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这天我接到了沈雪的电话。

“最近很忙啊?也不给我打电话。”她带着讽刺的语气道。

“忙,忙着睡觉、吃饭、打麻将!”我坦然答道。

“还打麻将?”她有些吃惊。

“偶尔也玩。”

“我告诉你不许玩,玩什么麻将!”

“你别命令我好吗?我最讨厌别人命令我。”

“你这么混,毕不了业怎么办?”

“反正也毕不了了。”

“所以你就破罐破摔是吗?”

“也可以这么说。”

“你怎么不知道愁啊?”

“愁有什么用?已经这样了。”

“你说你爸妈让你去大连学习,花了多少钱?”

“可我不想来这里,不想学金融。”

“那你也得对付拿个文凭啊!”

“拿不了。”

“那别人怎么能拿到呢?”

“别人还有上清华的呢?我不是也没去上!”

“你这是胡搅蛮缠!”

“我是实话实说!”

“我不管,我告诉你你拿不到毕业证我就和你分手!”

“分手就分手!”我狠狠挂断电话。感觉心中还是充满怒气。顺手把桌上一个啤酒瓶子用力扔到楼下,差点砸到路过的某位仁兄。这哥们嘴里开始不干不净地破口大骂,我也打开窗子和他对骂。屋里的兄弟一看势头不妙,卢百成把我从窗口望里拉,肖宇小心翼翼地给人家陪着不是。那小子终于走了。

此后三天,我和沈雪都没再联系。寝室人也都尽量避免和我说话。

我觉得还是应该和沈雪通一下话,是分手还是继续,怎么着也得有句话。于是拨通了她们寝室的电话。

铃响了五声,电话才被接起。

“你好,麻烦找下沈雪。”

“啊,五姐夫,我是她小妹儿,你怎么惹我五姐生气了,她哭了好几回呢!”

“是吗,”我无心和她多说,“把话筒给她吧!”

那边顿了一下,我猜是小妹手拿话筒看了沈雪一眼,沈雪摇摇头。

电话又响起了声音,“五姐夫,五姐现在不想和你说话,要不我帮你转达一下。”

我说,“好,知道她没自杀,我就放心了。你帮我告诉她,处就好好处,分就赶紧分!”

电话里传来了几秒钟嘈杂的声音,然后我听到了熟悉却冷冰冰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盼着我死?”

“啥叫盼着你死,我是怕你失去我太难受,心里接受不了。”

“你别床前挂袜子——自脚(觉)不臭了,我还为你自杀?”

“不死就好,都好好活着吧!”

“怎么你不好好学习,乱花父母的钱,你还有理了?”

“这是我的事。”

“你的事我不能管?”

“能,不过你不说分手了吗?”

“。。。。。。”电话那面沉默了三十几秒,然后我听到重重的一声响,沈雪挂断了电话。

我也放下电话,心想算了,什么雨披,什么唱歌,什么避雨,什么小屋里的温馨,什么大连的浪漫,都忘了吧!

此后我放浪形骸,喝酒、打麻将,和遇见的漂亮小姑娘搭讪。谁料老皮和同学们都说我最近“表现好多了”,可见他人的评判纯属扯淡。

有时我也看一眼桌上的蓝色电话,我想:沈雪大概永远不会拨打这个号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