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渊坐在南宫夜月对面,望了望旁边那桌的三个人,额角一抽。

话说二哥紫晴你们如此两眼放光做什么,当自己是狗仔队么?

看人家楚岚多稳重淡定。

正如此想着,楚岚也扭头幽幽的瞟了她一眼,穆子渊彻底无语。

“小少……”

南宫夜月凄凄地唤了她一声,她忙抖擞精神,无限关切地看着她。

“你带我走吧。”

穆子渊差点一口唾沫呛死自己,干着嗓子问,

“去哪?”

“哪里都可以,父亲要将我许配与冯侍郎的儿子,我不愿,父亲便将我关了起来,我好不容易逃出来找到了你。你带我走吧,去哪里都可以,我只想与你一起。”

南宫夜月颊边挂着一滴泪,就那样直直地望着他,那双眼睛再不复平日清明灵动,里面满是急切与希冀,还有紧绷的一丝坚强。

穆子渊怔住,猛然想起南宫将军在船上对她的警告,这南宫将军当真是对她厌恶之极,所以要将女儿赶紧嫁出去么?

穆子渊缓缓抬手为她擦去那滴泪,一瞬间南宫夜月目光更加热切,心底满满的期望,她就知道,小少果然还是关心她的,她不管他是木小少还是穆子渊,父亲说他只知吃喝玩乐,不值得她的真心,可是她就是喜欢了,喜欢了那么久,每日想着他念着他,她想他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该被自己感动了吧。

南宫夜月不曾料到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比铁石心肠还要铁石心肠。

穆子渊看到她越发炙热的目光,忽然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忙收回手,南宫夜月的眸光立时黯淡许多。

“抱歉,我……不能。”

穆子渊低头看着桌面,不敢也不忍看她,她的声音比蚊子声音大不了多少,尽管如此她仍感到南宫夜月的身形僵住了。

“小少……”南宫夜月颤抖着声音喃喃道,“你果真……果真如此心狠,我就如此入不了你的眼么。”

“你我不可能在一起。”

穆子渊沉声道,她明白必须断了南

宫夜月的念头,她才能继续走下去。

南宫夜月不信,她不信几年来的真心换不来木小少的一丝感情,抱着最后一丝希冀,她忽然隔过桌子紧紧地拉住穆子渊的手,颤抖着声音急切道:“你是害怕我父亲不同意是不是,不用怕他,你带我走,他奈何不了我们的,就算他找到我们也不怕,大不了,大不了我以死相逼,他一向疼我,不会看我死的。小少,你带我走吧!”

那句以死相逼听的她心惊肉跳,穆子渊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咬牙道,“抱歉!”

南宫夜月彻底绝望,她缓缓收回自己的手,喃喃似自言自语,

“小少,你好狠的心……你好狠的心……”

穆子渊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她。

她没有再对他说任何话,只是怔怔地站起,走了出去。

紫晴三人立刻凑到穆子渊身边,没等他们开口,穆子渊望着南宫夜月步履不稳的背影沉声道:“二哥,你去看看她吧,确保她安全回去。”

穆子峰叹了口气便跟了出去,紫晴见她脸色不好,坐在她身边怯怯地唤了声“三哥。”

穆子渊回过神对她宽慰一笑道:

“今日就如此吧,我与公子送你回去可好?”

紫晴乖巧地点了点头。

穆子渊回头看楚岚,楚岚依然静默,她知他是同意了。

穆子渊与楚岚将紫晴送回了家,父亲大哥他们都不在,趁紫晴与楚岚话别的时候,小五欢天喜地地跑出来见了她一面,她却心不在焉,与小五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了两句话。

管家为穆子渊和楚岚准备了马车,一路上她心事重重,总想着南宫夜月别出什么事才好,楚岚在旁边静静地坐着,偶尔看她一眼,仍是没有同她说话。

后来子峰差人给穆子渊送了信说南宫夜月安全地被家臣接回了家,她才稍微宽心,可南宫夜月性子倔强,她总担心若是她钻不出这个牛角尖会不会出什么事,心里很是不安。

另一方面,她的计划彻底泡了汤,楚岚仍是没理她,再加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的心情也十

分消极。

御书房中,所有下人退去,只余三个人,皇帝看完手中的密函而后将其递于旁边看似温润的男子,那温润男子接过只大概看了一眼便微蹙了眉。

皇帝望向下方垂手而立的那个自称云国暗使的人,眸中尽是凌厉的暗芒。

那人面对如此强大的威压,却仍是唇边含笑,似是胸有成竹。

“朕怎知这密函是真是假?”

那人笑容渐深,

“依陛下之睿智,定知此密函之真假。”

皇帝也笑了,然而眸中凌厉之光更盛,

“就算这密函是真的,你家主子又凭什么认为朕会帮他呢?”

“陛下,这件事我家主子得利固然不假,然而对于陛下您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皇帝似是兴味盎然道:“哦?说来听听。”

“自九年前那件事,两国势同水火,九年前一战虽贵国取胜,我国太子被送到贵国做质子,然而陛下也知道这场仗其实并没有结束。如今十年之约即到,陛下也定明白以太子的身份,断不会因为在贵国的九年时间便对贵国产生感情,忘却往日所发生的。因而太子回国必定一心洗雪新耻旧仇。”

那人不急不缓,款款道来。

“朕莫非怕他不成?”

“陛下定是不怕他,然而若是能不损一兵一卒以最少的伤亡结束这场战争,陛下何乐而不为呢?何必非要自己的军队在战场上与我国拼个你死我活见分晓。这也是我家主子不希望见到的。”

皇帝又笑,“你以为这样便能说服朕么?”

那人也笑,“如今的形式陛下再清楚不过,燕秋国吞并了许多周边小国,又联合附近的小国不断在贵国边界滋扰生事,其意图再明显不过,我家主子有心要助陛下一臂之力奈何力不从心,倘若我家主子能拿到自己应得的,定与陛下结盟,共谋大业。这份密函便是契约。”

皇帝沉吟了良久却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躬身从容道:

“回陛下,蓝凤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