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抬眸,见离萧然正似笑非笑的斜睇着自己,她眸华微敛,并未掩去心中情绪。

先皇嫡子?!

若他是先皇嫡子,则应顺理成章继承帝位,可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并非是他!在入宫之前,她便听闻,当今圣上的生母,并非先皇中宫,而是在先皇在世时,居于贵妃之位的钟氏!

身为中宫所出,如若离萧然不成器也就罢了,但他文韬武略皆为上乘,却又为何没能继承大统?!

想来,这皇权更迭中,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而皇上对他有多忌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很惊讶是吗?”收起笑容,离灏凌悠悠一叹:“但事实就是如此,我是宁王,是父皇与母后唯一的儿子,但却因缘际会无从继承皇位!”

“本宫确实很惊讶,不过听你话里的意思,仿佛仍旧十分介怀自己的身份!”看着离萧然,袁修月喟然一叹,凝眉说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既是没能得到,便不该再存幻想,如果放不下,到头来也许会害了自己!”

语落,见汀兰对自己点头,知离灏凌已经离开福宁宫,她不再多留,缓缓抬步向前。

“明明可以得到的,却仍是眼睁睁的看着从手中溜走……”看着袁修月渐行渐远的窈窕身影,离萧然瞳眸微暗,带着深深落寞:“有些东西,始终缭绕心头,从来拂之不去,又该如何放下?”

时光如梭,岁月静好。

转眼间两年光阴如指尖流沙,袁修月已经入宫为后两载。

两年前,自她与离灏凌达成共识之后,她们二人在太后面前,从来都是相敬如宾。在她的执掌下,果真应了当初她与离灏凌说过的话,六宫之中,虽偶有宠妃争宠,但却也算风平浪静,一派祥和!

秋去冬来,又是一年寒冷时。

凤鸾宫中,大殿上拢着袁修月最喜欢的薰衣草香,鹤鼎中香烟袅袅,缭绕飞旋,浸的正在与她对弈的赫连棠黛眉轻蹙,忍不住轻掩口鼻道:“这香虽好,到底忧郁了些,娘娘进宫两年了,这大殿里一直都是这个味儿,总该换些其它的香料新鲜一下。”

与她对桌而坐的袁修月,额发挽起,发髻高高拢起,典雅庄重,不失皇后威仪。

“王妃觉得腻了吗?”抬眸之间,笑看赫连棠一眼,她将手中白字落下:“薰衣草香清幽绵长,本宫觉得还好。”

世人皆知,贤王妃精通医道,而她虽通医理,却热衷于种植药草,有如此同好,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赫连棠俨然成了中宫常客,与她更是亲密无间,已是无话不说的手帕之交。

“再好的东西,闻了两年也该腻了!”对袁修月无所谓的样子实在没辙,赫连棠意有所指的轻叹一声:“我听闻颜妃为讨皇上欢心,正绞尽脑汁学着调配香料,最近这阵子,她极其喜欢用香……她所用之香,却是皇上最喜欢的。”

语落,她再次落子,抬眸紧紧盯着袁修月,想要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些许情绪变化。

入宫两年,袁修月将后宫事物处理的井井有条,深的钟太后欢心,但唯有她这个明眼人看的真切,表面上皇后虽与皇上相敬如宾,但却从不邀宠。

就如,她的宫里,从来都燃着薰衣草香,而离灏凌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味道。

“颜妃所调配的那些香料,本宫早已差人查过,与龙体无忧!”微抬起头,眸光淡淡的看着赫连棠,袁修月弯唇笑了笑:“你的意思,本宫明白,不过本宫姿容有限,实在入不了皇上的眼,自入宫那一日,本宫便已知红颜未老恩先断是何滋味,如今这样的日子,正是本宫想要的。至于颜妃,她今日调了香料,韩妃和刘美人明日也许就会想着别的法子争着去讨皇上欢心……最重要的是,皇上喜欢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