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木森那里果然没有探出一点儿有用的消息,君墨言的消息依然如石沉大海。

柔雨推开房门,看着呼吸起伏眼睛紧闭的主子,轻叹了口气,她知道主子又在胡思乱想了。

“主子,药的成分分析出来了。”

墨云蓦然睁开双眼,坐了起来:“那是什么药?”

“如主子所言,确实是止痛的良药。”柔雨轻蹙蛾眉,“不过,药里参杂着的罂粟,虽然有良好的止痛效果,却也会带来不良的影响。”

“什么影响?”墨云瞳孔微缩,她自是听说过罂粟的功效,也晓得罂粟的危害。

“罂粟有轻微的麻痹作用,服用多了会使人记忆糊糊,精神恍惚,更甚至会成瘾。”

“成瘾?”墨云眸光一沉,显然这结果不是她想要的,即使她早已想到。

“根据我的描述和此药的成分,你可知服用它的人得的是什么病吗?”

“恕柔雨无能,推断不出来。”柔雨微垂玉颈,沮丧又自责。

主子遇到了谁才会变成这样?那个患病的人又是谁?

“主子,如果让柔雨给服此药的人看看,兴许能诊断出来。”

墨云叹道:“罢了……罢了……你先下去吧。”如果赫连绝同意,她又怎会偷偷藏了一颗药丸?

柔雨看着这样的主子心里不好受,欲言又止,最后轻悄悄地走了出去,将房门关上。

“大公子!”柔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云儿睡了吗?”

“没有。”

“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君墨轩推开房门,看到裹成一个茧状的被子,摇头问道:“小懒猫,还睡呢?”

“大哥你来啦。”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别盖着头,会闷坏的。”君墨轩扯下她脑袋上的被子,见墨云整张脸被被子捂得红扑扑的,失声笑道:“闷在里面不热吗?”

“还行。”墨云睁开迷离的星眸悠然答道。

“这几日是怎么了?比以前还懒散了?是对这里的环境不习惯吗?”君墨轩终是忍不住问出埋在心头的问题。

“大哥,现在是春眠时间,当然会想睡觉了。”墨云龇牙咧嘴地哼哼道。

君墨轩捏了捏她的滑嫩的小脸,浅笑揶揄:“呵,现在都春末了吧?你才春眠?”

“我不仅有春眠,还有夏眠、秋眠、冬眠!”墨云嘟着嘴辩解道。

“果然是我家的小懒猫,一年四季都在睡觉。”君墨轩忍不住又伸出手来捏了捏她的小鼻头。

墨云撇开小脸躲开他作怪的手:“你才是小懒猫!”

看到墨云揉着被他捏红的鼻子,君墨轩笑出声来:“鼻子都红了,这下更像是小猫了。”

墨云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弄出来的!”

“大哥不用训练士兵了?”墨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阴霾的天空看不出时辰。

“报——”远处突然传来紧急的通报声。

君墨轩倏然从床边站起来,朝外面走去:“何事?”

“禀告大将军,西戎集结十万大军正在朝幽州城进军,现在已到二十里外。”

“通知下去,所有将士整装待命,在校场上集合,半柱香后本将要全军严阵以待。”

“是!”

“大哥,西戎大军来了?”墨云从**爬起来,向君墨轩走去。

“云儿,如果你想睡就再睡一会儿吧,外面有大哥守着,量它西戎再厉害也闯不进来,何况是区区十万人。”

墨云摇了摇头:“大哥,我要跟你一起去。你打仗,我在这里也不安心。”

“那你呆在城楼上,别跑到城外知道吗?”君墨轩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

“嗯。”

……

幽州城数百里外,有道天然屏障——天山。天山连绵数千里,横亘在中原与西戎之间,隔绝两地的通行。

西戎想要到达中原,必须穿过天山狭窄的通道,所以一般情况下西戎来犯人数都不会很多,单是通过天山,就需耗费大量时间,假如敌人在天山上埋伏,情况岌岌可危。

反之亦然。

这十万大军,估计就是巴尔**率领的军队了。之前念辰的斥候兵探查出西戎正在集结大军,赶了半个多月将情报送到凤京,君墨轩率军出发到抵达幽州又用了近两个月时间。

算来有两个半月的时间,而巴尔**的十万大军是半个月前才越过天山的。可想而知,这道浑然天成的屏障是多么关键,生生将不长的路程拖了两个月,也给了念辰准备的时间。

若要问为何幽州守军不在天山埋伏,一举歼灭敌军,那就不得不考虑到各种因素了。

首先这幽州守军人数并不多,如果撤离幽州城,那么幽州城就相当一座空城,一座可以任敌人搓圆揉扁的城池,他们当然不敢冒那个险;

其次,埋伏也不是说干就干的,需要有缜密的计划和安排,守城将领还无人有此才略,若是弄个不好,埋伏不成反被倒打一耙也不是可能的;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据探子报西戎出动的应是二十万大军,但露在眼皮子底下的却只有十万人,那么另外十万大军去哪里了?

如此看来,张继元确实只能带着守军牢牢守住幽州城等待支援了。

狂风呼啸,黄沙盖天。

深灰色的城墙上,旗面飞舞,五步一岗哨,十步一守将。

城楼外,十万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排成方队,严阵以待。

最前面是坐于高马上的君墨轩,紫黑色的战袍包裹住他力量迸发的身体,头上戴着盔甲,只露出炯炯有神的黑眸和刚毅的下巴,墨发飞扬,手握长枪,挺胸直腰,直视着从远方滚滚而来的人马。

轰隆隆的马蹄声,脚步声纷至沓来,青甲大军停在百丈之外。

“你是君墨轩?”为首青甲将军威声喝问。

粗犷的声音震耳欲聋,此人是西戎悍将巴尔凶干——巴尔**的哥哥。

“巴尔凶干!君某乃念辰亲征大将军!尔等屡次侵犯幽州城,是否该给个说法?”君墨轩清厉的声音威严而起,夹杂着不可抵挡的逼人气势直击巴尔凶干面门。

“哼!古来便是强者为尊,我西戎强大,当然可以攻打你小小念辰国,你们如果俯首称臣,本将也不必大老远地越过天山来此征战。”

“西戎野蛮人,你们未免欺人太甚了吧?”位于君墨轩左后方的张继元忍不住暴喝出声。

“就是!要是没有念辰国,西戎蛮夷之地,怎可养活你们几十万大军?”

“忘恩负义的家伙!”

“巴尔凶干,莫要口出狂言,谁强谁弱不是从嘴里说出来的,而是从战场上打出来的!”君墨轩俊眸冰冷,铿锵有力的声音冷冷地吐出。

“君将军说得对,就让他们看看我们念辰大军的实力!就不信了,有君将军指挥,我们还赢不了西戎蛮子!”

“他们不过是一群说大话的野人罢了,前些日子那个叫巴尔**的大汉还不是被我们的张将军摞倒了,最后仓皇而逃。”

“嘿嘿,是啊,这个长得虎背熊腰的男人,估计也是个身阔无脑的莽夫。”

“是啊,我们有智勇双全的战神,还用怕他们吗?他们就等着被打得丢盔弃甲,屁股尿流吧!”

……

巴尔凶干的轻视和狂妄犯了众怒,念辰大军在张继元的带动下,冷嘲热讽,夹枪带棍的怒斥声此起彼伏,骂得巴尔凶干脸色青红加交,豹目射出野兽般的狠光。

而之前见过巴尔**被打得落荒而逃的西戎士兵,都羞怒地瞪红了双眼,一副要将对方生吃活剥的模样。

“混帐东西!你上回是怎么打仗的?”巴尔凶干冲着他身后的一个身形差不多的将领吼道。

“大哥,是张继元那小子使诈,要不然我怎么会输?”巴尔**听着不堪入耳的侮辱谩骂,自然心火雄起,但面对这个让自己害怕的大哥,不得不小心解释。

“你还有理了你?为何之前不说?”巴尔凶干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个弟弟。

巴尔**顿时闭了嘴,睁着一双虎目凶悍地瞪着念辰大军,特别是那个害他出丑的张继元。

“君墨轩,既然你说了要战场见真章,那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