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孩拉着手走了一段,挤上辆公交车没用多久回到学校,刚走到操场,远远看见一位年青的警察,穿着深色的制服笔直的站在宿舍楼下。

祈可皱了皱眉头,转身便走:“怎么又是他,我不回去了,你们去吧。”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他都会有不舒服的感觉,好象他的身上有什么让自己感到不安的东西,让她有天生的排斥和恐慌。

方欣和徐悠早已见怪不怪,也没劝她,冷着脸走向宿舍。

警察看她们走近,笑着打招呼:“方小姐你好。”

方欣把头扭到一边:“叶警官你怎么这么烦啊,我早说了不知道的。”

警察追上几步解释说:“你误会了,我今天不是为那什事,我刚调到本地,就在这个辖区工作,如果你有什么事或者想起什么,可以给我打这个电话。”说着递上一张纸片。

方欣接过纸片:“我知道了。”

叶飞说了声再见,转身走出校门,看他走的远了,方欣悄悄把纸片揉成一团,扔进一旁的垃圾筒,和徐悠一起走进楼道。

近一个月来,叶飞不知道来过多少次,每次都问起王然的事,让方欣不厌其烦。如果王然知道因自己的原因坠崖陨命的年轻人竟和自己同名同姓的话,一定会暗叹造化弄人。

方欣却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她只知道,叶飞和自己同样的坚信:王然没有死。她有这样的想法也许是因为有一份特别的情感隐藏心底,却不知道叶飞为什么也会这么想。

从警察的口中她了解到,王然在银行工作,因涉嫌侵占巨额公款畏罪潜逃,后来在龙吟山景区暴露行踪,所以出现了渡仙桥头那一幕。

她不想去评定王然的好坏,她更情愿相信他是被诬陷的,不过事实的真相到现在并不重要了,警方已经作出王然坠崖身亡的判定,如果没人一直追着不放的话,这事很快就会象布满灰尘的档案一样被人遗忘。

但偏偏就有那么一个不死心的人,而他所关心的事好象和王然的案情没有任何关系,听他的意思,好象认为坠崖的根本就不是王然,难道他自己也认为十几个警察在逼死人命之后,才发现竟是一场误会吗?

方欣回忆着渡仙桥头发生的事,回忆王然面对警察时说的那番话,确定这根本就不可能。

叶飞到底在想些什么?

世间万物皆有灵性,修炼得法皆可成就正果。

人,乃是万物之灵,集天地浩然正气于一生,食五谷,着素服,怀系天下苍生,修的当然是仙道,纵然道行不深福缘浅薄成不了仙业,死后也可封神,一样受人间烟火享天地之福。

其他万物却没有这般好运气,在道家看来,世间飞禽走兽水中游鱼如此种种,衣不蔽体食不知味,屠戳生灵冒犯天威,不过都是些下界这物,哪里成得了仙业,即使炼化人形身具奇丹,也不过成其妖魔之道,又或者得仙家指点沾染一点仙灵之气,到头来也不过为神仙看家护院,充当跨下坐骑。

自古神仙妖魔誓不两立,屡有纷争,所谓名门正派无不以斩妖除魔为己任,门下弟子走三山,行五岳,手握松木降妖剑,腰悬三尺伏魔斩,但见了那修炼有成的,说得好带回洞府严加看管,说不好当头一棒子打翻。

也有那山中闲人、市间隐真、行走头陀之辈,于山野乡间繁华市集“替天行道”的,这些人无门无派,行事但凭一时心情,时日一久却也自成一脉,道家门派虽然看他们不起,但因为都是同道中人,也不便横加阻拦,送了他们一个称号,叫作驱魔一族。

斗转星移时过境迁,如今人世间沧海桑田、天堑通途,哪里还能找到几个妖怪,又哪里还有人斩妖降魔替天行道,这驱魔一族也早已物事人非失了根本,只有几个家传子弟还死守着祖上遗训。

叶飞自幼生活中岭南老家,从小听家中老人说起那神仙道士斩妖降魔仙法无穷,觉得十分有趣,每日看爷爷打坐炼气口诵黄庭,便也缠着学了几年,他是家族遗传天生道根,没用几年竟然练就天眼通灵,只是这世上妖鬼难寻,空有一双火眼金睛却无用武之地。

七岁的时候,叶飞跟随父母进城读书,才知道闪电雷鸣不过是自然现象,才知道道家佛门都叫作宗教信仰,十几年过后,他脑子里塞满了唯物主义无神论调,哪里还记得小时所学,只以为那不过是乡间陋习封建迷信。

不过,当他遇到王然以后,他的认知再次遭到颠覆。

渡仙桥事后,叶飞请了病假回到岭南老家,沉寂百年的驱魔一族终于后继有人了。半个月后,叶飞带着几件法器几卷古书来到苏州,他象方欣一样,坚信王然不会这样命丧黄泉,这也是他一直期盼的。

十五年了,从自己练成天眼到如今整整十五年了,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鬼魂,他当然舍不得轻易放过。“如果这世上还有妖,还有魔,该有多好。”叶飞充满了期待。

…………

王然呆立了好一阵,脑子里还没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理顺,以他的智商和对现代社会的适应当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以他那“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念就很难去理解几个聪明女孩的心思了。

好在他并不是个喜欢钻牛尖的人,想了一阵不明白也就懒得再伤脑筋。

王然先去华天拿了合同,何怡说话算数早帮他办妥了,只等他过来签字。

看王然这么快就来了她觉得挺奇怪:两个丫头昨晚上找得那么急,不会就只是为了说十分钟的话吧?不过她也没问,这种事情要问也该问徐悠,怎么能问他呢。她现在有意识的保持着跟王然的距离,一方面当然是怕别人误会,另一方面,当然也是最主要的一方面,她害怕自己会经受不住考验,害怕原清在自己心中的影子渐渐的变淡,渐渐的被另一个身影取代。

王然是一路傻笑着回到公司的,一次签下两百多万的订单他能不高兴吗?有四万多的提成啊,他现在已经对人民币有了深厚的阶级感情,知道只有它才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朋友,没有友情人会感到孤独,失去朋友人会痛苦,而没有它人会死翘翘。

“真厉害啊,才来几天就作这么个大单,我作了两个多月,一分钱的单子都没拿到,王然给介绍介绍经验,怎么谈的?”杨莎羡慕的问。

王然傻笑。

脸上长了几颗豆豆的男同事凑过来说:“这个你就不明白了吧,为什么我们这阳盛阴衰呢,就因为通常大公司的供应部是阴盛阳衰,我们正好阴阳相吸,然后你再仔细看看别人王然那张脸,是不是有点心跳加速,脸上也开始发热?那就对了,你都心动别人能不心动吗?”

杨莎恍然大悟道:“难怪我看你们整天打电话甜得发腻,原来是牺牲色相啊。”

“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以为别人都是久旷怨妇,我们舍得牺牲别人就乐意笑纳?没那回事,我们也就是感情投资,关键是别人高兴跟我们聊,跟我们做生意开心,明白吗?”

“明白了,反正我是只能拿一辈子底薪了。”

“也不是那么说,你要找个切入点,就挑我们做起来难度大的,那种要么就是男人当家,要么就是性别取向有问题,当然你的牺牲可能比我们要大一点,所以如果你还有什么什么东西比如第一次啊什么的没有献出去的话,我可以笑纳。”

“色狼,就知道没安好心。”杨莎给了他一记粉拳,笑着扭过头去。

“哎,听你们说到这儿我想起件怪事。”另一个年龄稍大的男同事刚挂了电话,这时插话说:“你们知道丰海公司吧,我们的新竞争对手,他们没多少业务员,清一色的美女。”

“怎么不知道,上次去CL微电子的时候还遇上过,真是天使面孔魔鬼身材,身高足有一米七,那三围看得我直流口水,不过好象傲气了一点,对了你说怪,有什么怪的?”痘痘脸说。

“怪就怪这儿了,你说她们那业务是怎么做的,简直就是见单杀单,我现在都有点怕她们了。”

“说不定别人舍得牺牲。”杨莎不屑的说,通常当女孩听到其他的美女而且是全面超越自己的美女时,都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干这行也有好几年了,跟很多单位打过交道,愿意牺牲也没有,就象痘痘说的,你想牺牲别人也不一定笑纳。”

“也许别人就喜欢看美女。”

“我们来打个比方,现在进来两个做保险的找到你,而你也正好有这方面的打算,那么是一个漂亮得让你难过的女孩更容易作成呢,还是一个王然这样的更容易作成?”

“让我选当然是王然了,不过如果把他换成痘痘的话,还真说不准,也许我情愿选那个美女,看着不难受。”杨莎抛了个媚眼,“呯”王然听到痘痘摔倒的声音。

“这就是了,女从们会排斥那些长得比自己更漂亮的,身段更好的,更具有**力的,这是天性,但就是这一帮让供应部的小姐们排斥的美女,已经从我们手头抢走了不少的市场,为什么?”

“可能因为他们产品做得不错吧?”

“这个我清楚,要问我们开发部的人才知道。”

“不用问了,他们的产品我已经看过了,大至相当于我们一年前的技术指标,如果你们还不是很明白的话,去周边的小工厂走一圈就知道了。”梁静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有点疲惫,也有点淡淡的无奈。

她这几天很少待在办公室,打过卡后就出了门,回来后总是一身的疲惫。

刚才几个人所讨论的也正是让她感到不安的,作为销售部的主管,她当然知道自己面临着一个很大的考验,刚才几个同事的讨论她都听到了,那也正是她所疑惑的,这件事完全不能用常理来判断。

她曾经怀疑过自己的销售策略和思路出了问题,但经过调查考证发现没有,她以为是价格因素或者质量原因,事实证明是她多虑了,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想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