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能有什么想法?”

不曾抬眸,离萧然伸手翻过书页,“大婚之期,不是依着母后的意思,定在……”微皱了皱眉,离萧然抬眸询问着安太后:“是二月还是三月来着?”

闻言,安太后微微怔愣了下。

但只瞬间,她便面露不悦之色:“既是你都不记得哀家定过的日子,那如今便听哀家的,将大婚之日提前!”

“母后!”

轻叹一声,离萧然再次抬眸看向安太后:“儿臣自知这婚姻大事,容不得儿臣自己做主,只不过这事情纵然再急,也急不过这两个月,再说了,母后如此着急要将婚期提前,可问过人家花姑娘的意思?”

“花姑娘没意见!”

说话的,并非安太后,而是自帐外响起,话音甫落,便见帐帘轻掀,随着一股浓郁的香气,有一紫衣女子自帐外而入。

那紫衣女子,生就瓜子脸,皮肤白净细腻,五官秀美,一双如明亮通透的眸子,笑眯眯的,恍如弯月,但掩不去其眸中如碎星闪闪一般的精光。

她,便是花依依!

时近二十有二,却一直不曾将自己嫁出去的离国第一首富!

微抬眸华,迎着花依依巧笑的眉眼,离萧然将手中的书籍合上,而后淡淡开口:“花姑娘就如此心急要嫁与本王么?”

闻言,安太后不禁轻叹口气:“然儿,如今大臣们已然拥立你为新帝,你怎好继续自称本王?”

“一个自称罢了,母后何必要与儿臣如此斤斤计较?!”

有些无奈的挑了挑眉,离萧然的视线,仍旧落在花依依巧笑倩兮的俏脸上:“花姑娘,婚期既是定下了,本王便不会反悔,无论花姑娘如何恨嫁,也请再等两个月!”

听她此言,安太后眉头一拧,作势便又要出声:“然儿……”

“太后!”

斜睇了眼边上的离萧然,花依依双眸之中光华闪动。浅笑嘴边噙,她轻挑黛眉,扶住安太后的手臂:“既是皇上都这么说了,我便再等些时日也无妨!”

“可……”

微启红唇,安太后还要多说什么,却见花依依淡淡笑道:“我还有些事情,要与皇上单独谈谈。”

闻言,安太后不禁噤口。

轻叹一声,她拍了拍花依依的手,转而又看了眼边上的离萧然,这才边摇头边叹气的出了大帐!

安太后一走,大帐里便只剩下离萧然和花依依两人。

眸色温润的凝着花依依,离萧然轻笑着问道:“花姑娘有何事一定要与本王单独谈?”

“当然是重要之事!”

红唇轻勾着,花依依抬步上前,在矮桌前落座,她轻笑着深凝离萧然的俊脸:“皇上可知,今日太后为何要催着你与我完婚?”

闻言,离萧然轻轻挑眉,做不知状!

唇角淡淡勾起,他笑迎花依依的璀璨的双眸,轻点了点头道:“之余这个本王还真有好奇!”语落,他作势便又要垂眸去看手里的书籍。

瞥见离萧然唇角淡淡的笑意,花依依不禁轻蹙了蹙眉头。

伸手撤出他手里的书籍,她将他手里的手用力往桌上一拍,而后微扬着下巴说道:“皇上,有件事情我要先与你说明白,我花依依之所以现在未嫁,那是因为本姑娘我足够挑剔,一般人根本入不了我的眼!”

闻言,看了眼被她拍在桌上的书籍,离萧然轻轻挑眉:“那本王是否要感谢花姑娘,能够慧眼识珠,在茫茫人海中选中了本王?”

“感谢倒不必!”

凝着离萧然对自己不冷不淡的态度,花依依眸光轻闪,遂从襟袋里取出一张契约,又啪的一声拍在矮桌上:“皇上还是把这个东西签了吧!”

她这一生,都钻心于商场之中,从来学的,便是斤斤计较!

不过离萧然的出现,于她而言,却是个意外!

因为他,从来不想与朝廷有所牵连的她,终是选择与安氏一族合作。

当然,她与他们合作的前提,并不是要做皇后,而是要做他……离萧然的女人!

但是,匆匆几月而过。

他对她一直不冷不淡,不只是对她,他对所有的人和事,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她好奇他到底何时才会露出别样的神情,却也知道,想要得到他的心,很难……这于她而言,毫无疑问会是巨大的挑战!

不过无妨!

谁让她喜欢这个挑战呢?!

低眉看向面前的契约,离萧然不禁微眯了眼。

她居然让他签下保证书,保证今生非她不娶?!

凝着他高深莫测的神情,花依依轻挑黛眉,学着他的样子对他淡淡一笑:“太后要我拿出三十万两银子,以购得来年安氏一族的军粮,皇上你也知道,我是个生意人,但凡有关银子的事情,都算的极为精明,为了防止我这三十万两雪花银白白打了水漂,我也只得催婚了,不过……既是皇上想要等婚期到了再娶我,那也无妨,你只管签了这个保证书便是!”

听完花依依的话,离萧然不禁轻皱了皱眉头。

虽心下觉得荒唐,但却又觉得花依依担心的有礼,是以,他只淡淡睇了眼桌上的契约,便再次翻开桌上的书籍,俊脸之上波澜不惊:“此事容本王考虑考虑,待过两日再给你答案!”

闻言,花依依倒也不急不躁!

巧然一笑,她笑看离萧然一眼,“皇上可要记好了,只过两日哦!”

语落,她自矮桌前起身,翩然离开大帐。

时候不长,一直跟随在离萧然身边的太监杜生自帐外而入。

见离萧然正在看书,他微正了正脸色,在矮桌前恭身行礼,小声说道:“爷,京城的密信到了!”

闻言,离萧然眉心一紧!

将手中书籍放下,他对杜生微微抬手。

见状,杜生连忙自怀里取出一封皱巴巴的书信来,递到离萧然手中。

低眉看了眼书信上的笔迹,知那并非离灏凌的笔迹,离萧然不禁微皱了皱眉头。

撕开信封,将里面的信纸打开,待细细的看过信后,他面色蓦地一变,旋即眉心紧皱!

“爷?!”

见离萧然面色陡变,杜生不禁出声问道:“京中可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闻言,离萧然握着信纸的手倏地一紧,将信纸揉于掌心之中。

大事?!

袁修月身中无解之毒,这算不算得大事?!

她中毒离宫,如今下落不明又算不算得大事?!

这天底下的任何事情,在他眼里都算不得大事,但唯有与她有关,便一定会成为大事!

“爷,您怎么了?”

半晌儿,见离萧然神情有异,却一直不曾出声,杜生不禁颤声问道。

“本王没事!”

低眉敛目,将视线自矮桌上的契约一扫而过,离萧然轻闭了闭,对杜生吩咐道:“离灏凌正月之后便要动兵清剿安氏一族,你此刻且去告知太后,本王准了她的意思,将与花姑娘的婚期提前至正月十五上元节时!”

“奴才明白!”

轻恭了恭身,杜生转身出了大帐。

微抬手,将矮桌上的契约抓在手里,三小两下便撕得粉碎,离萧然眸色微深!

袁修月的性格,他太了解了!

他惟愿!

袁修月在听到自己即将为银子与花依依成亲的消息之后,会赶来见他一面!

——

转眼之间,新年到了。

袁修月所居住的村庄虽然偏僻破落,却仍旧处处可见新年的气息。

经过十来日卧床休养,她的身子已然比离宫之时,好了太多。

在过去的十数日里,她的心虽然仍时不时的会痛,但只要情绪控制的好,不去想宫里的那些人和事,她就好像个正常人一样。

经过数日的相处,袁明月对她,虽仍旧冷言冷语,却也不知是出于独孤辰的牵制,还是怎么,总是口上骂着她,却与她端茶送饭,一直贴身伺候着。

年三十这一日。

她早早起身,与投宿的本家嬷嬷,一起包饺子。

身就安国侯府的大小姐,袁明月的手艺,自然不能让人苟同,倒是袁修月包起饺子来,却是像模像样的。

见状,嬷嬷不禁轻笑了笑:“小姐就是小姐,过去该是从来不曾做过这些的!”

闻言,袁修月悻悻一笑,看着嬷嬷:“那嬷嬷看我,可是觉得我生就是个丫鬟命?”

“不是不是!”

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嬷嬷笑看着袁修月,半眯着眼道:“姑娘就算是丫鬟,那也是大户人家的丫鬟!”

闻言,袁修月面色俏脸一黑!

见她如此,袁明月隐于面纱后的脸,不禁笑意盎然。

“哼!”

将手里的面皮扔在案板上,袁修月转身坐到边上的凳子上:“不干了不干了,我纵是丫鬟命,也能得空歇歇吧!”

“姑娘身子不好,不干就不干吧!”

含笑看了眼一脸不悦的袁修月,嬷嬷笑容可掬的看着袁明月,透过面纱,模模糊糊的辨清袁明月娇美的轮廓,她笑声说道:“小姐也歇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