到这一点,徐一浩不由得压制住自已的内心的悲伤,从水晶棺盖上方向林伊伸出手:“伊伊,这里是冷库,不可以呆得太久……我们先回去,下回再来看好不好?”

“不,不要,我不要走,我要陪我妈妈!”林伊摇着头,那眼泪依然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落下,她再怎么失去心智,此时,她也知道她的妈妈已经永远地离开她了!

又过了一会儿,身上的冷意越来越强烈,徐一浩终于站起来,走到林伊的身边,伸出一只手拉起她,柔声哄道:“伊伊,这么迟了,妈妈要休息了,我们明天再来看她!”

林伊抬起她的泪脸,看着徐一浩,抽泣着:“我想带妈妈回去!”

“不行的!”徐一浩神色黯然,“伊伊,听话,你还有爸爸在,对不对?”好不容易说服了林伊暂时先离开,徐一浩搂着林伊的肩膀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到了门口,徐一浩伸手拉门,可是那门竟然纹丝不动,徐一浩楞住了,他再次伸手试了试,依然没有一点动静,徐一浩眼底的阴云如烟雾般地散开去,他明白,他们被人算计了,有人要把他们冻死在里面!

徐一浩把伸手从口袋里掏手机,他点拨开屏幕,却发现,那屏幕上竟没有一点信号,也是,这是一个冷冻室,全封闭式的,门关上后,信号自然就没有了!徐一浩眉头紧锁,脑子里在紧张地思考着对策。

徐一浩的突然沉默让林伊迷惑不解,她楞楞地看着他,又回头看看林蓉,原本她就没想要走,这会儿,她又回身慢慢回到水晶棺的前面,蹲下来,伸手紧紧地抱着棺盖,就像是抱着她的妈妈一样。

此时,冷家别墅内,冷毅正闭着眼睛靠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他只穿了件黑色的衬衣,衬衣上面的几颗扣子解开着,露出他蜜色的胸脯,他的手里夹着一根烟,烟头上的积灰已经很长。

过了好一会儿,冷毅突然睁开眼睛,他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九点多了!这个时候,伊伊应该已经睡觉了,那么我去看看她,应该不会打扰到她的。

想见到林伊的想法是那样的强烈,冷毅迅速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的长腿大步走到书房的衣柜边,从里面取下外套,领带也不挂,就急匆匆地向着门外走去。

冷毅高大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XX医院的走廊上,他轻轻地推开一个病房的门,那是徐一浩告诉他的房号,里面的灯亮着,但是却没有人,冷毅稍稍皱了皱眉,这个时候,徐一浩和林伊还会去哪里呢?

冷毅稍稍思考了一下,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始拨号,但是手机里很快传来提示音: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联系不上……冷毅一楞,他漆黑的目光闪过,又伸手拨打林伊的手机,依然是一样的提示音。

一道疑问闪过脑子,冷毅又一想,也许是两个吃宵夜去了,刚刚进电梯,没有信号……这样一想,冷毅耐着性子又等了两分钟,再拨,依然是老声音!

冷毅的眼神锋利起来,他果断转身走向护士站,以小护士的核实,林伊和徐一浩大约在八点左右出去的,而且不是一起走的,而是一前一后走的;小护士们这才惊觉,医院里有病号到现在还未归来!

一前一后走?手机没信号?——这个时候冷毅基本断定两个人肯定出事了,那么会是出了什么事呢?冷毅的脑子里迅速地转动着:信号联系不上,没有信号的地方,在这个城市里,只能是那种密闭的地方,那么除了电梯,还会有哪里呢?

突然一道光亮在冷毅的脑子里闪现,他的心狠狠抽了一下,难道,他们两个人去了存放林蓉遗体的冰库?冷毅当时没有把林蓉的遗体火化,其实就是担心林伊恢复的那一天,会因为没有见到妈妈最后一面而遗憾不已,因此,他特定为她定了个水晶棺,并租用医院太平间隔壁的冰库存放……

那么他们去那里,怎么会那么久不回来呢?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冷毅咬着唇瓣,眼底的阴翳浓浓涌来,他抬脚迅速往医院后门山脚下的冰库赶去。

冰库里,徐一浩把自已的外衣脱下来,披在林伊的身上,自已则再张开双臂,紧紧地把林伊抱在自已宽大的怀里,以此来让她取得一点暖源,父女俩就那样坐在林蓉的棺木的边上。

徐一浩原本就身体不太好,这一会儿,他几乎失去了知觉,他擅抖着被冻成紫色的唇瓣,喃喃地对怀里的林伊说道:“伊……伊……爸爸……对不……你们……”死,他倒是不怕,死了,他可以去陪林蓉了,但是,伊伊呢?伊伊的生命还如花一样的绽放着,还有冷毅对她深深的爱,她怎么可以这么早走呢?

上天,如果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好了,让我的女儿好好地活下去吧?徐一浩用他仅有的一点意识,喃喃地祈祷着。

冷库的门终于打开了,冷毅高大身躯出现在门口,他的身后还站着几个医院里的人,冷毅一眼看到里面的场景,心瞬间被疼痛塞满,“伊伊……”他大步地迈进,从徐一浩的怀里拉出林伊,林伊用木然的眼光看着眼前的男人,因为悲伤,因为寒冷,她几乎没有了意识!

“伊伊……”冷毅紧紧地抱着林伊,从冷库里冲了出去……另外的几个人也迅速把冻得差不多失去知觉的徐一浩抬走……

病房里,医生急急地给躺在**的林伊做检查,徐一浩则躺在另一个病房里,接受治疗。

一会儿医生就对冷毅说:“冷先生,你的夫人没有什么问题,他父亲的体温给了她很大的帮助,她只要好好地睡一觉就没事了……至于血液方面的化验,可能要明天才能出来,今天太迟,化验室已经没有人了,不过估计也问题不大!”

冷毅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他向着医生点点头,又低声问道:“她爸爸的情况怎么样?”

“还在治疗中,冷先生放心,生命肯定没问题!”医生很恭敬地回答着,冷毅点点头,医生这才退了出去。

**的林伊已经睡着了,冷毅静静地坐在林伊的床边,低头看着她的睡颜,那张新月般小脸上的眉毛,连睡梦中都微微地蹙着,像只受了惊吓的小鹿;冷毅的心抽抽地痛着……

好一会儿,冷毅的目光才离开**的女人,转向窗外遥远的天际,沉思着,今天这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难道又有谁想置林伊于死地?他们又怎么知道林蓉在医院的冷冻室里呢?

从目前来讲,林伊出了意外,对谁最有益?冷毅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心跟着猛然痛了痛,跟着他马上又否决了,不可能是她!

冷毅锋利的目光落在扔在椅子上的女人的包包上,眼底的波光一闪,他伸手拿过包,从包里拿出女人的手机,翻看着……那眼底的刀锋渐渐地闪现……

一会儿冷毅就放下女人的手机,掏出自已的手机,开始拨号,刘勇的声音很快就在手机的那头响起来:“少爷!”

“你立即派人给我查一下这个电话号码的来历……”冷毅平静地交待好事情后,这才慢慢地放下手机,那目光跟着又回到**的女人的身上。

就这样坐了好一会儿,他才伸手脱去外套,就穿着那件黑色的衬衣,拉开被子,在林伊的身边轻轻地躺下,和往常一样,轻轻地拉过林伊的脑袋,让她搁在自已的肩膀上,他的手臂则轻轻地落在她的腰胸处,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早上,林伊慢慢地睁开眼睛,她一抬头就看到粘在自已脸蛋边上的那张俊美的脸,那双眼睛还紧紧地闭着,林伊的脑袋有瞬间的迷糊,这种场景她太熟悉了!

但是,她慢慢地就想起了什么,她想起了他抱着夕画,推着夕画的车子……她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看到的妈妈……林伊的呼吸渐渐地沉重起来,她一骨碌从冷毅的怀里翻身坐起来,就想跳下床,远离冷毅。

但是林伊的动静立即惊醒了睡梦中的冷毅,他睁开眼睛,一把抓住正想跳下床去的林伊,柔声叫道:“伊伊,我是冷毅……”

林伊挣扎着,低低地惊叫道:“你放开我!”

“好好好,我放开你。”冷毅柔声应着,安慰着,“你别跑,我就放开你好不好?”

似乎也发现自已挣脱不了,林伊终于停止挣扎,她乌黑的眼睛盯着冷毅,眼底带着怯意,轻声说道:“我不跑,你放开我!”

那种怯意的目光,远远地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冷毅的心又开始碎碎地痛着,他好不容易才向着林伊展露一个柔和友好的微笑,大手也跟着慢慢地放开,重新获得自由的林伊,立即退到床的另一头去,远离冷毅,怯意的目光中还带着点警惕。

“伊伊,”冷毅的声音有点哑,他从**坐起身子,依然向着林伊友好地微笑,“我是你的丈夫啊,你不记了吗?”

林伊远远的盯着他,动了动唇瓣,没有作声;冷毅稍稍思考了一下,便伸手从床边拿过手机,点开来,拉出一系列两个人在马尔代夫密月时的亲密照片,递在她的面前,柔声说道:“你看,我们两个前些日子还一起去了马尔代夫,你还记得吗?”

马尔代夫?林伊的脑海里渐渐闪现那碧蓝的大海,碧蓝的天空,白色的沙滩,白色的躺椅,七彩的大阳伞,光着膀子戴着墨镜的冷毅躺在她的身边……

林伊乌黑的眼睛盯着一张张亲密无间的照片,“冷毅是你的新郎,他是爱你的……他只是在帮助不会走路的夕画……”徐一浩的声音又出现在耳边,林伊轻轻地抿了抿唇瓣,抬头看着冷毅的脸,似乎在审视着什么,又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你还记得那件缀满钻石的婚纱吗?那是冷毅请世界上最顶级的大师设计的,你做新娘子的那天晚上,穿着它多么美丽啊……”林伊眼底的光线渐渐凝聚起来,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冷毅,轻声说道上:“可是,你……爱夕画!”在她的脑子里驱之不散的就是他抱着夕画的样子。

“不,我爱伊伊,我只爱伊伊一个人!”冷毅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无限的深情,那漆黑眼底的光线就那样凝聚在林伊的脸上,林伊似乎也为之一动,安静地看着他,动了动唇瓣,却没有发出声音来,她在判断着这句话的真假。

“伊伊,你还记得那件婚纱吗?你做我新娘子的时候穿的……”冷毅突然想起了什么,婚纱对林伊来说,记忆深刻,她应该还记得的,而他的这句话显然说到了林伊的心坎里。

林伊的眼底终于渐渐地闪出一抹亮色,乌黑的眼睛盯在冷毅的脸上,冷毅的唇角勾起一抹微笑,柔声说道:“我让人把婚纱拿过来给你看好不好?”他说完立即拨打着手机。

这回冷毅是打回家,那头管家接起了电话,冷毅立即吩咐道:“你马上把挂在试衣间里的那件钻石婚纱送过来,在XX医院XX病房,要快!”

“是,少爷!”管家不敢怠慢,放下电话,立即往楼上跑去……

听着冷毅打电话,林伊警惕的目光渐渐地放松下来,她远远地坐在床的这一头,看着床那一头的冷毅,冷毅向着柔和地微笑着:“伊伊,还记不记得,在马尔代夫的那个晚上……”

听着冷毅叙说着那些似曾熟悉的点点滴滴,林伊终于渐渐地安静下来,也不时地看看冷毅伸到她跟前的照片;冷毅慢慢地挨过去,坐在她的身边,她只是抬头看了看他,把身子稍稍挪开一点,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反抗。

半个小时左右,管家和保镖小王的身影出现在病房的门口,他们两个的手上抬着那件天价的洁白的婚纱,从车上下来开始,他们两个就已经成了所有人的焦点,大家都惊讶地看着那样漂亮的婚纱居然抬进了医院!

那婚纱上点缀的上千颗钻石闪闪发光,层层薄如蝉翼的纱裙柔和得如烟如雾,美丽得如天外之物!

**的林伊扭头看着那件婚纱,乌黑的眼睛瞬间璀璨如星,脸颊微微地红起,阳光般的灿烂起来……她记得,那是她穿过的婚纱,她还穿着它旋转过……

林伊情不自禁地从**跳下床,向着那件梦幻般美丽的婚纱走去,冷毅唇角的弧度加大,他也慢慢地从**下来,跟在林伊的身后。

林伊慢慢地在婚纱前停下脚步,她修长的手指伸过去,轻轻地、柔柔地拂着,她的唇角跟着慢慢地扬起一抹微笑,映着前面白色的婚纱,闪亮的钻石,那一抹微笑就如冰川上的雪莲花突然开放,美丽得不染一点尘埃……

冷毅眼底的温柔涌现,他低头看着林伊美丽的侧脸,还有那专注喜悦的表情,他不由自主地再靠近她一点,双手跟着伸向她的双肩,慢慢地滑落,在她腰间的地方,轻轻地收紧。

林伊长长的眼睫毛抖动了一下,她慢慢地转过头看着站在身后,抱着她的腰肢的男人,那男人俊美非凡的脸上一片柔和,是那样的熟悉,那是她的新郎,林伊想起来,冷毅是她的新郎……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打开了,穿着白大褂的主任医生带着几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他们的目光首先落到婚纱上,那种美丽让所有的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接着他们的目光就转到婚纱前相拥在一起男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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