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南岳而言,无疑是莫大的压力!

是以,岳王独孤辰沉不住气,于今日出使离国,他一点都不觉意外。

抬起头来,看着上座的离灏凌,袁文德仍如以往一般,温和一笑,一点都没有身为武将该有的磅礴气势:“回皇上的话,如今虽我离楚两国联盟,不必过分忌惮南岳,但南岳国力一直强于我国,俗语有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一旦开战,必定耗时耗力,且祸延百姓,依臣来看,若岳王诚心出使,皇上也大可顺水推舟!”

“顺水推舟?”

重复着袁文德的话,离灏凌讪然一笑:“大将军所言极是,若他真有诚意,朕一定会顺水推舟,不过在此之前,朕倒觉得,应该与他送份大礼!”

闻言,袁文德眉心微蹙,一脸疑惑之色,倒是一边的离灏远,不由轻笑出声:“送大礼可以,但不要太大了,若他死在我离境,只怕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王兄放心!”

对离灏远淡淡一笑,离灏凌笑的邪佞:“若他随随便便就能死了,他就不是岳王了!”

闻他此言,袁文德恍然,不禁面色微微一僵:“皇上的意思是?”

哂然一笑,离灏凌冷眼瞥了袁文德一眼,开口却是吩咐候在暗处的暗云:“去年我们在安阳,岳王是如何对我们的?而今报仇的时候到了,把他给朕的,与朕加倍奉还给他!”

暗云闻言,眸色一寒,随之会意:“属下遵旨!”

心中明白,离灏凌这是要给岳王下绊子,袁文德挑眉一笑,笑的云淡风轻:“皇上去年自安阳一事,臣也有所耳闻,臣觉得……此事光我们离国送礼不太好!”

听到他的话,离灏凌冷峻的面上,不禁浮上一抹浅笑。

与此同时,便见离灏远提起笔来,在之上奋笔疾书!

须臾,将信写好,他抬手递给姬恒:“飞鸽传书与我那大舅哥,让他看着办!”

“奴才遵旨!”

嘴角轻抽着,想笑却不曾明着笑出声,姬恒恭身接过贤王写好的书信,转身快步出了御书房。

看着姬恒离去,离灏凌不禁低声问道:“王兄与阿煦在信上写的什么?”

含笑睨了离灏凌一眼,离灏远老神在在道:“也没什么,就说岳王在来离国的路上,问他要不要一起,一报去年安阳之仇!”

淡淡笑,爬上嘴角,看着眼前两个主宰者离国命运的伟岸男子,袁文德不禁开始可怜起此刻正在路上,要出使离国的岳王独孤辰了!

——

夜,万簌俱静。

独自一人坐在聚仙楼的楼顶上方,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微风,袁修月的嘴角,不禁微微翘起!

如今的她,以易容膏易容,且已然更名为龙出岫,加之她刻意将声音练得圆润,是以,若她自己不曾明言,不会有人知道她便是原来的那个袁修月!

俯瞰眼下的整座庄园,感慨时光流逝,她微翘的唇角,不禁有些苦涩的再次微微上翘。

前些日里,她的大哥,曾偷偷来过一次。

他告诉她,离灏凌又有了新宠的妃子,宫里一切都好,汀兰也好,让她不必挂心。

这一年里,她的腿恢复的还算尚可,但却真的落下了些许弊病,平日里,若她强行坚持,倒也能短时间内和正常人无异,但若一遇阴雨寒冷的天气,便再不能正常行走了。

在过去的一年里,龙婆对她很好,不但将整座药园都交给了她来打理,还让她闲暇时候,当作聚仙楼的大夫,时不时的为这里来往的那些达官贵族诊治杂病。

这样的生活,忙忙碌碌,却很自由,再不像宫中那般,平静却又压抑!

微仰起头,眺望星空夜色,看着那一颗颗闪闪发亮的星辰,她一时兴起,拿起手边的玉箫,轻轻吹奏了起来。

箫声婉转,却略带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让识得音律之人,不免驻足倾听。

微风过,一曲吹罢,她轻叹口气,刚要下楼,却见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两道黑影!

“谁?”

眉心紧拧,袁修月紧握玉箫,冷声沉喝。

见她一脸戒备,身前的两道黑影并未再上前一步,只站在原地,低声问道:“你是这里的大夫吗?龙出岫龙姑娘吗?”

闻言,袁修月心头一缓,暗暗松了口气:“是又怎样?”

她还以为……是宫里的人!

“是大夫就好!”

其中一名男子出声,声音桀骜:“我家主子受伤了,你跟我走一趟!”

听他说话的语气,袁修月心底没来由的不喜:“你家主子受伤了,关我屁事?!”

若是平常,她肯定一刻都不耽搁,立即下去给人治伤!

但此刻,不知为何,她地眼前的男子,打心里不喜。

求人救命,还敢如此高姿态,这人……欠抽!

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口出粗言,男子声音一沉,“你不是大夫吗?是大夫就该去救人!”

闻言,袁修月笑了:“你也知道是让本大夫去救人啊,就算我是大夫,这救人也得要人家心甘情愿不是?!”

“你……”

被他气的一时语塞,男子作势便要上前将她擒住。

但,男子身形刚动,便被身边一直不曾出声的男子伸手拦住,并冷声叱道:“不得对龙姑娘无礼!”

闻声,袁修月心头一颤!

这声音,她并不陌生!

紧接着,便听早前出言不逊的男子出声:“雷大人,王爷还还等着呢,对这种人不能客气……”

听到男子称呼对方为雷大人,且口中还提到王爷,处于夜色中的袁修月不禁嘴角轻抽了抽。

这人……感情是雷大叔啊!

而那受伤的人是……

忽然之间,脑海中闪现一张俊美却邪肆的笑脸,袁修月不禁浑身激灵了下。

她敢笃定,若是被独孤辰逮着自己,他肯定会把她大卸八块!

尚不等她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便见雷洛再次出声:“我家主子受了剑伤,还请大夫前去救治!”

“嗯……”

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袁修月对雷洛的态度表示赞同,而后轻点了点头,“这样的态度,才像是求人去救人的态度!”

闻她此言,雷洛阴郁暗处的俊脸,不禁微微一黯!

唇齿轻动,他刚要出声请袁修月快些,却又听她义正言辞道:“让我去救治你家主子可以,不过这人我可不能白救!”

她想,今日若她不救独孤辰,雷洛一定不会放过她。

不过既然知道受伤的是独孤辰,她大可再将时间托长些。

反正恶人,一般都不会那么容易死!

独孤辰这样的恶人,更是如此!

听了袁修月的话,雷洛脸色又是一黑,暗骂眼前女子一身铜臭味,他咬牙道:“只要你替我家主子治伤,你要多少银子,我就给你多少!”

“这才上道嘛!”

丝毫不吝啬夸赞雷洛一声,袁修月打定了主意要拖延时间:“你先说说,你能给本大夫多少银子?”

“龙姑娘!”

咬牙启齿的声音自口中逸出,雷洛耐着性子道:“我方才说过了,你想要多少银子,就给你多少银子!”

忍不住暗地里笑了下,袁修月又问道:“那你们有多少银子?”

“我……”

濒临愤怒的边缘,雷路疾步如风,不再哆嗦什么,他一个闪身,便如魅影一般来到袁修月身前,不等袁修月出声,扯住她的手臂便将她扛在肩上,而后一个纵深飞下聚仙楼……

下了聚仙楼,雷洛仍旧不曾将袁修月放下,而是一路扛着他,朝着雅园方向飞驰而去。

耳边,风声呼呼的响着。

可以想像雷洛当下的速度,袁修月气急败坏的踢腾着腿,并拿手里的玉箫狠敲雷洛的后背:“喂!我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这聚仙楼的少主人,你敢如此对我,当心我婆婆扒了你的皮!”

闻言,雷洛微皱了皱眉,却仍旧向前:“等你救了我家主子身上的伤,随便你要不要扒我的皮!”

“好了啦!”

受不了他的忠仆精神,袁修月动了动身子,又拿手里的玉箫往他背上敲了下:“我去救你家主子便是,你先放我下来!”

“到了地方我自然会放你下来!”

袁修月的力气不大,却也不小。

她手上的玉箫敲打在背上,雷洛自然会觉得疼。

但即便如此,他仍旧没有要把她放下的意思,而是照旧扛着她一路向前。

“哎呦,我说你这个猪脑子!”

忍不住痛骂雷洛是猪脑子,袁修月故意在他耳边吼道:“你就算现下把我扛了过去,没有金创药和药箱,照旧白折腾不是?”

闻言,雷洛身形一僵!

将她骂自己猪脑子的账先记下,他一个踢腿,稳稳落地,而后问着肩膀上的袁修月:“药箱在哪里?”

“自然在我的住处!”忍不住对雷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袁修月踢腿踢的也累了,趴在他肩膀上气喘吁吁道:“你放我下来,我这就回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