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紧咬的唇瓣,微微松动,她眸色微亮,声音略显嘶哑的唤着离灏凌,并改为双手握着他的手腕:“妾身难受的厉害,皇上今夜留下来陪着妾身……”

“秀致!”

紧咬了咬牙,忍着想要拂开她的冲动,离灏凌声音低凉:“皇后如今有孕在身,且才经过昨日之事,你觉得朕可以留下来么?”

“皇上……”

唇瓣轻颤了颤,虞秀致在离灏凌锐利目光的注视下,泪眼涟涟的低垂下头。

“好好养病吧!”

淡淡的,如此又叮嘱一声,离灏凌转身离去。

“妾身恭送皇上!”

于榻上垂首恭身,虞秀致恭送离灏凌离去。

须臾,离灏凌已然离去片刻,虞秀致却仍旧保持着恭送的姿势,见她如此,珠儿不禁轻声提醒道:“美人,皇上已然走了!”

“本宫知道!”

声音中一扫悲戚哀怨,虞秀致再抬首,双眸之中已然清明一片,再不见一丝泪意。

——

袁修月不得不说,有了离灏凌的探望,虞秀致的身子,果然好的很快。

而她再见虞秀致时,已然是半个月之后,那一日,月圆如镜,距离八月十五只有一日。

以往,每年中秋佳节,离宫之中,总是会在夜溪宫准备一场盛大的晚宴,着请朝臣女眷列席,但是今年因安氏叛乱和北方水灾,离灏凌早已下旨,宫中用度需以节俭为要。

是以,今年中秋佳节的晚宴,比之以往规模小了许多,只有宫中太后,皇后,和一众妃嫔列席!

自然而然,在这场晚宴之上,袁修月便再次见到了虞秀致。

袁修月清楚记得,上次自己见她时,是动身前往南陵以前。

那个时候,因离萧然一事,她哭哭啼啼到了锦临院中,一直求她让她去救离萧然。

可是此刻,两个月一晃而过,那个虞秀致求她一定保全的人,早已故去无踪,而她今日再见虞秀致,却见她身着一袭大红色秋裙,精妆细绘,于众妃之间意气风发,早已不复当初那个纯粹清澈的美人。

她,变了!

晚宴之上,她以一曲凝裳之舞,让大殿之中的不停的发出一声声赞叹之音。

淡淡的,凝着大殿中央翩翩起舞的妖娆女子,袁修月心中思绪一直转了又转。

手背之上,忽然传来温温热热的感觉,她蓦地回神,见离灏凌虽眼观殿上的绝美舞姿,却暗自握住了自己的手,袁修月轻勾了勾唇,随即视线一转,跟他一起赏舞。

终是,一曲终了。

大殿之中的虞秀致,可谓一舞倾城。

眸华轻抬,她眸中眼波流转,几步于大殿下福下身来:“妾身献丑了!”

闻言,钟太后喜笑颜开道:“秀致这孩子,从小便有灵气,今儿这一舞绝伦,更是让哀家惊叹啊!”话语至此,她不禁微微转头,问着身侧的离灏凌:“皇上,你觉得呢?”

“很美!”

淡淡的,如是夸赞,离灏凌轻扶袁修月的手背,而后自龙座上起身,至大殿之前,对虞秀致伸手出来。

“妾身谢皇上!”

低眉敛目,看着眼前那只白皙而修长的手掌,虞秀致雪白的柔荑微微探出,终是落在离灏凌的手心之中,而后随着他手上的力道,翩然起身。

只她起身之后,那抬起的水眸,却似是示威一般,望向高位上的袁修月。

睇见她挑衅的目光,袁修月眸光浅淡,面色平静,只当没看见她。

不多时,见离灏凌牵着虞秀致上座,让虞秀致坐于自己的另一侧,她才淡笑着,不见一丝情绪变化的转身看向钟太后:“母后,儿臣有些不舒服,想去御花园走走!”

一听袁修月说不舒服,钟太后的脸上的笑意,不禁瞬间敛去。

眉头轻皱着,她关切出声询问道:“可是闻到这菜肴的味道,又想要呕吐?”

“有点儿!”

轻勾了勾唇,袁修月对钟太后道:“儿臣到御花园去透透气。”

“既是不舒服,就出去走走,切记的莫要着了风寒!”

“儿臣知道!”

对钟太后淡淡笑着,袁修月对汀兰伸出手来,由汀兰扶着,一路下了高台,她在离灏凌和虞秀致面前微顿了顿足:“皇上,今日虞妹妹舞姿倾城,当赏!”

闻言,离灏凌眸色微暗,深凝着袁修月的眸,他轻轻颔首,对姬恒吩咐道:“与虞美人看赏!”

说完话,视线自众妃嫔羡慕嫉妒恨的俏脸上一扫而过,他转头再看袁修月,本想要说,要陪她一起到御花园走走,却见她早已在他转头之际,与汀兰一起向外,直出了大殿,朝着御花园方向行去。

只看着她缓缓离去的背影,他心中一时竟开始郁闷起来。

——

御花园中,微风瑟瑟,花香依旧。

立身于原本莲花盛开的池塘前,袁修月的思绪渐渐远去,仿佛回到彼时,与独孤辰初入宫时,再见离萧然的情景。

那时的他,白衣飘飘,自夜色中而来,终是出手将她从雷洛手中救出。

可是此刻呢?!

站在这座偌大的御花园里,看着园中美景依旧,可却没了那个他……

没了那个对着她笑着说,月儿,我想你了……的他!

那个一直对她好,她却不曾回过他一分的……他!

“娘娘!”

见袁修月半晌儿一直站在池塘前发呆,汀兰不禁出声唤了她一声:“八月里,秋风微凉,您若感染了风寒,可是天大事,我们还是回去吧!”

“回去?”

轻挑着黛眉,回眸看着汀兰:“如今夜溪宫中,正在设宴,本宫不想看着皇上跟别的女人逢场作戏!”

“那就回锦临院啊!”

对袁修月笑笑,汀兰轻声说道:“不管娘娘走到哪里,皇上到夜里,一定就会跟到那里,即便此刻他与虞美人逢场作戏,到夜里却也总是会去陪着娘娘的!”

闻言,袁修月不禁轻笑了笑。

这些时日,离灏凌处理处理朝政,确实每日都陪着她。

轻垂眸,她唇角轻勾着刚想对汀兰出声,便听颜妃的声音,自她身后方徐徐传来:“皇后娘娘!”

闻得颜妃一声轻唤,袁修月轻蹙了蹙眉,转头向她望去。

迎着她的视线,颜如雪在她身前福下身来:“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妹妹免礼!”

对颜妃轻抬了抬手,袁修月弯唇说道:“妹妹这会儿,怎么不在夜溪宫里饮宴,却也到这御花园里来赏景儿?”

“夜溪宫里的宴席……”

唇角有些苦涩的轻勾着,颜如雪低低出声:“散了……”

“散了?!”

眉头微皱了皱,袁修月疑惑出声:“方才本宫在时,还那般热闹,怎么这么快就散了?”

“是太后的意思!”

如是,轻叹着说道,颜如雪苦笑了笑道:“太后说皇上最近一直陪着皇后,简直过着僧人才过的日子,而皇上和虞美人此刻郎情妾意,早已于龙榻上就寝,既是太后说要散了,臣妾和众位妹妹,也只得能去哪里,便去哪里了。”

听到颜如雪的话,袁修月只觉自己的脑海之中嗡的一声巨响!

“你说皇上和虞美人此刻已然就寝?”口中如此问着颜妃,袁修月的脑海中,忽而闪现去年她到夜溪宫与离灏凌煮茶时,他与眼前这个美艳女子,在**的那场春宫戏码。

他,此刻和虞秀致,就寝了么?!

“是!”

嘴角的笑,依然淡淡的,颜如雪十分肯定点了点头。

“真的么?”

轻笑着,像是问着自己,又像是问着颜如雪,袁修月春假轻勾了勾,不动声色的伸手扶住汀兰的手臂:“有劳妹妹过来告诉本宫,也省的本宫再回夜溪宫,会扫了的雅兴!”

她一直都知,他身为帝王,但凡后宫之中的女子,除了太后,都可做他的女人。

是以,此刻虞美人侍寝,合情合理,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只是,这意料之中的事情,为何她听到后,却会觉得心痛?!

暗暗的,在心中轻叹一声,她垂眸抬步,声音晦涩的对汀兰吩咐道:“送本宫去凤鸾宫!”

“是!”

眸色微变了变,汀兰深看袁修月一眼,眸色微深了深,扶着袁修月一路朝着凤鸾宫方向行去。

“娘娘!”

看着袁修月主仆二人离去,翠儿看了眼自袁修月离开后,便神情黯然的颜如雪,不禁在她身边轻声问道:“此刻连皇后娘娘都走了,我们也回宫吧!”

“走吧!”

微微转头,看向翠儿,颜如雪笑的美艳绝伦,而后缓缓抬步,朝着与墨菊阁相反的方向行去。

“娘娘!”

急忙跟上前去,翠儿蹙眉问道:“您此刻这是要去哪里?”

“美人阙!”

淡淡的,说出美人阙三字,颜如雪脚步轻缓,不疾不徐道:“我们去那里,等着虞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