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孩子(完)

宅子里,喻戚好知道苍瑜带着护卫来的时候,她还愣了一下,不过把人领进来看到他后面护卫手上捧着两匣子打开金灿灿的金元宝时,喻戚好脸上就只剩惊吓了。

“这么多的金元宝哪来的?”喻戚好拉着苍瑜依然胖乎乎的小手,伸手怀念的戳了把他白嫩嫩软乎乎的包子脸。

苍瑜甜甜一笑,“我哥哥给的。”当然了,这金元宝给喻姐姐是他太子哥哥从他有记忆起做的最棒的一件事。

“为什么要给我?”喻戚好拉着苍瑜进了卧室坐在靠着半掩木窗下的罗汉**,抬手给他倒了盏蜂蜜茶水。

苍瑜点头,“当然是因为喻姐姐好呀!”

“我有见过你哥哥吗?”把厨房新做的枣泥山药糕推到他面前,喻戚好喝了口摆在她面前的果茶,才抬头看向双手捧着一块枣泥山药糕啃得正欢的苍瑜。

苍瑜摇头,“应该没有。”

“那不就得了!”喻戚好笑笑,看着那两匣子搁在雕花小几上的金元宝,她依旧觉得金灿灿的有点刺眼。

“喻姐姐,好多好多天没见了,你有没有想可爱的苍瑜呀?”双手捧着白嫩嫩的包子脸,眨着一双好看的丹凤眼,苍瑜又开始卖萌。

伸手毫不客气的掐了把他的包子脸,喻戚好咬牙切齿,“那你看看喻姐姐我现在可爱不可爱?”

好吧,这才发现他喻姐姐长了个碍眼的双下巴,苍瑜很伤心,“喻姐姐,你怎么长这模样呢?多丑呀!”抹了两把眼泪,给喻姐姐逝去的美貌哀悼一下。

喻戚好一双杏眸凶狠的瞪着她,“很丑?”

破天荒的,苍瑜没有坚持自己意见摇了摇头,“很美丽的,在苍瑜的心中,喻姐姐是最美的。”当然,在其他人心中现在这般模样的你还是最丑的,

喻姐姐,你怎么可以长双下巴,你怎么能长双下巴呢?摸着脑袋,苍瑜觉得他的喻姐姐现在外表真心的不好看。

“不要把心里想的全部放在脸上好不好!”喻戚好抬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看着他下一刻泪眼朦胧的包子脸喻戚好突然觉得有点头痛。

知道苍瑜来的方氏赶过来,看到苍瑜这模样,恨恨地瞪了喻戚好一眼。

果然,苍瑜才是她娘亲生的孩子吧!喻戚好看着苍瑜跑到方氏怀里一脸甜甜的笑,她摇了摇头脸上却是一脸的笑。

一月后,王素婉和李启仓促成亲,喻戚好还招了清棠私下随了一份礼。

苍瑜现在和他哥哥住在隔壁院子里,喻戚好意外地从不小心说漏嘴的苍瑜那里知道这一事,她还很惊讶。

不过想着苍瑜那白白胖胖可爱的模样,喻戚好又觉的,苍瑜身边有大人跟着才正常。

隔壁院子里,这天换了十几身华丽长袍的苍元安在苍瑜又一次从掩上的木窗外砸进来时,苍元安终于停下了继续试下一件袍子的举动。

“太子哥哥,你穿的袍子再怎么好看,你的脸依然也是很丑的!”苍瑜在地上打了个滚,利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小袍子,直接说出了他的真实想法。

“苍瑜!你是不是要我现在就让桂公公把你扔到宫里去!”

“不用,不用。”苍瑜摇头,“其实太子哥哥要是再换一件袍子的话,那张脸应该还是可以能将就看一下的。

这该死的孩子,怎么比上个世界的小太子还要讨厌!把人从门口扔出去,转身回来的时候又听到雕花木窗“砰”的声响,苍元安简直想一把掐死那个从窗子上跳下来的苍瑜。

“太子哥哥你不要生气!”本来就长得丑了,这一生气要是长的更丑怎么办?苍瑜很为他的太子哥哥担心。

“……”这简直不能好好沟通也让他不想沟通,一手把苍瑜拎出去把门和木窗都严严实实关上,苍元安才转身回了不远处的紫檀嵌花圈椅上。

其实临近了才发现,或许他并不应该让喻戚好知道有他这么个人。想着前两个世界里的人和物,苍元安突然发现他并没有勇气用同样的面孔出现在喻戚好的世界里。

从沈元安到这个世界的苍元安,他觉得他活得太久太久了,以至于现在面孔年轻但是心理年龄已经老了的他每次远远看着喻戚好都有一种看小辈的感觉。

与其相见没有想象中的美好,倒不如把记忆中的那一份美好全部留在心中,闲暇的时候拿出来想想,其实也是一件美好让人愉悦的事。

所以,就这样吧,维持现状,在她遇上的每个世界中都有一个暂时还不想死去的自己默默陪着她就好。

也许哪天厌倦了,他就找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如一缕烟雾静静消散在空气里。

那头受了委屈的苍瑜翻过隔壁,直接小跑到喻戚好的卧室外,身子滚成一颗球从半掩着的木窗上直接砸了进去。

罗汉**正在午睡的喻戚好睁开眼,苍瑜已经熟练的靠着喻戚好的手臂,开始哭诉他太子哥哥的残忍来。

看着雕花木窗残肢断腿的散了一地,彻底清醒过来的喻戚好听了苍瑜的话,一张脸呆呆的没有什么表情。

从外面进来的清棠和清竹听了依然一副怜爱的神情——她们小公子真是太可爱了,为什么他的哥哥不好好的待他呢?

喻戚好揉着太阳穴,她一个特别喜欢苍瑜的人,为什么现在有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得老远的冲动?

是因为,苍瑜这偶尔爆发的杀伤力太大了吧?

头一次,看到苍瑜对她甜甜的笑,喻戚好堵心了。

同一时间,皇城发生了件大事——威远侯府被当今圣上一怒夺爵,一家贬为庶民。

知道消息的方氏和喻长恩躲在房里都偷偷的笑了——活该!竟然敢一纸休书对待他们的宝贝女儿,简直是罪无可恕!

喻戚好从清棠嘴里知道的时候,也是忍不住吐了口气——赵济那个让人不喜欢的最好自己找个墙角种蘑菇,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当然,她肚里的这个孩儿,他想都不要想以后把人抱回去。

威远侯府里,一身七成新月白袍子的赵济坐在花厅的椅子上,整个人还有些懵懵的,和他关系从小不错的兄弟表情现在也是一样。

只威远侯夫人砸了一地的碎瓷碗盏,再也没有平日遇事的镇静,“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迁怒她们侯府,所以这其中肯定是有个一早把他们按在砧板上算计的人。威远侯夫人双手搭在雕花玫瑰椅子的扶手上,一脸阴沉的快要下雨。

“娘,你先喝口茶。”拉着威远侯夫人的手,赵凝给她顺了顺气,才说出自己的想法,“夺爵这事?娘,你说是不是府里得罪了人,借了宫里贵人的枕头风让皇上直接夺了威远侯府的爵位。”

威远侯夫人摇头,“应该不是。”喝着茶水静了心她单手撑着头顺着这个问题继续想了下去,一旁的赵凝笑笑,小脸依然娇艳如花的美丽。

两月后,一把大火席卷了偌大的前威远侯府,熊熊燃烧的大火映红了大半个皇城,好在府里人伤亡不过二三人。

搬到西大街三进院子里,赵济看着威远侯夫人命令下人鞭笞春姨娘,他赶紧上前拦了过去,“娘,你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她害了我们偌大的侯府,我让她赔上一条贱命也不为过!”苦涩笑笑,威远侯夫人开始反省她以前的心慈手软。

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拿落子汤给春姨娘灌到嘴里的时候就应该添了砒/霜把她的命一起带走。

赵济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不可能,春儿他最是心善单纯,她怎么会做出害我们威远侯府的事?”

威远侯夫人瞥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一眼,她叹口气,“算了,就算这贱婢是罪魁祸首又怎么样,圣上早已厌倦了我们威远侯府,他是不会原谅我们一家的。”

“娘!”赵济张着嘴,却是不得不信这个明眼人早就知道的事实。

“现在府里爵位被夺,偌大的府邸里的东西也被烧个一干二净,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威远侯夫人一脸苦涩说完,她叹了口气,“你的春姨娘以及新纳的那位你自己一起带走。”

他娘这是放弃他呢?赵济不敢置信大叫一声,“娘!”

“不用说了,清音寺是个很好的去处,娘明天就动身。”没都没皱,威远侯夫人已经决定了她下一个去处。

赵济听了只觉得五雷轰顶,劈的浑身经脉四分五裂他才一个劲突然扑到威远侯夫人面前大哭道,“娘,是儿子错了,你罚儿子吧!”赵济跪在地上,见威远侯夫人一下子都没动,他突然有些恨起春姨娘这个贱婢来——

也许他的春姨娘本来就是个灾星,不然他好好地威远侯府怎么会遇上这件事?点头大笑三声,赵济悔不当初的跪在地上哭泣,威远侯夫人却是头也没抬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住在三进的院子,留下的婢女都战战兢兢的不敢犯一点错。威远侯夫人也没时间去清音寺,因为她在这里刚刚住下不过两日就染风寒病了,病的很严重,伺候她的赵凝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也突然消失。

威远侯夫人躺在床榻上似乎想起了什么,她低声叹了句,只让人看到她神情十分悲伤,容颜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赵济以及院子里留下的人更慌了,但这并不妨碍他处置已经认罪的春姨娘。

终于,在一个夜深人静,人心惶惶的晚上,赵济开始想起前任娘子喻戚好的优点来。

宅子里,喻戚好一点都没有被威远侯府的事影响,她该吃的吃,该睡的睡,日子过得很舒适。怀胎九月那一日,稳婆刚开始看了她肚子说没什么问题,一定是顺产不会受多大的苦。

结果喻戚好躺在床榻的那一刻起,她突然发现还是她太天真了,嘴里含着人参痛的死去活来,花了整整两个时辰把肚里的孩儿生下,喻戚好整个人湿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那头苍元安听到从隔壁院子里传来的哭声,他想,他已经知道那头即将传来喻戚好难产死的噩耗。

果然,隔壁院子里,难产生下一个男孩的喻戚好已经被稳婆判定没了呼吸。

突然地他无比悔恨起来——他应该让喻戚好知道有他这么一个远远看着她的人的!捂着脸,一滴泪水滑过眼角,苍元安身子一个踉跄,踩着一颗石子摔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