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了自己变成了一条鱼,一条缺水的鱼,干燥的嘴需要水的滋润,嗓子因为缺水而泛疼,应她难受得想死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东西流进了嘴里,渴极的她甚至来不及分辨那是什么,只想着不管是什么,只要能不让她那么渴便是足够了,即使是毒药,她也愿意喝。

夜里,很冷。

她不禁往热源靠了靠,双手死死地抱住那个唯一能给自己温暖的火炉,颤抖的身子总算暖和了些。

月落日升,新的一天来临。

墨云被浑身的酸痛疼醒,睁开沉重的眼皮,才发现自己像只八爪鱼抱着一个男人的身体。

熟悉的味道让她明白男人是谁,但脸上依然窜上了一抹红晕,手因为慌乱不禁使了劲。

“嘶!”压抑不住的呻*吟声从头上传来。

“怎么了?”墨云猛地抬头。

“啊!”

凤逸辰正好低头,墨云的额头顿时撞到了凤逸辰的下鄂,痛呼声脱口而出。

“没事吧?”凤逸辰抬手轻柔着她的额头,嗔怪道,“怎么那么不小心?”

墨云哼哼地皱了皱小鼻子,忽地察觉到凤逸辰声音的虚弱和沙哑,联想到方才听到的呻吟,不禁蹙起秀眉顺着手臂看去,却发现凤逸辰的袖子上染着深红色的干渍。

瞳孔蓦然放大,惊呼一声:“凤逸辰,你做了什么?”

在凤逸辰打算掩饰地收回臂膀前,墨云先一步卷起他的衣袖,一道还未结巴的伤口赤条条地暴露在眼前。

墨云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眸底掀起骇浪波涛,心里倏地涌起浓浓的疼惜和懊恼。

“凤逸辰,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不知道这样子会死的吗”咽了咽干燥的喉咙,墨云哽咽着声音问,眼眸含珠地盯着白皙手臂上显得格外狰狞的伤口。

难怪她会觉得自己的状态比昨天好,难怪他反倒更加疲惫和虚弱,原来……原来竟是凤逸辰这个傻瓜伤害他自己,放血给自己喝。

凤逸辰无奈地垂下眸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知道小家伙心里的自责,柔声安慰道:“墨儿,我这不是没事吗?我血多,分你一点无大碍的,你之前失了那么多久,身子还未全愈,自然不能和我比。”

墨云讷讷地张着嘴,愧疚感更加浓烈。醒目的伤口像一把刀一寸一寸凌迟着自己的心,实在看不下去了,墨云低下头想撕下衣上的布料给他包扎下,才发现身上的衣服早就沾满了血和沙尘,根本用不了。

“墨儿。”

低哑的呢喃,令墨云身子一颤,心疼地望着他:“疼不疼?”

“不疼。”凤逸辰哑然失笑,苍白的脸色因为笑意焕发出别样的光彩,那一刻竟是那么耀眼迷人,仿佛柔弱的白莲,清涟惑人。

“别瞎想了,男人身上的伤疤是荣耀,你应该为我添了一条伤痕感到高兴。”见小家伙仍然满脸自责,凤逸辰半玩笑地说。

墨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说笑。从战场上带出来的伤疤才是荣耀,你这自残的行为不被鄙视就不错了。”

不过凤逸辰这样一说,墨云的心里果然好受了些。

“能为心爱女人受伤,于我而言才是最大的荣耀。”

“油嘴滑舌!”墨云又瞪了他一眼,嘴角却相反地微微勾起。

“我可警告你,若是再让我发现你做出伤害自己的事,你就不用跟着我了。哼哼,这伤口也得给我变好,一点疤痕都不能留着,我可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身上有太多伤疤,难看!”墨云拧着眉毛复看了眼已被放下来的袖子,‘威胁’着他。

凤逸辰现在比她还虚弱的样子,她哪里感真的抛下他。再者,她也不会再让自己晕过去,这回说什么也不能闭上眼了,就算再困再累也不行!

闻言,凤逸辰不怕反乐,墨儿说自己是她的男人!

“墨儿都用这招了,我哪里还敢伤害自己,我可是要努力当墨儿一辈子喜欢的男人呢。”

墨云瞪着这个时刻不忘花言巧语的男人,即使很狼狈,下巴更是由于疏于打理而长出了青髯,依然不掩其风华,更甚者,温润如玉的面庞多出了一种少见的狂放不羁。

凤逸辰见墨云看得失神,嘴角的弧度往上扩大了几分。

……

两人又渴又饿又累,初夏的阳光对于此刻的他们来说不亚于大火炉,暴露在阳光下,衣服早已被汗浸湿。

正当两人低咒的时候,天空徒然变色。晴朗的天空迅速被乌云笼罩,狂风肆起,飞沙漫天。

“不会要下雨了吧?”墨云抬头望了眼黑沉沉的天空,脸色陡然大变。

“龙卷风!”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

凤逸辰见到天边的黑色旋风,脸上也出现了凝重。

龙卷风的速度之快,片刻功夫便已经逼近一大截,风驰云卷,剧烈的风沙袭击着两人,眼睛被迫眯紧,只留下一条细缝。

墨云脑筋转得飞快,以他们的能力,断不可能跑过龙卷风,与其逃跑,还不如找个地方藏起来。

可是要藏在哪呢?龙风卷连屋子都能拔地而起,他们两个小小的人类又如何抵抗得了令人闻之色变的天灾?

对了!龙卷风一般会有一个较固定的前进路线,他们只要以最快的速度朝与龙卷风路线垂直的方向逃离,应该可以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