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夏认命的重新坐回椅子上,手托香腮,向**的墨霆看过去。

此刻他正安静的躺在那里,深刻俊朗的五官因为生病显得有些白皙,却丝毫不影响可观赏性,眉头微微的蹙起,不知道是因为做噩梦,还是身体不适的原因,黑亮的头发很服帖的覆在额头上,显得乖巧无比。

“你这小子,如果一直都是这么乖就好了。”叶夏的手轻轻抚上他的额头,替他捋去挡在眼睛上的发丝,却意外的发现他的头发非常的柔软。

以前常常听人说,头发软的人心也很软。这么看来,这个动不动就满嘴脏话的少年,其实只是在掩饰自己的不安吧,心底突然涌起一阵心疼来。

回去弄汤水的郑管家过来后,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温和的阳光透进窗,照在室内,墨霆乖乖的睡在**,叶夏看着他。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温暖,她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甘情愿?郑管家在门外看了片刻,轻轻推门进来。

墨霆好像是闻到了鸡汤的香味,抽抽鼻子,醒了来。把叶夏吓了一大跳。

他呼噜呼噜喝汤,倒一点儿也不像个病人的样子。

郑管家很心疼啊,虽然受老爷嘱托要对少爷严厉一些,可从小看着少爷长大的她,还是对墨霆有着忍不住的母性的心疼。

她和蔼的道:“叶小姐再考虑一下?将少爷的时间上课时间延长。工资方面,叶小姐尽管开口。”

她一脸殷切地看着叶夏,眼神里满是等待,就怕听她说不行。

看着郑管家的样子,叶夏止不住的头疼不已,直觉墨霆似乎藏着什么阴谋,可是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郑管家那样子,真要是拒绝了她,只怕是会让人觉得罪大恶极吧。罢了罢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又倒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墨霆这小子心里憋着多少坏注意,自己难道还能让他占了便宜去不成。

收拾这小子,分分钟的事情。不过就是以后码字的时间少了,得更辛苦一些。不过也好,自己这么辛苦,老妈总该不好意思老让自己去相亲去了吧。想到这里,叶夏自觉答应下来对自己还是有好处的,于是点头,说:“可以的,每周上课5天没问题,工资也没问题,按照正常课时算就好了,只要……墨霆真能坚持下来。”说着看了墨霆一眼。

自觉感受到了叶夏语气中的不屑,墨霆像是威严受到挑战的小公鸡一样,鸡汤扔一边去,抗议说:“我自己提出来的,难道还有假了。本少爷别的没有,就是有恒心,坚持下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叶夏看着他,笑笑,那笑容里,怎么都能让人看出来意味深长的感觉,说:“这样,就最好了。”

“这么说,叶小姐你答应了?”

“嗯。”

墨霆大喜,叫道:“郑管家!我要出院!”

叶夏脸一冷,“好了再出院。”

墨霆正待反驳,叶夏阻止道:“否则合同取消,我不答应你。”

墨霆立时缄口,郑管家满心安慰。终于找到个治少爷的人了。

叶夏见这下没什么事了,郑管家也在这儿,便告辞离开了。想回去赶被催得心急火撩的稿子

爱玛医院已经够偏僻了,虽是富人聚集地,但就是因为是富人聚集处,才显得冷门,偏僻。有钱人生了病都会选择四周更高档的吧。

叶夏没想过会在这儿遇到宫偖,他一身阿曼尼,神情俊逸忧伤,与她迎面而遇!叶夏急忙用手捂住口,闪到一边。宫偖没有看到她。径直走了过去,往病房区的方向。

叶夏一阵恍惚,想起当年。她和宫偖相识,没有人知道,这场初恋对她的伤害有多深。

她本以为,自己像个童话中的灰姑娘一般,遇上了她的王子。

曾经的宫偖,曾经的自己。世间有多事是无法衡量,以致于无端端的便千山暮雪,恍如隔世。

叶夏靠在无人的休息室,一时间浑身无力,坐在椅上。她的心却飞向了多年前,年纪渐长后,总会忍不住回忆,回忆起郁郁葱葱的少年时光里的点点滴滴。而她的少年呢?

那年,校园里的樱花开了,好多同学都跑去看。樱花飞舞,那是年少还不懂得的情怀。

她就坐在不远处的花坛上,捧着试卷在想着回去是不是要再冒充妈妈的笔迹签个字,这次考得不太理想,她真的不是个对数理化热衷的学生。

她穿了件粉色上衣,腰间系了条带子,辫子扎得高高的,离樱花树不远。日光在她的背后,折射出光影,更加青春俏丽。

好友严心华站在花坛上,低头望着她,这样奇异的角度。她们谈谈笑笑,然后见到宫偖走来,绕过她们,去樱花树下,伸手去接飞舞的樱花。

衣袖翻飞,叶夏突然刹那间心口被触动,非常奇异的感觉。此时正是午后,春困使人倦乏,同学们都趴教室午睡去了,樱花树下只有寥寥几个女孩子,想来是认识他的。

“宫偖!”一个欢乐的声音叫道,向他挥手。原来他就是宫偖。叶夏捏着试卷,看着他向那声音走去。原来,这次的数学全年级竞赛的第一名就是他。

晚上,叶夏便胡乱的在日记本里写字,“纵然海天遥隔,我也能将心底的你一一描绘,即便你没有脚印的留痕,却在我心里留下飞翔的印迹,让我有跟樱花一般瞬间的辉煌,绚烂了这样的时节,也许,遥远的时光会渐渐呈现,我们也能坐在日光下观赏急急飞舞的蝶,也能在月光下扑萤。”

没有人知道,数理化成绩烂透了的她,却能写一笔好字,能写出一些在老师眼里看来似是而非,词语堆砌的文字。而叶夏此时,只觉得没有一种文字可以表达她此时的心境,白日里初见宫偖的欣喜,那种感觉,却表达不出万一。年少时对爱情总是三缄其口,畏人言,惊人问,羞人说。

这种爱不能说出口,一出口,会觉得自己是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