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星期张兴羽都没有来上课,好在他是请了病假的,所以不至于太严重。

起初的一个星期,殷惜虽然担忧但是也没表现出什么。

所以每当张兴羽问起孙皓殷惜的表现时都令他大为失望。

可是第二周还是没来上课,有时候办公室里也会有老师提起这个两周没来上课的学生,这个时候殷惜很少插话。

周五,殷惜终于忍不住了。她知道张兴羽跟孙皓的关系便在放学后叫住了孙皓问道:“孙皓,那个张兴羽是你们宿舍的吗?”

孙皓挑了挑眉,这老师还真是……

“是啊,有什么事儿吗?老师。”

“他已经两个星期没来上课了,是不是故意逃课啊,他这样可是不对的。”

“假条不是给您了吗?学院也没说什么呀?”

殷惜有些尴尬,抿了抿嘴道:“你们是同学应该互相帮助,若是他有什么不好,还是尽量劝阻一下,要真是身体不好,那……让他多注意身体。”

孙皓点了点头。在殷惜转身的那一刹那叫住了她“殷惜老师。”

“啊?”

“没事儿,谢谢老师关心。”孙皓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微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嗯。”殷惜有些不自在的点了点头。

孙皓不知道该不该跟张兴羽那小子说殷惜今天的反应。最后决定他问就照实说,不问,应该是不明确问就算了。

在殷惜不闻不问的两周过后,本来建立起来的信心终于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张兴羽忍不住问自己,她就真的不爱自己吗?她真的一点也不关心自己吗?她真的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她怎么可以这么决绝,这么不带一丝的留恋,怎么可以这么狠。

但是他并不知道殷惜这两周的不闻不问有多难熬,她很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可是只有冷冰冰的请假条,她很想询问,可是她知道她一旦开口,本来的决然就会毁于一旦,继续纠结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难以收拾。这种挣扎张兴羽看不到,这种痛苦他也感觉不到,唯有自己默默承受。

孙皓在酒吧找到了张兴羽,扯掉他手里的酒瓶道:“苦肉计不是这么玩儿的,差不多得了。”

张兴羽扶着额头有些痛苦的道:“两个星期不闻不问,我从前为她做的一切都这么没有意义吗?”

“兴羽,没必要为不可能的事情而痛苦。”

“哥,你痛苦过,你知道,不是明白,不是懂得就可以不痛的。我爱玩儿,但不代表我会玩弄感情,道德高尚离我很远,但我不缺德。

这一次,我觉得我会爱了,我努力了,我付出了,而且还真的爱上了,但竟然不给我回报。”张兴羽又拿起一瓶啤酒灌了起来。

“少喝点,你感冒刚好。”孙皓也不再过分阻止。这种事情不是一两句劝就可以解决的。尤其是这孩子还一根筋儿。在千千万万女生中寻觅他爱的对象,然后又花这么大功夫,想让他就此放弃还真不容易。

有时候孙皓在想,若是从一开始知道这样的结局,这小子或许就不会一头栽进去了。正如他所说,现在的他是确确实实真的爱上了自己的老师,而且爱得还不一般。像他这种一般不会过多付出感情,把感情拿捏得比较准的男生,一旦付出就会如烈火般炙热,潮涌般迅猛。

孙皓并没有告诉张兴羽殷惜今天的询问。这些事情还是让她们自己解决吧,也许张兴羽自己有能力让那个其实也爱他的殷惜老师明确的去爱他,外人是帮不了的。

唯一可以的就是陪他喝酒。

第三周,没有了假条,但张兴羽依旧没有来,学校领导终于开始关怀了,找来了宿舍几个同学问情况,只说身体还需要修养。想打电话给家长却怎么也打不通,原来张兴羽的父母刚好两人凑在一起修年假去外地旅游去了,并且隔断了一切联系,免得影响他们的二人世界,也就省去了张兴羽的麻烦,否则他那个妈也需要花时间安抚的。虽然逃课什么的,尤其是在大学他老妈根本不在意但是如果上升到了学校领导关怀的地步,他老妈可就不会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打发了,换句话说他老妈也是有底线的。话说他老妈会觉得你不想读书就别读,别影响学校的声誉,不要影响学校的管理制度。

殷惜终于坐不住了,周五上完课又一次找到了孙皓。

孙皓看了看过往的学生道:“老师,我帮你拿书吧。”殷惜有些纳闷儿孙皓的反应但还是点了点头。

跟着孙皓来到离教学楼大概五十米远的草地上。

孙皓把书还给了殷惜,殷惜接过,突然有些忐忑。

“老师,兴羽这小子一根筋儿。我只是一个外人,很多事情我也管不了。”殷惜呆呆的听着孙皓莫名其妙的言语。

“老师,您都已经出社会工作了,比我都成熟,有些问题,我给不了意见。另外,兴羽没什么大病,也只是感冒,之前有点严重,最近好多了。我只能说这么多,其他,我真的不知道。”

看着殷惜惊异的表情接着说道:“这事儿就我知道,而且在您还不知道之前我就知道了,我把兴羽当弟弟,他也真把我当哥。虽然我们都不够成熟,但起码的分寸还是有的,也许兴羽让您为难了,但他不会做伤害您的事儿。这您大可以放心。老师,没事儿的话我先走了。”

孙皓的话很明显给了殷惜不小的冲击。

她望着孙皓的背影很诚挚的道:“谢谢你,孙皓。”

“我没做什么。也帮不了什么忙。”孙皓淡淡的道。也许在社会舆论里,女生承受的比男生多,但是在感情路上,男生并不一定就比女生受到的伤害小。孙皓这样认为。

晚上,安静的房间,静得让人有些发慌,空调的味道也有些让人难以忍受。呆坐在沙发上良久的殷惜终于还是拨通了张兴羽的电话。

“喂。”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和激动,张兴羽的声音有些低沉。

“听说你病了,好些了吗?”殷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还没发霉。”

殷惜捏着自己的手指,指肚子都已泛白,沉吟良久温和的道:“身体是你自己的,学业也是你自己的……”

“我知道,没事儿我挂了。”

殷惜听着冰冷的‘嘟,嘟,嘟’声,脖颈处的酸涩感瞬间蔓延开去,咬着牙忍住内心的痛再一次拨通了张兴羽的电话,却在他接通的一瞬间,不可控制的突然哭吼道:“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糟践你自己。”殷惜努力的忍耐最终还是被打破了。

“你都说了身体是我的,我愿意怎么糟践是我自己的事儿,与你无关。”看到舍友投来注视的目光,张兴羽拿着电话出了宿舍。

李海道:“这小子吃火药了。”

“别理他,打你的游戏,找你的美眉的聊天。”孙皓道。

…………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殷惜近乎哀求的道。

“你不是不管我吗?我们不是早就两清了吗?你凭什么来管我,不读书又怎样?重感冒虚脱了又怎样?反正与你无关。”张兴羽站在宿舍楼下的空地上赌气一般的说道。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任性,你成熟一点好不好。”

“成熟?我是不成熟,关你什么事儿?反正我爱得那么痛你也不理会,那何必管我成不成熟,反正我死了,我爸妈会给我收尸的,用不着你担心。”说着再一次把电话给挂了。胸腔起伏,显然余怒未消。三个星期了,自己整整三个星期没去上课,才打电话来,三个星期,要是死了,尸体都臭了。想到这里很想狠狠的踢一下停放在面前的一排有一排的自行车,却还是忍住了。

殷惜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好不容易彻底决绝难道又要继续纠缠吗?她知道自己是绝对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她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更遑论世人的舆论。

可是看到他这样自己又心疼又舍不得,他真是祸害不浅啊。

想了想,唯有暂时稳住他,她实在没办法就这么看着他不管不顾,她真的做不到,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他便会对自己失去兴趣了。可是若真是那样,她会失落吗?人不应该自私的不是吗?若是他真能不爱自己对他对自己都好,又何必去惆怅去失落呢?

在无可奈何下,在矛盾中暂时做了这个决定。殷惜发了一个短信给张兴羽“别给我太大压力。”

看着这句话,张兴羽皱了皱眉头,这话是啥意思,是让自己放弃还是什么?若是让自己放弃,应该是不理会自己才对,那……

张兴羽立刻找到回拨电话的选项,却没有按上拨出键,而是飞奔着往殷惜家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