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又毒辣的话从莹润的樱桃小嘴里噼里啪啦地冒出,说得蒙面女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阵黑一阵白,整一个调色盘似的,幸好藏在黑巾下,免得煞了众人眼。

可是为何她没有出手呢?

魉也纳闷。

传闻老夫人性格古怪,脾气暴躁,今天教主夫人这样能将死人气活的言谈举止怎么就没让她动手呢?

你以为她真是圣母了?这种时候还忍得住?

其实她早就想抽墨云几巴掌了,只是却发现完全无法动弹,不知道什么时候遭到对方的偷袭。

她心里又惊又怒,臭小子竟然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而她这个当事人却毫无知觉。

“咦,你怎么不说话?”墨云状似无辜地眨巴着黑宝石般的眸子疑惑地仰头问道。

兹——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估计墨云现在已经被某女射得千疮百孔了。

魉总算看出了门道,原来不是老夫人不想揍人,而是被人暗算了,至于这人是谁不用想也知道。

“眼睛瞪得好大呀!你的眼睛已经很美很亮了,不必瞪得如此大,不知道物极必反吗?瞪得白眼珠都出来了。”唇间继续溢出无辜又气煞人也的话。

“……”

蒙面女子气极败坏却无可奈何。

魉则是听得嘴角直抽,狂汗不已,不敢说话,静站在底下当隐形人。

冬日的阳光洒在脸上,浓密的睫毛投下两道阴影,墨云微掀眼睑,“时辰不早了,恕本公子不能和‘老夫人’共赏冬日美景了,本公子还是去找个‘佳人’相伴吧。”

说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望了眼怔忡在墙头下的魉,扬眉说道:“走吧,不是要送本公子下峰吗?”

“啊?哦!”魉吓了一跳,随即点头答应着。

“‘老夫人’,有缘再见哈!”墨云冲着蒙面女子摆摆手,轻飘飘地跳到墙外,朝魔门宫殿大门走去。

“莫公子,行李还没拿呢!你等等我呀!”魉大叫着追上去。

只留下某个蒙面女子站在墙头吹着冷风,格外的凄凉啊!

现在是冬天,虽然魔门内有阵法,气温不低,但位于祁连峰顶风可不小!

冷风呼啸,僵硬的女子冷气迸发,双重寒冰来袭,雪上加霜就是这样的吧。

……

车轱辘咕噜咕噜地转着,马车在官道上缓缓前行。

魉扬着马鞭,抓着缰绳赶着车。

马车内,墨云慵懒地躺在软垫上,美眸半眯,瞄着手里的信纸,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

【小墨儿,天凉,多穿衣服,别生病了,逸想云】

“咕咕咕!”

旁边传来黑鹰的叫声,墨云斜睨了它一眼,又看了看和她一样懒洋洋的另一只黑鹰,无语地叹了口气,难道和她呆久了就会变懒吗?

这已经是凤逸辰寄给她的第十封信了,每天一封,雷打不动,她都怀疑凤逸辰是不是跟在她后面,否则怎么会每天都能把信传到她手中?

相反,她却从没回过一封,也不能说没回信,她每次会回一张空白的纸。

也许是因为赌气不想写,也许是有些事尽在不言中,她觉得白纸更能表达她的意思。

透过‘云’字后面的淡淡墨迹,墨云清楚,他是想要自己回信的,即使只言片语,他也会很开心吧?

撑起身子,伸手提笔沾墨,放到纸上方,不知从何下手,似乎这是在写情书呢!

想到这儿,墨云脸上一热,随即暗啐一口,这有什么好脸红的!

低头想随便写几个字,然而淡黄的纸上已经晕开了一朵墨色的花。

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墨云自言自语道:“凤逸辰,可不是我不给你写信,是老天爷如此安排,你便将就了吧。”

说完,将墨迹吹干,卷成细条儿放进细竹筒里,绑在那只吃完东西后精神饱满的黑鹰腿上,拍拍它的翅膀说道:“去吧。”

黑鹰咕咕两声,扑扇着翅膀冲出马车,朝碧天飞去。

“莫公子!”

墨云正打算躺下眯一会儿,魉的声音传了进来。

“怎么停下来了?”

“路被挡了。”

“赶开就是。”墨云嗅了嗅空气的恶心味道,眉心不由得皱起来。

“是。”

“嘶!”

“怎么了?”

“没、没事,莫公子稍等一会儿。”说话间不自觉地带上了颤音。

墨云意外地挑了挑秀眉,作为凤逸辰的手下,魉自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什么东西会让这样的男子害怕得声音打颤?

掀开车帘,入目的是一具腐尸,几乎没有血,枯皱的皮肤紧包骨头,上面飞着几只苍蝇,恶心的气味正是从上面飘散出来的。

墨云立刻放下车帘,脑海里还映着令人作恶的恐怖的画面,眉心不禁皱得更深了。

在官道出现这样的尸体很不正常,特别是死者的死状太过诡异,好像全身的血被吸干至死一般。

不愿意惹上麻烦,墨云阻止道:“别搬了,绕道走。”

“是!莫公子!”魉高兴地回道,如果真让他和那可以的东西接触,他怕是几天吃不下饭,几晚睡不着觉了。

驾着马车后退,从另一条路赶向北方。

……

随着北上,气度越来越低,墨云呆在马车里几乎不离被窝。

幸好暖炉被固定在马车板上,给马车带来了暖意。

颠簸了半个月,墨云终于看到了凤京的城墙,如同游子归乡一样心里泛起激动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