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瑟缩的抖了一下,带着哭腔道:“三小姐,奴婢错了……”

大夫人看不下去,开门见山道:“我只问你,香兰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楚寒绫转身看着大夫人,冷笑道:“我说怎么这么大的阵仗呢,原来是准备着这么大个屎盆子要扣给我呢?”

“你!”大夫人哼了一声:“楚寒绫,人在做,天在看!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洗脱你的嫌疑了么?你自己看这是什么!”

说着,一挥手,便有丫鬟从身后捧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

那托盘上放着一个香囊,正是楚寒绫平日里所佩戴的那个。旁边还放着一方手帕,因沁了水,看不大清楚上面是什么。

看到这个香囊,楚寒绫禁不住紧紧地皱起眉头。这个香囊确实是她的,然而自那日从公主府回来后便不见了,她当时以为是马车出事时落在车上了,所以就没太在意。谁料到,今日却出现在这里。

果然是针对她而来的圈套么,这次倒是有些技术含量了呢。楚寒绫冷笑一声,道:“香囊的确是我的,但是这又能证明什么?”

“果然是你的!……”大夫人见她承认,心内一阵狂喜,面上却是分毫不露:“你可知道,这是在哪里找到的么?!”

“自然是在香兰的身上找到的,对吧?”楚寒绫很好心的帮她编这个圈套。

“哼,你连这个都知道。”大夫人的声音顿时尖利了起来:“我告诉你,这个是在香兰手里拿出来的。可怜香兰紧紧地攥着这个香囊,仵作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拿出来呢!”

“嗯。”楚寒绫点头,道:“你们编这个圈套也废了挺大劲儿呢,都不容易,不容易。”

大夫人被她这句话说的有些生气,大声道:“楚寒绫!我身为国公府当家主母,府内任何人的性命我都一视同仁,你虽然是个小姐,可你也不能如此胆大妄为,对丫鬟或打或杀!你这样,怎么配做国公府的小姐?!”

楚寒绫猛然抬眼,直视着大夫人,冷笑道:“一视同仁?大夫人,你需要我再提醒你一下,绯墨的死因么?”

大夫人顿时有些噤声。

楚寒绫

继续道:“你口中的一视同仁,便是对每个人都视若草芥。若是顺了你的意,便可在这偌大的国公府内苟延残喘,如果不然,这条性命不知何时就会被你拿去。是么?”

“你血口喷人!”大夫人有些不知所措,她万万没想到,楚寒绫这丫头现在如此尖牙利嘴。

有了二夫人的例子,三夫人此时就算想出来帮大夫人,也是忌惮的很。更何况,方才楚寒绫说出的可是她的心声。这么多年,她在国公府内日日仰仗着大夫人的鼻息生存,可不是苟延残喘么!平日里,若是哪天老爷歇在了她的房里,大夫人铁定不会给她好脸色看。这么多年,她没有孩子,不是没有暗自查过,可是查出的结果却让她惊心。

现在有人来给大夫人找气受,她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就算是这个三小姐斗不过大夫人,能给她添堵也是好的呢。

想通了这一点,三夫人索性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当一个看客。

大夫人被她气的捂着胸口,一旁的丫鬟忙的上来扶着她,替她顺气。大夫人平静了一会儿,指着楚寒绫道:“你若想狡辩也是白搭,我已开了祠堂,你现在就随我去祠堂里,当着老祖宗的面,咱们把事情说个一清二楚!”

说完,甩开丫鬟的手,当先走了出去。

一屋子里的人瞬间跟了出去,玉筱站在她身边,有些担忧道:“小姐,去么?”

“去,怎么不去?”楚寒绫露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道:“她们都这么辛苦的给我下套了,我不往里钻上一钻,怎么对得起这么多天她们的辛苦?”

说着,将身上衣服随意整了一下,也走了出去。身后玉筱跟绯夜担忧的互相看了一眼,忙的跟了上去。

楚家祠堂乃是供应历代楚家祖先的地方,方一进去,便闻到浓浓的檀香味儿。除了平日里打扫的丫鬟外,这里已许久不来人了。

虽然是白天,这里也是显得昏暗无比。在烛光照耀下,一排排的排位显得煞是狰狞。墙上挂着的有先祖的画像,下方写着先祖的经历。楚寒绫一张一张的看过去,倒是颇有心情的评定这些人的功过。

一进祠堂,大夫人便喝道:“不肖子孙楚寒绫,跪下

!”

楚寒绫将眼神薄凉的看向她,轻描淡写的吐出一句:“你也配?你让我来祠堂,我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都说个痛快吧!……”

大夫人被她这种态度激怒,反而愈加的条理清晰下来,先是在先祖前磕了头,又恭敬的上了香,继而道:“不孝媳妇岳秋菱,未能管教好子孙,致使她犯下大错。今日媳妇前来,一则是请老祖宗原谅媳妇的过错,二是请祖先见证,媳妇定当秉公处置此事。”

说完,起身转向楚寒绫,道:“你方才也说了,这香囊是你的,做不得假吧?”

楚寒绫点头:“对,是我的!……”

“那么我问你,这方手帕可是你的?”说着,大夫人将这方手帕拿起来,问道。

“不是。”楚寒绫斩钉截铁道。

先前她没仔细看,此刻在烛火的照耀下,她也看清楚了几分。顿时便明白了大夫人想要以什么罪名处置自己了。

楚寒绫心内冷冷一笑,好一个狠毒的妇人,她倒是小看了她!

这不过是一方手帕,说起来,一般小姐们带着手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然而,若是这个手帕上绣着一副春 宫图呢?

她前世看红楼梦的时候,记得里面有这么一个情节:说有一回傻大姐捡到一个绣春囊,被邢夫人撞见,最后便发展到了抄检大观园,最后闹得大观园里鸡犬不宁。可见古人对这种事情的忌惮程度有多深。

这些日子她在家里无事翻书,发现这个世界的礼教更是严格的吓人。

比如诗经上有名的四句情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便被学者们解释为,是让君子发奋图强的励志诗句。

这诗词还是针对男子,对于女子的礼教,则更是严苛。

莫说京城的贵女,便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儿,但凡及笄之后,凡出门,都是要带一方丝巾遮住脸的。像她之前的做派,若是被宗族知晓,都可以直接以家法处置了的。

今日之事,想必大夫人打的就是这样的如意算盘。将这件事扣到自己头上,然后用家法将自己合理的处置了,既除了她的心头恨,又不会落他人的口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