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嫡妻殇

孙畅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奇异的空间之中。

她像是站在世界的尽头,周围一片虚无,没有天空,没有大地,似乎就连空气都不存在,在这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像是过了一很久很久,又像是过了一瞬间而已,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孙畅耳边响起。

“孙畅。”

她睁开眼,却看见眼前的虚无之中一个黑色的身影慢慢的显露了出来,他的身型极高,整个人裹在宽大的黑袍之中,看不清他的模样,孙畅却认得,这是当年那个指引她成为见习死神的男人。

“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接下来,是正式的考核,通过了,你便成为正式的死神,失败了,你记忆将被抹除,重新投入轮回之中。”

孙畅应了一声,没有多问一句。

虚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缝隙,孙畅的身影化作点点金光,没入了缝隙之中。

黑袍男人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张极其年轻英俊的侧脸,他看着女人离去的方向,撇撇嘴,声音与刚刚的冰冷完全不同。

“为什么我的徒弟是这么无趣的一个人呐!”

天元年三月,盛京诺王府。

此时正值初春,万物复苏,蛰伏了一个冬季的小草从地底钻出,园子里的桃树也鼓出了小小的苞。

王府后宅的淑陶苑中,一个穿着浅蓝色薄袄,天青色裙子的贵妇人正坐在房中的梳妆台前,梳理着一头如云黑发。

她约莫二十出头年纪,模样生得极其标致,柳眉杏眼,琼鼻粉唇,肌肤白皙透亮,像是能掐得出水来一般。

如此绝代佳人,眉间却漾着一抹轻愁,这愁思却为她平添了几分楚楚风韵,端的惹人怜惜。

女人叹了一口气,想要将梳妆匣中的那只金凤步摇拿出来,那梳妆匣却不知怎么地掉落在地上,她俯身去取,放在梳妆台上的铜镜却像是被什么人碰了一下,直直地朝着她的头砸落下来。

碰得一声轻响,女人双眼一番,晕了过去,房间内传来几声若有若无的嗤笑声,很快便隐了去。

女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像是被砸晕了过去一般,过了许久,女人如玉般的手指轻颤了一下,眼睛缓缓地睁开。

孙畅从地上起身,顺手拾起了地上的铜镜,看着镜中女人风华绝代的面孔,孙畅眼睛微微一眯,视线落在了镜中的那几个本来不该出现的身影浮现在上面。

刚刚的那些事情,必定是这几只所为。

女人白瓷般的额头因为刚刚铜镜砸落的拿一下,磕破了皮,渗出了殷红的血迹,孙畅抬手触碰了一下那伤口,也不知道是这身体太过娇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孙畅不由得轻嘶了一声,惹来那几个身影的嘲弄。

“就这模样还想和我们主人争宠,蠢妇就是蠢妇。”

“刚刚就该直接坏了她的脸,也省的她占了王妃的位置,让主人伤心。”

“这等蠢妇人,也活该生不出儿子,只有我们主人才是王爷真爱,蠢妇死开死开。”

“不如干脆弄死她算了。”

几只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言语之中恶意满面,只恨不得孙畅立即死去了才痛快,端是恶毒无比。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丫鬟走了进来,那丫鬟面貌生得极好,脸上却没有什么恭敬之色,将手中的铜盆啪嗒一下放在孙畅身边的架子上,铜盆里的水溅出来一些,大湿了孙畅大半边袖子。

那丫鬟只当看不见,声音也有些不耐:“王妃,该洗漱了。”

对于丫鬟的态度,孙畅只当做看不见,伸出青葱似的手,沾了沾那铜盆里的水。

虽然已经是春天,天气却还带着微微凉意,这铜盆里的水刺骨的寒凉,显然是刚刚打上来的井水。

井水还未烧热便送了进来,这些丫鬟当真是欺人太甚。

从原主的记忆力,孙畅得知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自从侧妃进了门之后,这王妃在府里是越来越没有地位了,王爷收了王妃的管家权,并且将她身边的陪嫁丫鬟嬷嬷等得用的全都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或杀或卖,王妃的身边就连一个能用的人也没了。

对于将自己弄到这种地步的王妃,孙畅没有一点同情,王妃的出身不凡,赵氏家族跟着大乾国的开国皇帝打下这江山,被封为世袭的镇安候,几百年的时光过去了,赵氏家族的势力虽然比不上百年前强盛,可赵家出来的嫡女也不是可以任人欺凌的。

王妃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性格软弱,这才由着丫鬟欺压到了头上,在府里混得还不如个得宠的妾侍。

从王妃的记忆里得知,眼前这个嚣张的丫鬟是去年八月刚刚拨过来伺候她的大丫鬟,名叫绿意,明明是个丫鬟摆的谱却比王妃还大,这起床不见人在跟前伺候着便罢了,打来的水还是没烧过的井水,当真是欺人太甚,若是从前的王妃,怕是就这样忍了下去,可是孙畅却并不打算忍下去。

她是王妃,是这个诺王府的女主人,能给她脸色看的只有宫里的皇上和贵人们,一个小小的丫鬟,她还真看不上眼。

绿意抄手站在一边,丝毫没有上前伺候的打算,眼见着懦弱的王妃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丫鬟心中升起一丝恼怒,不由得伸出手推了孙畅一把。

“王妃,请您赶快洗漱,奴婢还有事情要做。”

这身体太过娇弱,孙畅一时不查,被推了个踉跄,整只手全都没入了盛满水的铜盆之中,胳膊上的袖子彻底湿透了。

绿意却好似没有看见一般,眼看着孙畅就那样手撑在铜盆里,还是没有动作,脸上的不耐之色却越来越浓。

谁不知道这王妃已经失了王爷的宠爱,去年的时候,每逢初一十五,王爷还到这淑陶苑中来两趟,自打去年冬天王妃陷害姜侧妃之后,王爷便彻底不来了,整日宿在姜侧妃的春柳苑中,便是连管家权利都从王妃的手里撸了下去,交给了姜侧妃。

算算时间,王爷已经有小半年没过来了,就是宫里的宴会也不许王妃去参加,王妃已经彻底成了透明人。

即使地位在高,没了王爷的宠爱,这王妃也还不如个在姜侧妃身边伺候着的丫鬟。

孙畅慢腾腾地从铜盆中将手拿了出来,湿透了的衣袖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那几只人影嗤嗤笑着,嘴里恶毒的语言不断地吐出来。

“这恶女人也有今天。”

“恶人就该恶人磨,谁让她陷害主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

“绿意做得好,该把这盆冷水兜头从恶女人的手上淋下去才解气.....”

孙畅抬头看着绿意,幽深的瞳孔里映出绿意那张满脸不耐的脸,她轻轻地开口,声音如同清泉般悦耳动听:“本宫倒是不清楚了,到底你是丫鬟,还是本宫是丫鬟,你还将本宫这王妃放在眼里么?”

绿意被孙畅的没有丝毫感情的瞳孔盯得直发毛,她不自然地动了□子,避开了孙畅的目光,低眉敛目道:“奴婢不敢。”

说是不敢,语气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没有一丝恭敬,显然是十分不以为然。

王妃的性子向来懦弱,她在跟前伺候着,根本不尽心,王妃不也是什么都不敢说,不过是打了盆冷水,轻轻地推了她一下,能有什么大不了,绿意笃定王妃不敢对她做什么,她却没有想到,眼前的王妃内里已经完全换了一个人。

孙畅的声音突然冷了下去,轻喝道:“跪下。”

绿意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孙畅,声音不由自主地大了几分:“奴婢不服,奴婢做错了什么,王妃无权惩罚奴婢。”

孙畅挑眉,眼中的冷意更甚:“本宫倒是不知道,你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敢以下犯上。”

绿意心中一凛,她一时大意,竟然忘记了眼前女人的身份,她不甘不愿地跪了下去,心中暗恨,今日的屈辱,她迟早有一天要报复回来。

“恶女人就是恶女人,动不动就要惩罚人,这个奴婢又做错了什么?”

“还是主人心善,从来都不曾惩罚过身边的丫鬟。”

“就是就是,这女人简直是心如蛇蝎,王爷就该休了这蠢妇......”

孙畅慢慢地转过头,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几个不知何时凑在她身边大放厥词的家伙,这些东西,当真以为她看不见他们么?

几只前来观察敌情的阿飘被孙畅那如深潭一般的眼睛看得直发毛,下意识地便想要逃跑,却骇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定住一般,动弹不得。

几只阿飘骇然大惊,惊恐地发出尖叫声,孙畅被那凄厉的鬼叫声叫的头皮发麻,直接一挥手,那几只白嫩彻底失了声。

解决了这几只吵闹的东西后,孙畅低头看了一眼地上不甘心地跪在那里的绿意,莲步轻移,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

走到雕的木门前,孙畅缓缓推开了木门。

庭院并不大,因为长期没人打扫而显得有些破败,门前的青石板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落叶,显然已经许久没有人清扫过了,几个丫鬟小厮正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石桌上面摆放着几碟精致的糕点,已经被那几个奴才吃掉了大半,只剩下些许的糕点渣子铺在上面。

堂堂一个王妃,身边只有这几个伺候不说,这些人甚至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日头已经升得极高,她这王妃还在饿着肚子,他们却已经开始吃起了餐后点心。

有耳尖的丫鬟听见房门的开启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王妃一脸冷漠地从房中走了出来,她眉头微微一挑,回头说了一声,王妃出来了,围在一起的丫鬟小厮起身,齐齐转过身来,漫不经心地朝着孙畅行礼。

孙畅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的仆人,有的竟然还在打着哈欠,有的更是直起身子,从旁边的碟子中取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咀嚼着。

孙畅漠然地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径直朝院子外面走去。

仆人们面面相觑,突然有些摸不准王妃这又闹得是哪出。

“唉,你们知道王妃怎么了么?”

“谁知道呢,反正和我们没有关系,来来来,吃东西,这些糕点可都是好东西,马上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仆人们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围在石桌子旁边吃着东西,没有一个人跟着孙畅出去看看。

孙畅出了淑陶院,根据王妃的记忆,穿过园,绕过弯弯曲曲的走廊,朝着姜侧妃所在的春柳苑走去。

时间还早,主子们都还没有出来,一路上只看见三三两两的丫鬟们脚步匆匆地走来跑去,看见孙畅,丫鬟们吃了一惊,到底还是有些知礼的,朝着孙畅行礼,道王妃安好。

孙畅只是微微颔首,闲庭散步一般朝着春柳苑走去。

一路上,孙畅看见不少缺胳膊短腿的阿飘在园子里飘来**去,有一两个好色的,见有漂亮的丫鬟走过来,便会飘上去,挡在丫鬟面前,做双手大张的样子,欲将那些丫鬟抱个满怀。

丫鬟们看不见这些鬼物,径直从那色/鬼的身体中穿了过去,那鬼物竟然满脸猥琐地揉着身上,断断续续地叫唤着。

这座王府的鬼物实在多得惊人,人死为鬼,死后入地府投胎,按理说凡间不该有这么多鬼物,却不知道为何着诺王府之中却有如此多的鬼东西。

一路上遇见不少丫鬟,有的丫鬟行过礼之后,便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王妃去的方向分明是姜侧妃的院子,也不知道王妃是想做什么。”丫鬟甲说道。

“切,能做什么,这小半年的时间,王爷连她的院子都不进去,还不是着急了,想男人了么。”丫鬟乙脸上露出不屑,嘲讽地说道。

她们的话顺着风声传入孙畅的耳中,孙畅的脚步顿了顿,依旧没有停留,继续朝着目的地前进。

今天是沐休日,王爷并没有去上朝,正坐在春柳苑的的屋子里,和姜侧妃吃着早饭。

姜侧妃年纪不大,约莫十七八岁,绸缎般的长发没有挽起,只是披散在身后,她身上穿着正红色喜鹊缠枝衣裙,火红的衣服衬得她雪白的肌肤,勾得人心痒痒的。

她身材丰腴,这身衣服却有些显瘦了,勾勒出她美好纤细的身段,妩媚诱人,可是她偏偏生了一张极其端庄贤淑的面孔,与这惹火勾人的身材极为不合,却更勾得人心痒难耐。

姜侧妃正夹了一个晶莹剔透的虾饺放到了王爷的碟子中,却听见耳边传来细细的声音。

“主人,主人,不好了,王妃往这边来了,看那样子,像是来找主人算账的。”

“主人你可要小心了了,那毒妇手段狠毒,小心她给你再使什么绊子。”

姜侧妃的眼神暗了暗,面上却不显露分毫,依旧是小意温柔地伺候着王爷。

王爷将那鲜美的虾饺咽下腹中,顺手摸了一般姜侧妃如同羊脂白玉般顺滑的小手,看着姜侧妃娇嗔的样子,王爷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地唤了一声:“春儿,你真真是个可人儿。”

眼看着王爷眼中燃起的情玉,姜侧妃心中得意,嘴里却温柔地劝着:“王爷要仔细着身体,这大白天的,王爷可不要让妾身闹了笑话。”

姜侧妃说着说着,白玉般的脸颊染上浅浅的红晕,整个显得越发的妩媚迷人,王爷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姜侧妃捞了过来,抱在来怀里,顺势在她白嫩的脸上亲了一口。

周围伺候的丫鬟极有眼色,见主子已经亲热上了,于是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顺势掩上了房门。

丫鬟们围在一起,小声地讨论起来。

“你们看,侧王妃好有福气,整个王府,侧王妃的宠爱是头一份儿的,没人能越得过她去。”

“是啊,虽然咱们侧王妃不是正妃,可是依照王爷的宠爱,就是比那正妃都要风光一些。”

“等到咱们侧王妃诞下子嗣,这地位可就牢不可破了。”

丫鬟们嘀咕了半天,到底知道自己还在当值,便住了嘴,整整齐齐地守在门口,只等着主子们的召唤。

孙畅刚刚走到春柳苑,便被守门的两个侍卫拦住了去路。

“王妃请留步,王爷有令,任何人未经传唤,不得进入。”

侍卫的话说得是铿锵有力,义正言辞,明晃晃的到就阻在孙畅面前,丝毫不顾及她是这座王府的主人,诺王爷的正妃。

孙畅脸上露出些许冷意,微微仰头看着那两个侍卫,她脸上脂粉未施,如白玉般的脸颊显得有些苍白,她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换衣服,两只袖子湿答答的,还在往下滴着水珠。

“如果本宫非要进去呢。”

孙畅说完,不闪不避径直朝哪明晃晃的刀刃撞去,侍卫骇然大惊,猛地收回了那两柄长刀,刀刃堪堪从孙畅眼前滑过,只差一点,便将她挺翘的鼻梁削断。

岂料孙畅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就那么直直的走了进去,两个侍卫对视一眼,皆看见对付眼中的讶然之色。

王妃的胆小怯弱,整个王府谁人不知,谁也不曾想到,王妃的胆识竟然如此过人,即便是钢刀摆在面前也敢面不改色地撞过去。

王妃虽然不得宠,却也不是他们两人可以碰得的,他们也不敢擅离职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妃身影绕过庭院中的假山消失不见。

春柳苑的面积极大,比淑陶苑足足大了几倍有余,里面的丫鬟仆役忙忙碌碌,各司其职,没有一个偷懒的,这与淑陶苑的仆役的懒散无为完全不同。

丫鬟仆役看见王妃走进来,皆是一惊,纷纷跪下行礼,孙畅只当作看不见,脚下极快地走了过去,丫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王妃这般找来,是为何事儿。

进了这春柳苑,孙畅发现这里的阴气是整个王府之中最重的地方,只粗略数了一下,里面的鬼魂足有几十之数,那些鬼魂聚拢在一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孙畅甚至能感觉到那种扑面而来的恶意。

孙畅虽然只是见习死神,可是也有一些捉鬼手段的,之前的那几个世界,面对的都是活生生的人,那些手段没有什么作用,这次却是不同,这阖府的鬼物几乎要比人还要多,她的那些手段可是有了用武之地。

走到屋前,孙畅便被几个丫鬟挡住了去路,她们是侧王妃跟前伺候的,对着孙畅也不行礼,只站在台阶上面,头微微仰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道:“王妃请回,王爷和侧王妃正在用饭,不方便见您。”

孙畅连眉都未皱,慢慢的踱上了台阶,朝着那几个丫鬟逼近。

那些丫鬟眼中闪过不悦,这王妃竟好似听不懂人话一般,说了不方便见她,却还是步步紧逼,当真惹人讨厌,在看她现在这模样,头发未梳,脸上脂粉未施,身上的衣服虽然穿得整齐,可是那两条袖子却是湿答答的,王妃这副样子,莫不是失心疯了不成。

孙畅走上了台阶,站在了那些丫鬟的面前,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一双眼睛黝黑无比,就那么静静地盯着她们。

几个丫鬟只觉得眼前的王妃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模样还是原来的模样,可是那气势却原来有天差地别,她们那嚣张的气焰霎时被压了下去,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让开。”

清冷如泉般的声音响起,挡在门前的丫鬟被孙畅的气势所迫,不敢在多说什么,低眸垂目,让开了道路。

孙畅从中间走了过去,伸手,推开了房门。

与她的房间的清冷完全不同,姜侧妃的屋子还烧着地龙,因此显得十分暖和,穿着绣鞋的脚踩在铺着地毯的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绕过了玉石屏风,走过那一排摆着各式宝物的多宝格,然后便看见了那两个正做着桌子前面腻歪着的两人,诺王爷和姜侧妃。

那两人正搂抱在一起,亲的啧啧有声,诺王爷那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姜侧妃的身上揉捏着,女人身上火红的衣衫因为他的动作而松松地挂在身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两人吻得忘情,哪里想得到屋里竟然多出了一人,孙畅的目光没有在那两人身上停留多久,视线落在了那桌只吃了小半的早餐上。

桌子上摆放的食物极为丰富,炖的软烂的米粥,玫瑰酥,水晶虾饺,红枣糕,单是糕点便足有十几样之多,更何况其余的那些汤汤水水,下饭小菜,便是每样只吃一口,也是饱了。

打从昨夜起,这王妃便水米未进,此时腹中已经是饥饿难耐,孙畅也倒也没那么多讲究,也不管这桌上的是那两人吃剩的,走了过去,拿了桌上的那一双备用的筷子便吃了起来。

水晶虾饺味道不错,虽然已经凉了,吃起来有些微的腥气,不过对于饿得狠了的孙畅,这一点可以忽略不计。

虾饺只剩了五个,吃下去也只是稍微垫补了点肚子,又将碟子里面的玫瑰酥,红枣糕吃了,这才放下筷子。

一心放在吃食上的孙畅根本没有察觉到那两个人已经停止了亲热,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许是因为惊吓过度,两人一直都未开口打扰吃得认真的孙畅,直到孙畅吃完,放下筷子,抬起头,才看见那两个人一脸见鬼了的样子看着她。

迎着那两人的目光,孙畅淡淡的说道:“本宫腹中饥饿,实在属无奈,才出此下策。”

这文绉绉的说法,孙畅十分不习惯,只是入乡随俗,总不好太过惊世骇俗。

诺王爷愣了片刻,方才回神,脸色霎时变得一片铁青之色,伸出手指着孙畅,便想喝骂:“你这个蠢妇......”

话还没说完,便被孙畅打断,孙畅看着还抱在一起的两人,难得好心的开口:“王爷,姜侧妃不换身衣服么?本宫倒是无所谓,只是这袒/胸/露/乳的终究不太雅观。

姜侧妃此时方才注意到自己的衣衫已经褪去了大半,露出里面藕色的肚兜,姜侧妃脸色瞬间变得一片雪白,也顾不得旁的什么,捂着衣服便朝内室跑去。

孙畅看了一眼姜侧妃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回头,视线落在了头顶几乎要冒青烟的诺王爷身上。

诺王爷的相貌随母亲,眉目如画,只是却生了一双极为凌厉的双眼,因此不会让人感觉到有女气。

此时的诺王爷显然其到极致,任谁在和自己的侧妃亲热的时候,有外人闯进来都不会有好心情的,更何况闯入这人还是他最为厌恶的王妃。

诺王爷目光森冷地看着孙畅,咬牙切齿地说道:“本王倒是不知王妃的礼教是谁所教,堂堂镇安候嫡女,却是这般模样,真真叫人大开眼界。”

自小受到的皇室教养让诺王爷说不出什么粗鄙低俗的话来,也亏得他涵养好,这事儿要换到任何一人身上,早就咆哮出声,将这丢人现眼的恶妇休弃,哪里还会任由她好端端地坐在这里。

孙畅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如玉般的手指拨弄着面前的一盏燕窝粥,这粥最是养颜美容,却只吃了几口便被丢在了这里,想那王妃连饭都已经吃不上了,这边却还如此奢侈,两厢对比,这王妃的日子却是太过凄惨。

诺王府眼睛眉头微皱,眼中冷意越发的浓郁,小半年未见,他刻意忽略这王妃,却不想她竟然就这样不管不顾的闹上门来,当真是不顾脸面。

此时姜侧妃已经换好衣服,松松地挽了发髻,脸上只薄薄地上了一层粉,头上也只插了一只白玉簪子,整个人显得说不出的淡雅迷人,直接把一身灰扑扑衣裙的孙畅衬成了渣子。

姜侧妃娉娉婷婷地走了过来,柔柔弱弱地行礼,这礼行的极为标准,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来。

孙畅眉间微挑起,见那王爷已经将半蹲在那里的姜侧妃拉了起来,说出的话语与面对她时的那冷言冷语完全不同,浓情蜜意,深情款款。

“春儿无需行礼,王妃她不会在意。”

姜侧妃娇羞地起身,身子一歪,顺势依偎在了诺王爷的怀中,她微微侧脸,朝着孙畅投过来一个挑衅的目光,嘴里却说道:“王爷莫要如此说,春儿虽说是侧妃,到底也只是个妾,便是姐姐不在意,春儿也不敢拿乔。”

这话说得是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孙畅对这古人话里的弯弯绕绕弄不太清楚,虽然这话听在耳中隐隐有些违和,孙畅也不在意,直接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王爷,臣妾到此只是想问王爷一句,臣妾还是这诺王府的王妃么?”

孙畅的话语刚落,诺王爷脸上便浮现出些许厌恶之色,显然是极不想承认孙畅这王妃的身份,若不是春儿的出生不高,这诺王府的王妃理应是春儿来做。

“那是自然,王妃是上了玉蝶的,是这诺王府的女主人,王妃也该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莫要做出什么有失体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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