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托品!”我惊讶道:“怎么可能?这是一种白色结晶状小颗粒,医学上主要应用于解除**,减少分泌。”

“有毒吗?”斯皮德问道。

“有毒。”我回答道,“微量足以使人休克,少量则会致死。但我搞不懂酒杯里怎么会检测出它。”

斯皮德示意那警察继续工作。

“您确定没人在酒杯里做手脚?”他问我。

“一切正常。”我回答道,“高脚酒杯是餐厅原有的,随意摆放在餐桌上。我想绝不可能是原先就被下了毒。而且这些餐具是全新的,因为他们来这里之前,这个位置刚被几个大学生占用。”

“吃饭期间,也没有人接触过那高脚酒杯?”斯皮德把嘴贴在我耳边,小声地说道,“我是指格蕾丝和休斯。”

“的确没有。”我摇摇头,“我说过,他们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视线。警长,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在作伪证吧?哈哈!除了格蕾丝给他倒酒的时候靠近过那杯子。”

斯皮德愣了几秒钟,他在思考。

“服务员下毒。”他说道,“最好的解释。”

我摇摇头。

“她没必要。”我说道,“不信去调查他们的关系,我敢打赌,他们今天是第一次见。照我看,坐在这里的两位比服务员更有明显的杀人动机。”

“好吧。”斯皮德叹口气,“我承认,你的分析更有道理。接下来,我会把他们带回局里审讯。该死!我差点忘了,雷尔夫在这里。虽然他是个银行家,但遇到这种案子绝对毫不含糊。我说。。。。。。”

大厅里看不到雷尔夫的身影。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神秘消失的。但现在,我看到他正挺着大肚子,端起一盘玻璃碎片朝我们走来。

“不愧是高档意式餐厅。”他笑道,“服务员真训练有素。这办事效率使得我差点从下水道里寻找这些东西。”

他端给我们看。那是奥古斯丁打碎的红酒瓶碎片和盛披萨饼盘子的碎片。

“拿去检验吧。”他吩咐警察道,“20年不做侦探,我差点连保护案发现场的任务都忘记了。等你们得出化验结果,我希望我这生锈的脑袋还能冒出一点灵光。”

警察们继续检验着。雷尔夫则陪着一旁的芭芭拉说话。我都快把她忘记了。

“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了?”他问。

“是中毒。”我回答道,“在奥古斯丁用的高脚酒杯里检测出了少量阿托品。”

“啊,这还真是不幸。”雷尔夫说道,“毒杀是杀人手段里最有艺术感的,杀人于无形。类似于分尸之类的手段是莽夫所为,毫无浪漫可言。”

“你在评论杀人艺术吗?”我讥讽地问。

“哈哈!”他笑了,“你要知道,布兰克,这20年我从没遇到过案子,更没见过受害者。这起发生在我眼皮底下的案件使我有种莫名的兴奋感。但我发现自己的推理能

力尚在,我是指感觉。双鱼座老男人的预感。就在刚才,我去厨房抢救出这些碎片,因为我有预感,这些破烂东西会成为破案的关键。而如果我这次能够破解奇案,我将重出江湖。”

“你是说?又改行做侦探?”我问他。

“不!不!”他摇摇头,“现在没什么比我搞银行业务更能吸引我。我的意思是,如果斯皮德那帮家伙需要我,我还是会帮忙。要知道,我儿子现在在他手下任职呢。这小东西!要从事我的老本行,对于经济学他完全不感兴趣。”

“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你。”我笑道,“但你当年是为了谋生,而奥斯顿,则真是喜欢警察这项事业。好了,别说这么多废话了,你刚才说奇案?”

“不可能犯罪,不是吗?”雷尔夫说道,“实际上,我刚才也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的确没什么问题。破解此案的关键,就在于下毒的时机。而这一切又可以从案发现场留下的毒物反应中分析出来。这与我20年前遇到的红酒毒杀事件不同,就是咱一起去圣迭戈酒吧喝酒那次——虽然现在这家酒吧早已不复存在。我确信,这次的案子的确是有人在席间下了毒——就是格蕾丝和休斯两个人之一。”

我往那方向看去。芭芭拉和格蕾丝讨论着化妆盒。或许她看到年轻美貌的格蕾丝,想起刚才雷尔夫的那番话,使得她内心产生触动了吧。遵循适当的时尚,本就是人们在现代社会必备的技能之一。

警察们很快检验出那碎片的毒物反应。除了刚才检测到的奥古斯丁高脚酒杯里的阿托品成分,在红酒瓶的外延也检测出了少量阿托品溶液。

“简单的案子,不是吗?”雷尔夫笑道,“和我想的一样。虽然直接的证据已经被凶手处理掉了,但我仍然有办法让凶手伏法。”

他朝斯皮德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把相关人员召集到一起,并示意大家保持安静。

雷尔夫的推理

“现在,由我来揭开这起案件的真相。”他宣布道,“巧妙的手法。往往看起来越是不可能的谜团,破解起来往往就越简单。这就像你去解一道复杂的数学方程,实际上,找到破解的方法,一切迎刃而解。”

所有人都安静地听着雷尔夫的演讲。

“从他们进门,到救护车把奥古斯丁拉走,一切都在我和布兰克的监视之内。表面上看,的确不存在给他下毒的可能性,但实际上,凶手正是利用我们的视觉盲点进行作案的。”

“我们先来看检测出毒物反应的东西。”雷尔夫继续说道,“高脚酒杯中的红酒被检测出含有阿托品。首先我们考虑下有没有自杀的可能。很明显,我们排除了这种可能性。一个忙着挣钱的人不会这样做。而且他中毒时喊出了‘救。。。。。。救我’。”

他学着奥古斯丁的惨叫,我们不禁被他逗乐了。

“严肃!严肃!”他咆哮道,“排除自杀,那就去往谋杀上考虑。谋

杀又分为两种情况,一,凶手提前下毒。二,凶手席间下毒。我们先来看看第一种情况,凶手有无可能提前下毒呢?也就是说,酒杯中原来就含有阿托品成分。很快我们就会排除这种想法。因为所有的餐具都是服务员新换的,当然,也不存在服务员下毒的可能性。那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席间下毒。席间下毒,有毒的是酒杯中的红酒,奥古斯丁也正是喝完那杯红酒不久毒发的,虽然他只抿了一口。那么凶手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下的毒?这是个问题。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在格蕾丝给大家倒红酒的时候。”

我看见格蕾丝咆哮起来。

“你是在说我是凶手吗?”她瞪着雷尔夫。

“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雷尔夫接着说道,“我曾经怀疑开瓶器上沾有阿托品,格蕾丝的确可以用开瓶器穿透整个木塞进行下毒。但如果是这样,整瓶红酒都有毒,不存在奥古斯丁一人中毒的可能。我们换一个角度。这个条件等价于‘为什么大家都喝了红酒,而只有奥古斯丁一人中毒呢?’,这只能说明,凶手是单独在奥古斯丁的酒杯里下毒。但是我亲眼看见格蕾丝按照‘休斯、奥古斯丁、格蕾丝’的顺序倒酒。分析到这里,仿佛钻进了死胡同。但只要有这个证据在,我们马上可以得出结论。”

他端起那盘玻璃碎片。

“红酒瓶的外延也检测出了少量阿托品溶液。这意味着什么?毒液是顺着酒瓶外延流进奥古斯丁的酒杯里的。那么只有谁能这样做呢?”他看着格蕾丝,“只有你了,格蕾丝小姐。但为什么我们没看到?因为下毒的一瞬间很隐蔽。别说我们,同席的休斯和奥古斯丁都没有发觉。”

“一派胡言!”她怒道,“你该不会说我有超能力吧?”

“不是超能力。”雷尔夫解释道,“是握在你手心的东西——海绵。我想毒液一定就是藏在那里,趁你给奥古斯丁倒酒时,用力挤压,使毒液顺着酒瓶流进酒杯,只需一丁点。”

“证据呢?”

“这块海绵,恐怕你刚才去厕所处理掉了,我想你一定也仔细地洗了手。但只要到警局仔细检查,还是能在你手心检测出微量的阿托品成分。现在可以请你打开你的化妆盒吗?”

“看这个干什么?”她遮遮掩掩。

“里面有另一半海绵。”雷尔夫说道,“你就是撕下了化妆盒里用来包裹化妆品的海绵进行作案的。你愿意接受警方的调查吗?”

她默然无语。

“不用麻烦了。”她说道,“我承认,一切都是我做的。至于动机,也很清楚了,我不想再重复一遍。你们可以逮捕我了吗?”

尾声

雨天的下午就这样度过了。格蕾丝被警察带走,其他人则各自离开。芭芭拉同雷尔夫道别,我也赶去我的私人医院工作。在这个悲伤的下午,唯一的好消息是,躺在医院的奥古斯丁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