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嫡妻殇

坐在诺王爷对面,身着紫衣的温润男子轻笑道:“九弟有哪次聚会不迟到的?这以茶代酒也真是叫人醉了。”

说话的是大乾朝皇帝第七子,宁王殿下,此他欲诺王爷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两人面貌生得极像,却是性格完全不相同的两人。

宁王温润,诺王狡诈,兄弟二人年龄相差不大,自小一起长大,情分却是非比寻常。

余下那人是八王爷,因着母亲身份低微,自小便长在德妃跟前,与那兄弟二人的感情也是不错。

宁王饮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眉间舒缓了几分,他看着诺王爷,轻声道:“王妃的病情还未好么?”

九王妃得病的事情旁人不知真相,他们二人却是知晓的,宁王对诺王爷的做法十分不赞同,王妃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即便不得喜爱,也要给予妻子相应的尊重,眼下诺王爷将一个侧妃摆放的位置比那嫡妻还要高,实在是惹人诟病。

宁王的话让诺王爷一滞,不知怎么的便想起了早间时候赵静那张苍白的小脸,赵静长得很美,他和她之间也是有过一段美好的日子,只是他心中早已住了另外一个人,不能给那人嫡妻的位置已经是对不起她了,再与旁人恩爱便是伤了她的心。

见宁王沉默不语,宁王便不在说什么,这个弟弟的性子最是执拗,话点到为止,想必弟弟心中也有成算,也许不需多久,弟妹的‘病情’便会好了。

饭菜很快便上来,兄弟三人很快便将这话题揭过去,谈论起其他的事情。

春柳苑中,姜侧妃正对镜梳妆。

她的头发养得极好,如同绸缎一般,丫鬟每次梳头都要有个把时辰才能梳好。

姜春意看着镜中容颜姣美的女子,嘴角微微勾起。

来到这个大乾朝已经十五年,她一步一步,从姜府一个不受宠的小姐,到今天这侧王妃的位置,其中辛苦其它人哪能知晓。

前世她只是个不入流的阴阳师,来到着异世之后灵力大涨,所有的鬼魂都对她服服帖帖,甘愿为她所驱使,她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动动嘴皮,便有鬼魂将一切都做好,事后根本无人能找到蛛丝马迹,凭借着这种能力,她成为了这诺王府真正的女主人。

王妃的称号算得了什么,有名无实的地位,只是看着光鲜而已,她现在的身份地位,又与王妃有何差别,谁又敢低看她?

头发挽好之后,丫鬟从首饰匣中拿出一支金凤步摇插在云髻之中,那簪子出自名家之手,诺王爷得了之后第一时间便送到了她的手中。

发髻梳好之后,姜春意的手一顿,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除了那几个听命伺候着的鬼物,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

莫不是她的错觉?姜春意心中闪过这个念头,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便消失不见了,姜春意回头,从示意丫鬟拿出那对儿翡翠耳环佩戴上。

刚刚的事情,许是她的错觉吧,她这春柳苑除了守卫,还有数不清的鬼物,她自信在这世上,没有人可以瞒过她的耳目进入到这里。

孙畅从春柳苑出来,意味深长地看着那绿意深深的庭院,她原本想到姜侧妃这里寻找一些东西,谁料刚刚进入,姜侧妃便看了过来,那姜侧妃明显已经察觉到她的存在,看来这个姜侧妃的着实有些手段。

孙畅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很快便离开了诺王府,朝着镇安侯府而去。

她离开已经有些时间,那赵静许是快醒了过来,若是被她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难保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那她苦心布置的这些很可能便会功亏于溃。

果然,她刚刚进了那安居苑,赵静便醒了过来,此时正吃力地从**起身,见孙畅从屋外飘进来,赵静倏地抬头地看着孙畅,眼神中满满的全是戒备之意。

赵静的灵魂毕竟是受了损伤,不足以支撑她身体的活动,不过是从**坐起来,便耗费了她许多了力气,额头的发丝被汗水浸透了,湿哒哒的贴在脸上。

见她醒来,孙畅没有去附身,直接在床对面的绣凳上坐了下去,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赵静。

赵静原以为着神秘的女人会开口,熟料她却就是那般淡然的坐着,只是在打量着她,却不肯解释一二,赵静咬了咬下唇,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救你性命。”

她最主要的任务便是保证赵静不会死去,其他的都是在她不死的前提下进行。

赵静知道孙畅说得不假,若不是她出手,她恐怕在等不及王爷发现她所遭受的那些事情,便被折磨的香消玉殒,她很感激孙畅,她是她的救命恩人,可是她却不敢苟同孙畅的做法,她竟然想让她和王爷和离,她怎么能如此做?

似乎看懂了赵静的心中所想,孙畅淡淡地开口,抖落出一个她刚刚知道的秘密:“姜侧妃怀孕了。”

此话一出,赵静如遭雷击,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孙畅,放在被子上的手一下子抓紧了锦被,白皙的手掌因为用力青筋根根暴起。

“怎么可能?”

“我不相信。”

她嫁给诺王五年,一直都未曾怀上身孕,便是连府中的那些妾侍都未曾怀孕,她以为,她以为王爷是不能生育的,谁料到孙畅却带给她这么一个消息。

姜侧妃怀孕,这代表着什么?赵静不敢往下去想,她眼中的光彩迅速地褪去,最后只剩下一片死寂,宛如一口枯井一般,没有丝毫的光亮。

猜到那个可能的真相,让赵静无法接受,她不敢相信,她的枕边人,会是那样残忍的一个人。

孙畅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却也不知如何开口安慰,事实的真相远比王妃猜到的更加残酷,那个诺王爷,在迎娶姜侧妃之前,害怕府内的女子诞下子嗣,已经为她们下了绝育药,终其一生,这些女人都不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这消息带来的冲击太过起强烈,赵静脆弱的灵魂有些承受不住,一口鲜血猛地从她口中喷了出来,沾湿了身上的锦被,翠绿的锦被上,红色的血渍如同点点桃一般,鲜艳地绽放着。

赵静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孙畅在赵静昏过去的那一刻,便没入了她的身体,将那赵静几欲溃散的灵魂强制稳固住。

赵静受了这般刺激,身体显然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即便是孙畅附在她的身体上,也根本无法操纵这具身体做出任何动作,等到那秦氏进来的时候,便看见女儿面如金纸躺在那里,背上点点血迹触目惊心。

“静儿......”

秦氏惨叫一声,险些晕了过去,还是春梅机灵,扶住了软倒的秦氏,回头斥道:“还不赶快去请大夫。”

早有丫鬟应了,急急地跑了出去。

春梅扶了秦氏到桌边坐下,夏雪懂几分医术,走过去查看了一会儿,便回头说道:“夫人,小姐无事儿,只是昏了过去而已。”

秦氏听了夏雪的话,只觉得身体似乎多了几分力气,扶着春梅的手走到床边,看着**躺着的女儿,秦氏的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她疼如珠宝的女儿,到底造了什么孽,才会遭受这样的事情。

大夫很快便来了,丫鬟们在大夫进来前放下了床帐,自留了一截皓白的手腕在外面。

大户人家看诊讲究不少,更何况孙畅现在的身份还是九王妃,大夫放了一方锦帕在孙畅手上,然后方才开始看诊。

没一会儿,那大夫脸上的神情便凝重了起来,这脉象足足摸了有小半个时辰,方才收手。

秦氏大风大浪经历了不少,只看着大夫脸色,心下便是一突,见那大夫没有直接说,反而示意秦氏让丫鬟全都退下,秦氏的心是彻底的沉入了谷底。

这老大夫原来是宫里的御医,医术高明,若不是早年侯爷曾经对他有恩,这大夫早就回了故里,哪里会留在府里看诊?

大夫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地说道:“王妃身子无碍,只是似乎被人下了药......”

秦氏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她藏在衣袖下的手用力地掐了一下掌心,堪堪保持着清醒,她开口问道,声音里不知觉带了几分颤抖:“宋大夫,不知那是何药?”

“绝育药。”宋大夫的声音里有无尽的惋惜之意:“那药性极猛,中毒的时间又太过漫长,已经没有了治愈的可能性。”

宋大夫的话语刚落,秦氏一个踉跄,跌坐在了椅子上,绝育药,竟然是绝育药,她以为女儿不孕是诺王爷的原因,却不曾料到女儿确是被人下了药?秦氏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听见自己的声音似乎从极远的地方传来,镇定冷静的根本不像是她自己的声音。

“宋大夫,你可知那药是何时所下?”

“如果老夫所料不差,应当是五年之前。”

秦氏根本不知道宋大夫是何时离去的,她握着孙畅冰冷的小手,看着女儿即使在睡梦中依然紧皱的眉,眼泪一滴滴地滑落,滴落在锦被之上。

五年之前,诺王府那一群不孕的人,秦氏的眼神渐渐的冷了下去,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底浮现出了,做这些事情的人,会是她所想的那个男人么?

过了许久,孙畅缓缓地睁开眼睛,一睁眼,便看见秦氏有些憔悴的面孔,她的眼睛肿的厉害,像是哭过一般,此时正忧心地看着她。

见她醒来,秦氏脸上勉强露出笑容来,关切地问道:“静儿,你可感觉到好些了?”

孙畅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秦氏,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坠入了锦被之中,那是属于赵静的眼泪,即使她的灵魂陷入沉睡,她的身体依旧感觉到悲伤难过。

女儿的眼泪将秦氏的心割得支离破碎,她险些哭出来。

“娘,女儿好难过,为什么他要那般对待女儿?女儿,女儿再也没有办法做母亲了......”

孙畅的话如同利刃一般插在秦氏的心上,秦氏心如刀绞,眼泪刷得一下流了出来。

她的女儿,她的女儿,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秦氏抱着像是失去灵魂的女儿,心底恨意滔天,诺王爷,诺王爷,你当真是好样的,如此欺辱我静儿,当真以为我镇安侯府没人了?

孙畅承认,自己用了一些手段,将矛盾彻底激化,这件事一闹出来,赵静与那诺王爷便彻底没有了可能。

这便镇安侯府一片愁云惨淡,那边的诺王府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诺王爷刚刚回府,便听见守在门口的下人急急地上前,只说是姜侧妃在园里晕倒了。

诺王爷当时变变了脸色,急匆匆地朝那春柳苑赶去,春儿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他怎能不急?

诺王爷赶到的时候,太医正从房内出来,见诺王爷,太医急忙下跪请安,诺王爷挥手打断了太医的请安,急急地问道:“太医,姜侧妃可有事儿?”

太医脸上露出笑容了,连连说道:“王爷大喜,姜侧妃已经怀有一个月的的身孕了。”

诺王爷愣了片刻,随即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连连说道:“有赏!”

说完,便急匆匆地朝内室赶去,他的春儿有孩子了,他将要有孩子了。

他已经二十有三,其他兄弟的膝下已经儿女成群,只有他还没有孩子,春儿所怀的孩子不但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男性能力的证明。

他能让女人怀孕,那些流言全都是假的。

巨大的喜悦淹没了诺王爷,再看见那睡在**的女人时,诺王爷的脚步不由得放轻了,慢慢地朝着床边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乃们看懂了没有,这一部分的隐藏内容,已经是很明显的暗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