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凝裳醒过来的时候,骤然神情一凛,翻身而起。

只见自己身处一处幽静的密室之中,袅袅熏香升腾而起,密室之中再无一人踪迹。

“这是哪?夏凝月为何要将她弄到此处?”夏凝裳心头百转千回。

陡然间,密室的门吱呀一声轻响,一道伟岸身形出现在夏凝裳的面前。

夏凝裳看得眼眸骤然一缩,眸中寒光乍现,“纳兰容浩!”

此时的夏凝裳又惊又俱,东胜国的皇帝,纳兰容浩怎么会出现在大燕国之中?怎么可能?怎么会?

夏凝月又怎么会与纳兰容浩勾结在一起?

纳兰容浩望着面前神情骤然惨白,眸中却透着十足恨意的夏凝裳,却是陡然间灿烂一笑,冲着夏凝裳喊道:“小徒儿,几十年未见,怎地不认识师父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却让夏凝裳不可置信的睁圆了眸子。

那张脸依然是纳兰容浩的脸,可是那说话的声音分明是师父的?

南宫幻黎哈地轻笑一声,从房梁之上蹦了下来。

“师父,您把小师妹吓傻了。”南宫幻黎如是说道。

夏凝裳本还有些疑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听,乍一看见南宫幻黎,如何不知,如今站在自己的面前,一身纳兰容浩装扮之人正是自己失踪了许久的师父。

听见南宫幻黎的话,吕一尘微微一笑,伸手在脸上轻轻一抹,另一张与纳兰容浩截然不同的容颜出现在夏凝裳的面前。

“蓝儿,当真不认识为师了?”吕一尘轻笑道。

夏凝裳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面前这个“纳兰容浩”当真是自己的师父?

踉踉跄跄的想要起身行个拜师礼,却不料挣扎了一下,差点从**翻了下去。

南宫幻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夏凝裳,道:“小师妹,你丫的看见师父了也不用那么激动吧?”

夏凝裳稍稍平复了下心绪,这才狐疑的看向了南宫幻黎,“师兄,这是怎么一回事?”

南宫幻黎不答,却是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师父,“师父,徒儿也很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吕一尘微微一笑,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原来,当年蓝氏一族大厦倾塌之时,吕一尘便赶到了苍山帝陵之中。只是他到底晚了一步,赶到苍山帝陵,已经是一片人间地狱。

他本是东胜皇室的守护人,东胜皇室更迭,出现了纳兰容浩这么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却也是他所始料未及的。然,东胜除了纳兰容浩,纳兰容若,还有诸多的纳兰清泽,纳兰星宇,纳兰锋旭。

原本纳兰容浩若是不死,东胜皇室恐怕便会在他的铁血手腕之下最终稳定下来。但纳兰容浩一死,整个东胜皇室乃至东胜国必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不知又有多少东胜国的忠臣良将会死于这场帝王之争中。

原本,他也没想到用自己顶替了纳兰容浩。但是,那一日,他夜探纳兰容若府邸之中,发现他正与纳兰清泽,纳兰星宇等人合

谋,若是辅他夺得东胜皇室九五之尊之位,他日他便要开启赤练血祭大阵,让他们共享与天寿齐之命。

说到此处,吕一尘顿了顿,面上浮现起一股沧桑的悲痛。

夏凝裳插嘴道:“赤炼血祭大阵?与天寿齐之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南宫幻黎呲了呲牙,道:“妈的,纳兰容浩那小子看着人模狗样,居然如此丧尽天良!”

夏凝裳一脸懵。

吕一尘抬手抚了抚夏凝裳的发顶,慈爱的说道:“原本以为你只是个女孩儿,便未将一些东胜旧闻告知于你。如今既然你已身处其中,也该让你知道了。”

千年前,在这片大陆之中天降凶兽,其实是那一代的东胜帝王动了与纳兰容若相同的心思,想要用赤练血祭大阵,获得与天寿齐的命。

凶兽即是大阵,吞噬一切生命,血肉融于它的身体之中,魂魄化为它的内丹,待吞噬九九八十一天,吃尽上亿生灵之后,它自将进入休眠。

进入休眠之后的凶兽毫无抵抗之力,届时若是谁能将它斩杀,将其炼化成丹,便能获得与天寿齐之命。

只是,此法太过丧尽天良,东胜皇室历代皇帝却都不屑于用此法,因此将其列为禁术。

千年前的那场变故,与纳兰容浩夺位,血洗东胜何等的相似。暴戾的帝王总会想尽办法让自己万寿无疆。

恐怕纳兰容浩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死在了夏凝裳的手中。

吕一尘是东胜皇室的守护人,他不能动手杀皇室中人,亦不能做危害皇室之事。

只是眼见着纳兰容若等人筹谋着想要用赤练血祭大阵谋夺皇位,吕一尘却也不能坐视不管。

万般无奈之下,吕一尘便想到了以身替代纳兰容浩的想法。

毕竟,只有这样才能绝了纳兰容浩的筹谋,才能让东胜稳定下来。

介于纳兰容浩之前的铁血手段,吕一尘装作纳兰容浩的样子出现在金銮殿上之时,当场便吓得诸人绝了背后蠢蠢欲动的诸多手段。

这些年来,吕一尘借由纳兰容浩的面容治理东胜国,尽心尽力,才使得东胜从那场夺嫡之争慢慢恢复了生机。

夏凝裳听完沉默许久,道:“所以,纳兰容浩其实还是已经死于我手了?”

吕一尘再次伸手,抚了抚夏凝裳的发顶,叹道:“蓝儿,你受苦了。”

乍然间,夏凝裳泪流满面,只觉得心中憋得一口气终于可以吐出来了。

南宫幻黎跳了起来,道:“小师妹,你丫的怎么那么多眼泪,再哭,再哭就成丑八怪了。”

夏凝裳被南宫幻黎的话说得噗嗤一笑,却是陡然间又心中一痛。她如今不就是个丑八怪吗?容颜被毁,又中了剧毒,如若不断情断义,恐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似是感受到了夏凝裳心中所想,吕一尘微微一笑。

“蓝儿,你觉得为师为什么要跑上这么一趟?”

夏凝裳不知,疑惑的摇了摇头。

吕一尘道:

“纳兰容若在东胜之中寻找回颜丹。”

听见吕一尘的话,夏凝裳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的那几个丫鬟说纳兰容若被纳兰容浩绊住了,却原来是师父。

“师父,难道您原来不知道?”

吕一尘神色一暗,道:“原来的确不知。以为我的小徒儿已经烟消玉陨,为师还难过了好久。”

南宫幻黎撇嘴,“师父,都是徒儿,您怎么就这么厚此薄彼!”

吕一尘与夏凝裳同时道:“你皮糙肉厚,难过你做什么?”

皮糙肉厚的南宫幻黎:“……”想爆粗口!

吕一尘又道:“为师将纳兰容浩已经控制了起来,你放心,他不会再来扰你了。”

夏凝裳心头感激师父,笑着点了点头。

接着吕一尘又是手腕一翻,手心上便出现了一白一黑的两个瓷瓶。

“蓝儿,听说你即将大婚,这是为师送你的礼物,还望徒儿不要嫌弃为师的薄礼。”吕一尘慈爱的说道。

夏凝裳躬身接过,打开瓷瓶一看,骤然目露精光。“师父……”

南宫幻黎亦是凑过脑袋来看,神情一喜。“哎呀,小师妹你身上的毒能解了,容颜也能恢复了,可喜可贺呀!”

夏凝裳原本的确欣喜,可眼前骤然划过鱼鲛还躺在水晶棺材中的睡颜,神色又是一暗。

吕一尘叹了一口气,道:“鱼鲛之事,子逸已经与我说过了,我亦是去瞧过他。为师已经尽力,但是能不能醒过来还未可知,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也许百年……”

夏凝裳心中师父一定已经替鱼鲛诊治过一番了,心中感激不尽,不管多久,只要鱼鲛能醒,那她便等。

师徒几个说了良久的话,夏凝裳陡然问道:“师父,您怎么与夏凝月牵扯上的关系?”

南宫幻黎却是抢在吕一尘说话之前,道:“小师妹,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夏凝月那种小伎俩也能让你中招?”

夏凝裳瞪了一眼南宫幻黎,道:“让你试试不能用灵力,你看会不会中招。”

南宫幻黎一噎,脸一红不说话了。

吕一尘笑道:“那姑娘对你用了歹心,为师已经教训她了,至于与她的关系?我与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只是来找你时刚巧碰见了而已,小徒儿你想到哪儿去了?”

额,好吧。夏凝裳顿时无语了,她还真是想多了,以为夏凝月是师父的人?啊呸,她什么破脑袋呀!

“只是……”吕一尘骤然神色一肃,道:“为师怕还要好生处理一番那个南疆大尊。”

南宫幻黎凑过头来道:“师父,还要那个云王和云王世子,云炎。”

夏凝裳亦是点头道,“师父,不管是南疆大尊还是那个云王以及云王世子云炎,都颇有古怪,您该去好生查一查,我总觉得他们几个与那赤练血祭有莫大联系。”

吕一尘一听夏凝裳此话,神色一凛,他许多年未踏足这片被灵气隔绝了的大陆,尽是不知还有人与赤练血祭大阵有牵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