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叛军首领,便已是死罪!

是以,她可以想见,若离萧然失手被擒,等着他的将是如何下场!

“是!”

直接应了赫连棠的话,袁修月转头看向汀兰:“他于我,是落花有意,可我却似那流水,只苦了水溪旁的,这朵青兰之花!”

听了袁修月的话,赫连棠眉心轻轻一皱。

待细细品过袁修月话里的意思,她不禁转头看向汀兰:“莫不是汀兰丫头对他……”

“是!”

微抬眸,眸色坚定无比,汀兰上前,于赫连棠身前垂首恭道:“皇后娘娘如今身怀六甲,可皇上对娘娘,却是不闻不问,但宁王殿下不同,他此行经历千难万阻,只为皇后娘娘而来,但到头来皇后娘娘却仍是一直无动于衷,汀兰自知身份低贱,也配不上王爷,这才一直深藏着自己的心思,从来都不曾外露过,但今次王爷死里逃生,终是再见,汀兰便总会为王爷抱屈,是以……”

抬眸看了袁修月一眼,汀兰接着道:“汀兰在送走王爷之后,以下犯上,直道娘娘与其如此留在宫中,倒不如跟王爷一起,奴婢……冲撞了皇后娘娘!”

虽知自己身份低贱,但此刻的汀兰却丝毫不觉,自己的真心会比任何人低贱半分!

她,想为自己的感情,真正的做一回人。

这也便有了此刻,她第一次在袁修月和赫连棠面前未曾自称奴婢。

“汀兰啊汀兰!”

唇角轻勾着,笑容却透着几分苦涩却也有着深深的欣慰,袁修月深凝汀兰一眼,然后抬眸看向赫连棠:“那日之事,知道的人屈指可数,可虞妃却已了然,并以自己错过了离萧然,却仍旧想要他幸福为由,亦想要汀兰让我忘了薄情皇上,能够心甘情愿的跟离萧然离开,遂将这无忧交给了她……事情至此,皇嫂总该明白了吧!”

袁修月和汀兰话已至此,赫连棠心中自然跟明镜儿似的。

“还好汀兰丫头对自家主子忠心一片啊!”如此喟叹一声,赫连棠眸中思绪难辨,微眯着眼,她轻声喃道:“如今皇后身边近身伺候的,都有谁?”

闻言,汀兰轻声回道“除了奴婢,还有暗枭和影子,林盛、芊芊,一共四人!”

轻嗤一声,袁修月叹道:“我哥哥和嫂子,一为我的血亲,一为皇上亲手栽培,绝对安全,倒是林盛和芊芊两人,却一定有一人是虞家的人!”

哂然一笑,赫连棠将手里的药瓶搁在桌上,好整以暇的深深凝睇着袁修月,她语气清冷说道:“以娘娘的心智,若想要试探出两人之中到底哪个是内鬼,其实很简单!”

“这个当然!”

唇角轻勾着,袁修月淡淡一笑:“不过,那样的话,岂不是太无趣了么?”

闻言,赫连棠不禁眸光微微一闪:“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皇嫂不是已然猜到了么?”

轻眨了眨眼,袁修月伸手抄起桌上的小瓶,她黛眉轻轻挑高:“方才我演戏时,连皇嫂都能骗过,更何况他们?我们……来个将计就计,让皇上顺藤摸瓜,对后宫来个敲山震虎如何?!”

闻言,赫连棠眸中光华瞬间璀璨闪亮,“如此甚好,只可惜虞妃如今有孕,皇上大约不会动她!”

“我并非是想要皇上动虞妃!”

淡淡一笑,袁修月眸色深邃,几不见底:“我只是想要让皇上知道,这南岳的宫中秘藏之药,到底是如何到了离国后妃手中的!”

闻言,赫连棠不禁眉心一跳!

紧皱着眉头,她心思飞速转动,只思忖片刻后,便面色深沉的看着袁修月:“你怀疑是……”

“嗯!”

心有灵犀,却并未指名道姓,袁修月轻叹一声道:“一切只等皇上查过才说!”

“那……”

想到离灏凌,赫连棠轻扯了扯嘴角,伸手握住袁修月的手:“若皇上知道,皇后娘娘忘了他,大约一定会急疯的!”

闻言,袁修月眸色微暗。

“他即便心中再急,也会先顾着国家大事!”低垂眼睑,袁修月苦涩笑道:“我与皇上,已然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相见,若长此以往,他软玉温香在怀,指不定哪日会忘了我呢!”

她,确实想他了。

想他想到,真的会心痛!

如今,既是连这稷山行宫都不安全了,那么她与他见或不见,又有何干系?

既是怕是如此,不怕亦是如此。

她何不让自己过的开心些。

至于离灏凌……

若她猜的没错,待得知她忘了他,他一定会很快出现在这稷山之上。

念及此,她眸中的晦暗之色,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璀璨光华,而她胸臆间那颗跳动心,竟隐隐的想他想的又有些疼了!

“既是皇后娘娘舍得让皇上心疼着急,那我便也应下此事,待午后便差人下去禀报,只道皇后娘娘中了无忧情毒,让他也着急着急,谁让他这阵子让我看的不爽?”想到离灏凌最近在宫中独宠虞秀致的样子,赫连棠便顿觉心里不爽,抬起头来,凝着袁修月时而幽暗,时而璀璨的眼神,赫连煦不禁轻咳了下,不禁出声问道:“皇后,你没事吧?”

“没事!”

自自己的思绪中回神,抬眸看向赫连棠,心中那丝思念之痛瞬间便已消失无踪,袁修月轻勾了勾红唇,低眉看了眼自己已然隆起的腹部,她慈爱一笑,神情再不似方才那般阴沉:“不知不觉,已是十一月将半,本宫肚子里的孩子也已然六个多月了,兴许是月份大了,这几日里天寒地冻的,只偶尔会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冬日里,这孕妇本就会血虚,周身供血不足,偶尔也会出现心里不舒服的症状!”收起正色,重新将话题转到袁修月的肚子上,赫连棠也跟着低眉睨了眼袁修月的肚子,眉眼间不乏羡慕之色,她将袁修月的手翻过,以三指搭在她的脉上。

见她如此,袁修月微弯了弯了唇,静待她把脉结束。

待片刻之后,赫连棠将手收回,唇角微弯着点了点头:“皇后娘娘的脉象很沉稳,可见这阵子在稷山养的不错。”

闻言,袁修月不禁莞尔一笑。

轻笑着将手腕收回,她吩咐汀兰上了热茶,便对赫连棠轻叹道:“在这稷山上,本宫衣食无忧,既冻不着,也饿不着,什么都好,简直已是双耳不闻窗外事,何来养的不好一说?”

“这人啊,有时若能两耳不闻窗外事,倒也是极好的!”赫连棠脸上的笑,淡淡的,却透着几许无奈,伸手端起手边的清茶,她轻抿一口,随即喟叹一声。

“皇嫂一直性情开朗,今儿这是怎么了?”凝着她脸上未达眼角的浅笑,袁修月微蹙了蹙眉,转而问道:“有皇上执掌,朝中这阵子可还安宁?”

“安宁?”

轻扯了扯唇,赫连棠轻道:“如今虞妃当宠,虞家为我离国可谓不遗余力,虞申那老家伙更是豁出老命去,前两日里,也不知抽的什么风,他竟于皇上和母后面前立誓,誓死守护皇权,绝对不容安氏一族得逞!”

“是么?但愿他这次真的是豁出老命去,不再有丝毫保留!”嘴上,说出这番话,袁修月的心中忽而似是想到了什么,竟一时间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何以她总觉得,如今虞家若是赌上全部家底,离国的局势便一定会大变?!

“皇后?!”

见袁修月怔怔出神,赫连棠不禁轻唤出声。

闻声,袁修月收回心神,淡淡一笑间,她意味良多的轻轻喃道:“按理说,三朝老臣,若是能为皇权做到如此,应得世人敬仰,但他如此,却是为了做大虞家,他想要的,是后宫前朝,着实狼子野心啊!”

闻言,赫连棠微皱了皱眉。

转头见汀兰已然在边上膳桌上摆了膳,她轻拉袁修月的手,扶着她起身:“管他想要的是什么,皇上和王爷总不会让他得逞,如今你是孕妇,首要任务便是吃的饱穿的暖,而后为母后也为我离国,诞下一个白白胖胖的皇子!”

“若是公主呢?”

在膳桌前落座,仰头看着身边的赫连棠,袁修月眉目轻皱。

“那就送与我来养,你和皇上接着生!”对袁修月展颜一笑,赫连棠对她眨了眨眼,便也跟着落了座,微微抬手,取了银箸与袁修月布菜,她有些讨好的闻到:“皇后娘娘觉得如何?”

眉形轻挑,斜睨赫连棠一眼,袁修月轻笑了笑:“本宫曾答应过皇上,会将我们的第二子过继于贤王府!”

闻言,本是在开玩笑的赫连棠不禁神情一怔,握着银箸的手也瞬间僵住了。

天知道,她一心都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但,总是天不遂人怨!

加之皇族血脉讲究极严,此事便也就搁置下来。

方才,她本是与袁修月随意一语,却不曾想她竟会如此回她!

她,和姬无忧那家伙,一早就商量过这个问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