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孩子(13)

在喻戚好过去二十二年的人生中,她只谈过一次恋爱不说,后来没多久更是因为双方性格不合分了手。只是让她觉得可笑的是,分手让她没有觉得丝毫难过不说,她更是感觉到了解脱。

后来她也想过,那兴许是因为前男友太过出色,外面姹紫嫣红的鲜花太多,总有那么几朵特别让他上心的缘故。

其实在确定恋爱关系的那一天喻戚好就知道,她这朵平平淡淡的小花总有一天会让他厌倦,成为大路两旁随处可见花丛中的一朵而已。

只是没想到时间来的太快了而已。

想到这,喻戚好叹口气,放在她腰间的大手却是瞬间箍紧,让她湿透的身子紧紧贴着他灼热的胸膛。

鼻尖嗅到男子浓烈的气息,从来未和男子有过这般亲密的喻戚好瞬间红了脸。

“戚好。”沈元安清悦低沉的声音传来,喻戚好才想起其实她和男子是有过亲密接触的。

“元安怎么在这?”想着和他同床共枕的好几月,喻戚好也不矫情,双手顺势搭上他的肩,把脑袋靠了上去。

沈元安一手撑着折骨绸伞,另一手却是摸摸喻戚好滴水的秀发,脑袋贴着她白皙的颈子,红唇微张在她肩头轻轻咬了一口,“就是突然想你了。”

低沉沙哑的声音散入“噼里啪啦”的雨声中,喻戚好身子一僵,耳根子都烧了起来。

单手抱住她的沈元安满足一叹,只是思及她肚里的孩儿,沈元安又觉得这上天对他着实太过亏待。不过想着前几日自个儿胖团子的模样,沈元安又觉得还是喜欢现在,至少他抬手就能把喻戚好满满的抱在怀里。

“小安他回家了,你不要担心。”松开箍着她腰肢的手,沈元安伸手摸摸喻戚好的额头,清亮的丹凤眼映着一脸通红的喻戚好,他低声笑了笑。

喻戚好倒是抛却了羞窘,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你知道小安他回家呢?”可一说完,喻戚好又觉得不大对,“你认识小安?”

我能说小安就是我麽?沈元安点头,“认识。”要是哪天他自个儿都不认识自个儿了,那她就该担心了。

“小安那个孩子我曾经见过一面。”想着以小安的身份和她相处的几日,沈元安又笑了笑,“小安那个孩子走的时候还让我帮他对你说句谢谢。”

喻戚好并不觉得沈元安有骗她的必要,只是,“你确定小安他回家了?”而不是因为她的忽视离家出走?想着连小安什么时候不见的她都不知道,看着伞外“噼里啪啦”下的大雨,喻戚好心下越发的自责起来。

好吧,知道不能把事实真相告诉她,沈元安也只是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一脸肯定,“他就是回家了,我确定。”

听他这话,喻戚好倒是松了口气,“那就好。”不然,小安要是因为她出了什么意外,她可就成了大罪人一个。

抬头笑笑,喻戚好看着沈元安分外清俊的眉眼,突然想起了她第一个任务生下的那个孩子。

可想着孩子要是和沈元安的模样没有半分相似,反而和玷污了身体原主身子清白的柳长煜像个十成十,关于那孩子的话喻戚好一时之间倒是问不出口了。

“我现在住在镇上,你要是有事就到南大街的沈家院子来找我。”沈元安摸摸她的小脸,把手上的折骨绸伞放在她手上,“自个儿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点。”

喻戚好看着沈元安玉簪束发,饱满光洁的额头,她握紧了手里的折骨绸伞,嗓音有点低,“那你怎么办?”雨下的这般大,泥泞水路不好走不说,他连遮挡大雨的折骨绸伞都给了她。

沈元安清亮的丹凤眼一片笑意,“没事,有人来接我。”她肚里怀有孩子,还是早点回烧个热水沐浴,换身风干的衣裳为好。

低头看着自己一身滴水的衣裳,喻戚好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沈元安点头,笑着对她挥了挥手,“走吧。”他一个大男人就算是袍子湿透,待会回到镇上灌两碗热乎乎的姜汤就好。

哪像她,一个孕妇,一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摇摇头,按捺住送她回家的冲动,沈元安冒着大雨转身,“噼里啪啦”的雨滴从天空落下,很快沈元安就成了一只从锅里捞出来的落汤鸡。

喻戚好撑着折骨绸伞站在原地,斜风刮来的雨水落到身上,她抬手掐了把素花交领褙子上的水,好一会儿才转身看向回家路。

沈元安,这个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里的人,她不敢去猜测他怎么到了这!抬头看着依旧落个不停的大雨,喻戚好想直接扔了顶在头顶的折骨绸伞,可想着沈元安那张熟悉的面孔,五指顿了顿到底是重新握紧了折骨绸伞的伞柄,全神贯注的看着前方的路继续走。

那头,沈元安走了几步转身,视线透过大颗大颗连成珠串的雨滴,看着步履小心的喻戚好,他嘴角弯弯,两个浅浅的梨涡轻轻浮现。

待会儿到镇上,他还是先去成衣坊找件崭新的袍子换上为好。

镇子上,确定潘宝湘得了神奇的美肤方子,一张脸上的麻子褪的干干净净,一身粉红绣花齐胸襦裙的郑明珠笑着对身边的婢女招招手,“翠雯,咱们捎上礼去潘家院子瞧瞧。”她到要去探探潘宝湘那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到底是得了什么美肤的方子,把一张脸上的麻子去的干干净净。

一身嫩黄碎花比甲的翠雯点头,赶紧从手上取下一个银镯子塞到在潘家院子伺候的婢女手里,“书晴姐姐,翠雯谢谢你这一番话。”

穿了身豆绿比甲的书晴点头,手心的银镯子极是自然的滑入手腕,“三小姐吩咐我出来买胭脂水粉,我就不陪你先去清颜斋了。”

翠雯点头,又从怀里摸出一串铜钱塞到她手心,“书晴姐姐,这几个铜板去溢香堂买两块糕点尝尝。”

一手滑过串有足足三十个的铜板,书晴对她点头顺手把一串铜板拢在了袖子里。

翠雯看着她走了,小跑到郑明珠身边,“小姐,买什么礼捎去?”

郑明珠摸摸百合髻上簪的赤金嵌宝海棠步摇,她笑笑,“之儿潘宝湘出门不是最喜欢头上戴顶帷帽么?遮颜轩的帷帽最是精致漂亮,你去店里取一顶黑纱的拿来。”从身上的荷包掏出一块银子塞到翠雯手心,郑明珠一张小脸笑意盈盈,像是枝头盛开的花朵,娇艳细嫩的是那么美丽。

翠雯握着手心的银子点头,“那婢子这就去了。”

抬头不远处就是一家遮颜轩,翠雯眸里闪过一抹难过,只回头看着她家小姐那脸上的笑容,她呼吸一口,捏着袖角到底是踏进了遮颜轩的大门选了顶黑纱的帷帽。

听兰阁里,潘宝湘听到门房通报郑明珠上门的消息,她停下手中摇着的描梅兰竹菊绢扇,点了口脂的唇瓣笑笑,顺势在一边的罗汉**坐下,“霓红,去把郑家小姐请过来。”

一身粉红比甲的霓红点头,低着头恭敬的从屋内退了下去。

潘宝湘拿起搁在一边的菱花镜,看着镜里的那张面孔笑笑,抬手随意把菱花镜扣在雕花小几上,只双手捧起一盏茶,看着澄亮亮的茶水,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待郑明珠进来,看着罗汉**坐着只穿了件湖蓝镶边齐胸襦裙之人,她平日甚是灵动的眸子眨了眨,脚下的步子只堪堪顿了一下就又轻快起来。

没想到潘宝湘这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一张小脸麻子尽数退去,这五官竟然是分外齐整。

说句良心话,又岂是分外齐整!

细白如雪的面皮儿上,漂亮的柳眉下镶了对温柔如水的眸子,挺直的琼鼻下唇如刚刚绽放的桃花瓣自有一股鲜艳粉润。今儿头上不过是堪堪绾了个随云髻,戴了一支金镶白玉嵌宝石步摇并两朵精致的流苏珠花的潘宝湘,光是看着就让人想起空谷幽兰,高雅清芳中自有一股出尘气质。

摸着拢在袖下缠在手腕上的长鞭,郑明珠抬腿径直走到罗汉床空着的一侧落下,小脸带笑歪着脑袋看了潘宝湘一眼,“没想到潘姐姐脸上没了骇人的麻子,这脸蛋长得竟然也是不差。”

潘宝湘抬手倒了盏茶水推到她面前,低头继续摇着手中描梅兰竹菊绢扇,漂亮的嘴角却是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被她拿着描梅兰竹菊绢扇掩去,只露出一双染了笑意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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