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的** 挣钱太难了

郎九被小朋友团团包围的时候,江越在后面有些紧张,盯着他的动作,生怕他被吓着了会把小孩子们都用佛山无影脚踢出去。

“你好。”有人在他后面轻声说了一句。

江越想回头看一眼,但没来得及。

有人拉住了他的胳膊往旁边一拽,他就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飞起来了似的,眼前一花。

接着就是后背一阵巨痛,他被人摔到了一座假山上。

他还没有想明白自己是怎么从路上来到假山边上的,就感觉到有两根冰凉的东西架到了他脖子两边,就像剪刀似的,他甚至觉得这人只要一用力,他的脖子就会“喀嚓”被剪断。

有一张脸贴在他眼前,距离很近,江越从混乱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是对眼看到这张脸的,他又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看清了这个人。

穿着连帽的衣服,帽子遮住了那人鼻子以上的脸,下半张脸看上去凶狠而冷酷。

打劫的都这么嚣张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在游乐园里劫人!

“钱在口袋里……”江越皱着眉,刚想动动脖子就觉得两边冰凉的东西收紧了,他赶紧停下不动,“你自己拿就是了。”

“猎人?”那人又往前贴了贴,看起来有点疑惑。

“什么?”江越愣了一下,头往后仰了仰,这人靠得太近,鼻子都快顶到自己脸上来了,也不知道是在看自己还是在闻自己。

江越的反应似乎是出乎了这人的预料,他也跟着愣了一下,一时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僵持了几秒钟后,那人突然偏了偏头,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猛地松开了江越,退后了好几步,没等江越反应过来,他已经转身飞快地离开了。

看着这人的背影消失在大门的方向,江越有些茫然地伸手摸了摸脖子,这人来去匆匆,前后加起来不过一两分钟的事,周围的人甚至都没注意到假山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猎人?”江越咬咬嘴唇,从假山的那边绕过去,探头看了看,郎九抓着个孩子的胳膊,这孩子已经抱着他爬到了腰上。

郎九汗都下来了,不知道该拿这几个孩子怎么办,突然看到江越从路边的假山后面走了出来,冲他挥了挥手。

郎九松了口气,江越看起来没事

但刚才那气息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弄错了?

“小朋友,”走在前面的老虎妹妹发现了郎九的窘境,跑了回来,张开手围着几个小孩儿来回跳,“要不要跟跳跳虎做游戏?”

在小朋友的眼里,活泼可爱的跳跳虎当然比这个站着像个柱子似的维尼熊要可爱多了,老虎妹妹这句话还没说完,几个小孩子就松开了郎九,往她身上扑了过去。

“你们的妈妈在哪里?我带你们去妈妈那里好不好?”老虎妹妹牵着小孩的手往旁边的小卖部走,又回头对郎九说,“维尼你先过去。”

郎九捧着脑袋连跑带跳地逃开了,他觉得这个老虎妹妹很厉害,两句话就让一帮小孩子跟着她去了。

到了海盗船边上,郎九又绕了两圈,看到江越在一边招手叫他,他跟过去,江越把带到了海盗船背面的长椅边。

“累么?”江越把郎九的大维尼脑袋推起来,往他嘴里塞了块饼,“知道怎么做了吗?”

“小孩子很烦。”郎九把脑袋取下来,一脸的汗。

“坚持,到下午就拿钱了,”江越又拿出纸巾递给他,“擦擦汗,你已经开始在为这个怪味脑袋做贡献了……”

“买一只烧鸡给徐北。”郎九笑笑。

“哎哟喂,一往情深哪,”江越乐了,拍拍他的肩,“过去,一会累了就到这里来躲着歇会儿,我就在这坐着。”

徐北还是没憋住,一个人在家里有点无所事事闲得蛋疼,其实以前他大部分时间也都是一个人呆着,但自从多了个郎九之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了在家里能看到另一个人。

冷不丁这个人不在的时候,他就觉得很无聊。

加上这是郎九第一天上班,干成啥样他心里没谱,于是打了个车到了游乐园,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幼稚,江越说了今天会守着郎九,他却还是不放心。

可要说不放心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游乐园门口就站着俩大玩具似的气球人,从身高上可以判断这俩都不是郎九,估计郎九在园子里转呢,得进去找。

他买了张联票之后又挺后悔,里面的东西没一个他想玩的,这钱花得有点冤。

进大门的时候看到好几条大鱼,带着孩子的老妈通常都很大意,包很多时候都甩在背后,徐北的手揣在兜里几次都想动手了,想了想又忍住了。

还没到弹尽粮绝的时候。不过按郎九吃饭这奔放的作派,估计也不远了。他如果不再偷,能干什么呢,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不受拘束的生活,真让他去找份工作,也许没干几天就会烦死。

郎九倒是信心满满的样子,仿佛就靠他气球人蹦来蹦去就能养活两个人了。

徐北叼着烟在游乐园里漫无目的地遛达,身边都是欢声笑语的大人孩子,他感觉有点落寞,主要是自己看起来挺傻逼的。

不过没一会,他就发现居然在这里还能碰上熟人。

薜雅和一个男人正边说着话边往外走,她显然没有看到迎面走过来的徐北,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说话的时候沉着脸,样子有点激动。

“老大说过不要单独行动,”薜雅很不满地低声对身边的人说着,“你上回一个人去找雪狼的时候老大就已经不爽了,你现在又跑来是什么意思!”

“我就不明白,这只狼有什么可怕的,你们都这么缩手缩脚,”男人半张脸挡在帽沿下,嘴角带着不屑,“上回要不是碰上……”

“你不要废话,上回要不是沈途手下留情你已经死了!”薜雅打断他的话,“你的对手不只是雪狼,光一个沈途你现在就还搞不定,再加上……”

薜雅突然停止了说话,她看到徐北正笑着向她走过来。

“大叔你怎么跑到这来了,”薜雅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又很快皱了皱眉,挨到徐北身边,“是不是来干坏事?”

“说什么呢……”徐北笑着扫了一眼跟在薜雅身后的男人,这人脸阴得像是丢了二百万,“这是你同学?还是……不介绍一下么?”

“啊,这是我男朋友,”薜雅笑了起来,马上拉过那人,“这是我邻居家的大叔。”

徐北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是扔不掉大叔这头衔了,苦笑着冲那人点了点头,那人反应很淡,面无表情地也点了点头,徐北心里一阵不爽,这人的样子就好像他丢的那二百万是自己偷的。

“你们继续,我进去找郎九,他今天在这里打工。”徐北一直以为薜雅跟江越的关系不一般,没想到薜雅居然有男朋友,而且还是个……苦大愁深的酷男。

徐北终于在海盗船旁边找到了郎九,穿着套维尼熊的衣服蹲在地上跟一个小孩子照相。

认出这是郎九倒不是因为别的,他蹲着,徐北也看不出个头来,之所以能认发现,是因为一拍完照片,这只维尼熊就大跨步地冲着他跑了过来,接着就双臂一展把他搂了个满怀。

“我操,”徐北来不及躲,脸被捂在他怀里,鼻子顶在他衣服上,怪味呛得他一连串地咳,“你这是杀人呢,这衣服他妈什么味啊!”

“臭,”郎九不好意思地笑了,松开他,把脑袋摘下来抱着,“为什么会来?”

“我闲的,”徐北看到郎九大冬天的居然能满脸汗,猛地有点心疼,“我操,你这是上刑呢,怎么弄这一身汗啊。”

“不透气,闷。”郎九指指衣领。

“还多久休息啊,要不咱不干了……”徐北从来没有这么辛苦地挣钱过钱,他的钱都是一伸手就来了,看到郎九这样子,第一反应就是这工作太操蛋,不干也罢,百八十块的挣得这么遭罪。

“不行,拿不到钱,”郎九很严肃地拼命摇头,“拿钱买烧鸡。”

“哎……”徐北有些无奈,“江越呢,不是说陪着你么?”

“后面,”郎九因为徐北的出现而无比开心,他重新戴上熊脑袋,冲着徐北双手一举,“Love!”

“……傻逼,”徐北推了他一把,“去,我跟江越呆会,等你休息。”

坐在游乐园长椅上吹一下午风的感觉非常痛苦,因为郎九时不时会从大门逛到海盗船这边,一过来他就会绕到后面看看徐北和江越在不在,所以俩人本来已经决定去小卖部避风的,最终也放弃了,决定坚守阵地。

“要不你回去,”徐北看了一眼缩成一团猫在他身边用他身体挡风的江越,其实江越完全没必要这么尽心尽力地守着,“你他妈都快成缩成胚胎了……”

“大叔,你这话早怎么不说,我在这都蹲了几小时了你才终于觉悟了。”江越往嘴里塞了块饼干。

“你挺够意思的,”徐北拍拍江越的肩,“当初真好运碰上你。”

“我需要感动一下不,”江越笑笑,“其实我做家教都是蒙事儿的,混完了事,只不过乖九有点不同,我觉得对他得认真点。”

“他有什么不同的,特别地傻么。”

“大叔,你真是,你不觉得他学东西也好,打工也好,全是为你吗,”江越又拿了块口香糖,“挺拼命的,做什么都只以‘徐北满意’为标准。”

“嗯?”徐北愣了一下。

“你生锈了,还是太迟钝了,”江越啧啧地看着他,一脸悲哀,“我看着乖九都帮他着急,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

郎九今天的工作结束之后,江越直接回学校,徐北带着郎九去买烧鸡,用他今天挣到的一百块钱。一路上郎九都在徐北耳边说今天打工的事,但他没怎么认真听,只是嗯嗯地应着,他脑子里都是江越的那几句话,被人需要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还真不是太熟悉,也许在很小的时候有过,徐岭跟在他身后叫哥哥的时候,摔倒了哭着叫哥哥的时候,被人欺负了找哥哥的时候……总之,也许他长这么大,曾经需要过他的人,只有徐岭。

只可惜徐岭早已经不再需要他,也没有谁再需要他。

他已经快忘了这是什么样的一种体会了,是像郎九这样吗,他看着郎九满是笑容的脸,有点理不清情绪了。

郎九拎着烧鸡,一进门就跑进了厨房,徐北拿着一大兜糖饼和花卷,郎九的一百块钱并不能让他一顿饭光吃烧鸡吃饱,所以他们买了很多饼和花卷。

“会弄么,我来。”徐北看着郎九拿盘子装烧鸡。

“会,我来,”郎九把烧鸡倒出来,看着一盘子鸡肉愣了一会神,转过头看着徐北,神情有些黯然,“挣钱很难。”

这是郎九第一次对钱有了清楚的认识,他捂在怪味熊衣服里大半天,挣了一百块,而这一百块居然只能买到一只烧鸡和一袋没有肉的饼子和花卷。

“难吗?”徐北拿过盘子往客厅里走。

“嗯,才买到一点点。”郎九很郁闷,之前拿到钱时的好心情都没有了,这样哪里能吃饱。

“也不指望就靠你的钱过啊,再说了,”徐北撕了条鸡腿递给他,“也没谁成天都这么买烧鸡吃,我们自己买菜做的话,你吃饱也花不了多少钱的。”

“可是……”郎九坐在椅子上,有些犹豫地看着徐北,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怎么了?”

“我用了很多钱,”郎九盯着手上的鸡腿,“可是挣不到那么多……你会不会……”

郎九的语气很沮丧,听起来还透着几分担心,徐北马上明白了他想说什么,他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就像面对着十年前的徐岭,心里某个很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刺痛了。

“不会,”徐北走到郎九身边,抓了抓他的头发,想了想又把他搂进了怀里,“不会让你走,不会不管你……”

郎九把脸埋在徐北的衣服里,手着他的腰:“真的?”

“嗯,真的。”

又快到周末了,码字码得很苦逼的作者无比期待周六的放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