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恨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一般射向他怀中的女人。如果不是古溪岩在这儿,她恨不得给这个女人一刀。

“溪……”还想说些什么。

“滚。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古溪岩抱着怀里的穆潇潇,头也不回的走向二楼的卧室,不再理会惊愕的路菲。

路菲不敢不听古溪岩的话,拿起包包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狠狠的看了上楼的身影一眼。

这个女人,对古溪岩而言果然是不一样的。

古溪岩抱着晕倒的穆潇潇来到卧室,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动作轻柔的好像怕惊扰了她。

拿起电话,快速的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孟医生么?麻烦你来我家一趟,对,阳明山的别墅。”

放下电话的古溪岩,也不开灯,借着月光,看着她安静的躺在**,瘦瘦小小的身体连床的三分之一都没有,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疼惜、愤恨、懊恼交织在一起。

双手抚上她的脸,手下冰凉而又熟悉的触感,让他突然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就好像这三年来,他们从未分开过一样。

视线突然停在她鲜血淋漓的手掌和膝盖上,因为摔倒扎进去的玻璃,有些甚至已经深深的埋到肉里面了。伤口上面还有很多在地上蹭到的灰尘。看得古溪岩的心忍不住一颤。

开灯,起身去书房拿来药箱,药箱里面放着很多处理外伤的工具和药品,酒精,纱布,镊子,生理盐水,外伤药,应有尽有。自从跟穆潇潇认识以后,家里准备这些东西,已经成了习惯。

小心的用生理盐水清洗掉伤口上的灰尘和杂物,露出里面的伤口。之前被灰尘掩盖住了没看到,此时看到的这些伤口,古溪岩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好几处玻璃,深深地扎到肉里,伤口边缘的肉狰狞的外翻着。旁边的小伤口更是不计其数。饶是镇定如古溪岩,手指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古溪岩开始帮他处理伤口。细致而轻柔的动作,好像生怕弄疼了她。只是再怎么小心,那些扎到肉里的玻璃,只能用镊子一点点的镊出来。昏睡中的穆潇潇尽管已经没有了意识,还是皱紧了眉头。

等孟医生进来的时候,所有的外伤,已经被古溪岩清理好了。

“少爷。”头发花白的孟医生恭敬的向古溪岩问好。接近深夜了,看到一个女人浑身是伤的躺在自家少爷的**,面上也丝毫没有惊讶。

“她突然晕倒了,你帮她仔细检查一下。”古溪岩面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紧握在身侧的双手,泄露了他些许情绪。

孟医生依言上前快速的帮穆潇潇做了个检查。“少爷,不用担心,穆小姐只是一天没有吃东西,又思虑过重,更加上受了什么刺激,才会晕倒。并没有什么大碍。睡一觉起来明天就没事了。这些外伤少爷你都清理过了,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注意千万不能碰水,不然到时候感染了发炎就麻烦了。”

古溪岩的神情明显的放松下来,还好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么晚了,还麻烦孟医生,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孟医生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家的私人医生,认识穆潇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甚至当初还帮穆潇潇处理过伤口,他处理外伤的本事就是跟孟医生学的。

“少爷……”孟医生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似是有什么话想跟他说又停住了。

古溪岩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孟医生犹豫了一会,说到:“少爷,不要让仇恨毁了你。人生并不是只有仇恨和报复,最重要的,是惜取眼前人。”

孟医生是除了顾淮珂之外,唯一知道古溪岩和穆潇潇的事情的人。古溪岩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曾经阳光、开朗的小少爷,现在已经被恨意蒙蔽了心灵,根本就看不到除了仇恨之外的东西。

古溪岩一向尊敬跟自己爸爸差不大年纪的孟医生,只是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孟医生看到他那个样子,明显的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心中长叹一声,不再说话。只是希望少爷到时候不要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吧。

送走了孟医生,古溪岩回到卧室,看着昏睡的穆潇潇,熟悉的脸上带着憔悴的苍白,嘴唇干裂,点燃一根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冉冉升起的烟雾,顿时笼罩了他的脸庞。若隐若现的脸庞,一片暗沉。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山上的空气格外清新,偶尔有几声小鸟的叫声传来。带着晨曦的微风,轻轻的拂过古溪岩的身上。他才恍若清醒,双眼布满了红血丝,将手中的烟头,摁熄在堆满烟头的烟灰缸里。

换了衣服,古溪岩头也不回的走出别墅。

协商大厦的门口,早站满了一群记者。看到他的车开过来,一拥而上。车子根本就无法前进,古溪岩只好开门下车。只是眼里盛满了不耐。

“古总裁,你好,我是H日报的记者,听说昨天婚礼的新娘子,有个三岁的儿子,请问这件事情是否属实?”一个记者率先问出了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

“古总裁,请问你为什么会娶一个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请问这个孩子是不是跟传说中一样,是您的私生子?”

“古总裁,请问你是以为同情和怜悯才跟新娘结婚的么?”

七嘴八舌的记者,一个个都想要拿到第一手的消息,问出的问题尖锐而直白。

古溪岩的脸上挂着一贯冷峻的表情,“对不起,无可奉告”说完便直直的走进协盛大厦的大门。

闻讯而来的公关部经理一路气踹吁吁的赶过来,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带着完美的笑容对着记者们说道:“不好意思,各位媒体朋友,关于昨天的婚礼,因为是我们总裁的私事,所以不方便透露,请大家谅解。”

“可是,古总裁作为本市四大黄金单身汉之一,一举一动本来就受人关注,更何况是结婚这么大的事情?相信很多人都想要了解多一点的。”其中一个记者犀利的反驳道。

公关部经理刚刚擦干的汗水,又冒了出来,只不过这回,是冷汗。

“各位,不好意思,古总一向公私分明,他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私事,影响到公事。所以,请大家谅解。以后如果古总有意公布这件事情,我们会举办新闻发布会告知大家的。”打了个太极,公关部经理就用眼神示意旁边的保全掩护,他也准备撤退了。

这群狗仔,一不小心得罪了,他们手上那支笔,一天之内能让人出名,也能让人身败名裂。他没有古总那么雄厚的资本,还是小心为妙。

门外的记者没有打探到任何消息,却还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八卦,不愿离去。这么大的新闻,大家都没得到还好说,要是因为自己走了,被别的报社得到了,估计回去立马就该被炒鱿鱼了。

浑身冒着冷气的古大总裁,犹如一个移动的冰柜,走一路冻一路。

偶尔有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的员工,被经过的古溪岩冰冷的眼神一扫,立马噤声。毕竟谁也不想因为八卦被公司开除。除了BOSS冷淡一点,协盛公司的福利跟薪水都是H市数一数二的。

踏进总裁办公室,就看见手下的几个秘书脑袋凑在一起,叽叽咋咋的说着什么,中间还放着一份报纸。

看到古溪岩进来,年纪最大的刘璐,将手上的报纸,悄悄的往身后挪。

“放到我桌子上去。”古溪岩也不制止他的小动作,只是维持一贯冷峻的声音。这句话让几个秘书心抖了抖,特别是刘璐,差点吓得把报纸掉到地上。

磨磨蹭蹭的把报纸放到古溪岩办公桌上,几个人有志一同的快速回到自己座位,正襟危坐的开始工作,顺便在心里祈祷大BOSS不要找她们算账。

坐在总经理专用的宽大办公椅上,古溪岩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才开始拿起桌上的报纸看了起来。

每一份报纸的首页头版新闻上,大大的标题“本市名企协盛集团总裁迎娶单身妈妈”,“黄金单身汉恋上单身母亲”,“携私生子转正——谁是幸运的灰姑娘”不约而同的配上昨天交换戒指的画面,深情款款的新郎执着新娘的手,新娘低下头显得无比娇羞。硕大而耀眼的钻石戒指,鲜花以及香槟。

这场婚礼唯美而梦幻。

古溪岩呲笑一声,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看似亲昵的动作,其实藏了多少刀光剑影。

每一篇文章,都大肆报道了昨天的婚礼,并且加入了种种八卦的猜测。

早就料到是这种情况的古溪岩,毫不在意。而且这根本就是他想要达到的效果。他要用这种方式,在穆潇潇的身上打上自己的烙印;让她一辈子都逃脱不了;让顾淮珂体会到他当年所体会到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