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影子不禁面色微红:“谁当他是大媒!”

如是,冷哼一声,她唰的一声,将宝剑收回剑鞘,由袁文德扶着双双下马。

微抬眸,迎着一脸笑意的袁修月,她心下微酸,但尚不等她抬步向前,袁文德的大手,便已然握住她的手,拉着他大步向前!

看见两人交握的手,独孤江双拳紧握,眼神于瞬间化作了利刃!

到了此时,他岂会看不出,影子身上的迷情香已解,而他千辛万苦,一再隐忍的结果,便是便宜了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这让他,犹如百爪挠心,恨不得拔剑过去杀了他!

但,此刻有袁修月在,他不能!

而他的王兄……想到昨日他的王兄有可能是有意牵绊自己,独孤江心下一冷,抬头看向独孤辰!

原本,独孤辰正神色平静的看着影子和袁文德两人,此刻见他忽然看向自己,他不禁微皱眉头,一脸不解的问道:“皇弟身子不舒服么?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他的王兄,应该不知情!

他的王兄,绝对不知情!

如是,在心中暗暗默念,迎着独孤辰满是关切的眼神,独孤江紧握的拳头,不禁更紧了些,紧到他的指甲刺进了肉里,一阵阵的痛着!

抬眸之间,见袁文德已然拉着影子上前,他冷哼一声,犀利的视线自两人脸上扫过,恨不得将他们凌迟了!

见他如此看着自己,影子不禁双眸怒睁,一脸怒意的迎向他的视线。

见状,独孤辰不禁暗自在心中一叹,而后出声对袁修月轻道:“既是离后的哥哥和嫂嫂已然到了,此刻我南岳的仪仗,便先行开拔下山了。”

即便,此事他一直都知道。

但,从今日起,袁修月救影子一事,他不知情,从来都不知情啊!

“一路珍重!”

对独孤辰淡淡一笑,袁修月眸色闪动的深凝了眼他身边的独孤江。

虽只是一眼,却早已明了她的意思,独孤辰微微颔首,对独孤江道:“皇弟,我们走吧!”

闻言,独孤辰的视线,默不作声的扫过影子和袁修月,而后袍袖一甩,拂袖而去!

看着独孤辰和独孤江这对同样丰神俊逸、容貌惊人的兄弟二人大步离去,汀兰不禁在袁修月耳边有些担心的轻声叹道:“娘娘,你说现在我们救出了影子,这岳皇会不会恼羞成怒,再派人对我们动手?”

汀兰此话一出,影子俏脸一黑,目色陡然一厉:“他若是敢,我定要他好看!”

“你们放心吧,有岳王在,他即便敢,也没机会再对我们下手!”看着独孤辰越走越远的伟岸身姿,袁修月晦涩一叹,便抬起双眸,坏笑着将视线自影子和袁文德身上移来移去。

见她如此,影子俏脸一红,不禁低眸嗔笑道:“娘娘您看什么?”

将影子害羞的模样看在眼底,袁修月抬眸看向她和袁文德交握的手,而后又视线上移,看向自己的哥哥袁文德:“我是该叫她影子呢?还是该称她为嫂嫂?”

袁文德看了她一眼,低眉笑道:“一切尽在你的谋算之中,你说你该称她为何?”

“大将军!”

紧咬唇瓣,扯了扯袁文德的手,影子的脸因他的话,羞红一片。

“呵呵……那就该是嫂嫂了!”

难得见影子不再冷冰冰,袁修月不禁轻笑出声,深深的看了眼自己的兄长,见他正满是柔色的低头看着影子,她心弦微松,对袁文德轻道:“哥哥,影子是个好姑娘!”

“为兄自然知道!”

将影子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却被她羞臊的挣开了,袁文德无奈轻笑了笑,随即面色一沉道:“但为兄想等着离国天下大定了,再迎娶她过门!”

闻言,袁修月不禁眸色微暗。

但就在下一刻,便见影子跪下身来,轻声求道:“影子求娘娘做主,现在便与我和大将军主婚!”

见状,袁修月眉心轻拧着,对她问道:“你可想过,本宫现在便要启程返京,若你如今便嫁了哥哥,不会有洞房花烛,也不会有宾客亲朋!日后还有可能背上乱臣之媳的罪名?”

“影子不在乎这些!”

听了袁修月的话,影子不禁红着脸苦笑了笑:“我知道,娘娘一定知道,如今我已是他的人,既是如此,那洞房花烛,便不再重要,我亦不在乎,我从小到大,只哥哥一个亲人,而今他随皇上回京,不在我身边,不过这也无妨,只要我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他便一定也会同意我现在的决定!”

“影子!”

听着影子的话,袁文德虽面色温雅,心中却是澎湃万分。

低眉看着影子,又抬眸看向袁文德,袁修月欣慰一笑,眸中泪光晶莹:“我与你一般,也只哥哥这一个亲人了,既是你决心已定,我便准你们在此以苍天大地为证,晋结百年好合……如何?”

于她而言,如今加不成家,父不为父,也唯有袁文德这一个亲人了。

在这世上,能有什么,比亲人得到幸福,更能让人欢喜之事?!

而她的提议,袁文德和影子自然不会拒绝。

须臾,巍山之巅上,袁文德与影子并肩跪落。

他们在汀兰的高喊下,先拜过天,再跪过地,最终夫妻交拜,终至礼成!

这场婚礼,虽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但对袁文德和影子来说,确实无限满足的,而袁修月和汀兰,则双双送上祝福,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

婚礼过后,已然巳时许。

念着离国之乱,袁修月心系离灏凌,并未继续在巍山上逗留,便直接登上早已备好的辇车,一路由仪仗禁军护送,下了巍山……

巍山脚下,颜妃的马车,早已久候多时。

远远的,见悬挂离国旌旗的仪仗自山上缓缓而来,她对翠儿伸出手来,自马车上下来,一步步迎上前去。

“娘娘!”

在辇车上,向外张望一眼,见颜如雪缓步而来,汀兰回头对袁修月轻道:“是颜妃娘娘!”

闻言,斜靠在锦榻上的袁修月眉心轻颦。

眸色微转,她对影子吩咐道:“停辇,请颜妃娘娘上辇与本宫同行!”

虽然,已与袁文德情定三生。

但如今情况特殊,在经过仔细思虑过后,影子仍是决定暂时留在袁修月身边保护她。

此刻,听到袁修月的吩咐,她抬步向外,对辇车命令一声,而后自辇车而下,朝着颜妃走去。

时候不长,颜妃步入辇内。

见袁修月正斜靠在锦榻上,她妩媚一笑,上前福身便是一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托妹妹的福!”

迎着颜妃姣好的面庞,袁修月淡淡一笑,朝着锦榻另一端,对她摆了摆手:“妹妹来的正好,本宫正闲的慌,你与我下下棋谈谈心如何?”

闻言,颜妃轻轻一笑:“能与皇后娘娘打发时间,臣妾自然愿意!”语落,她站起身来,于锦榻另一端聘婷而坐。

须臾,辇车再次前行。

而车内的锦榻上,则已然摆上了棋局,棋局两侧,袁修月执黑子,先行一步,而颜妃则凝眉观棋,稍后也落下一子。

见她落子之处,袁修月轻笑了笑。

拾起黑子,抬眉落下,她伸手接过汀兰递来的热茶,轻笑着问着颜妃:“早前不是说好了,妹妹在城内等着本宫,此刻怎就到了巍山脚下?”

“本是要在山上等的,但今日一早,臣妾在城中听人提起安氏谋乱一事,便实在心有不安,便到了这巍山脚下来等着娘娘!”说着话,颜妃轻轻抬眸,迎着袁修月的目光,她垂眸又落下一子,轻轻叹道:“方才南岳仪仗经过之时,臣妾便已然上前亲自问过,岳王只道,皇上已然返京……”

听出颜妃话里的失落之色,袁修月不禁轻抿了抿唇。

将手中茶盏递回给汀兰,她捏了黑子,低眉观察棋局片刻,便封了颜妃的棋路,一子落,她也跟着轻轻叹息道:“国家之事,自有皇上来担当,妹妹与我,只保皇上后宫无虞,能让他没有后顾无忧便可,其他的便什么都不能为他做了!”

“是啊!”

唇角轻勾,妩媚的大眼中,却透着丝丝黯然,颜妃看了看袁修月落子之处,微蹙娥眉,并未思索太久,她便再次落下一走。

看着她落子之处,袁修月不禁眸光微闪。

此刻,她已然封了颜妃的前路,可她现在,却在自断后路。

看样子,这平日端庄柔和,最受宫中妃嫔爱戴的颜妃,也是棋中高手!

轻抿薄唇,袁修月拾起一子,想要去堵颜妃的后路,但即将落子之时,她却发现,颜妃虽方才只落了一子,杀死了自己一片棋子,但终是为自己博出了一条生路!

轻轻一叹,转而将棋子落于他处,袁修月抬眸看向颜妃,话锋一转,轻声问道:“妹妹此行,该已然见过心中记挂之人,她老人家身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