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遇险

沈名言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安示萧现在对他的态度简直恶劣到极点,以往在公司还可以形同陌路,而现在是冷言冷语,嘲讽排斥。从安示萧被迫退出渡假村的案子,就演变成了这样,也许是方悠吹了什么枕边风,又或许安示萧自己的猜测,认为这一切的祸手都是他。

沈名言低头,尽量不去听,不去看,已经伤透的心,还有什么值得在乎。

“沈名言,你别以为你不说话,就能装得跟没事人一样,能耐了,将我逐出这个计划,哼,怎么,下一步是不是就将我赶出公司了?”本来还在因为那天晚上的冲动后悔不已,想着沈名言突然请病假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去公寓看他,却最终没敢敲门,就在门外守了整整一晚,第二天一脸颓丧去上班,好几天都没办法入睡,整个人都变得不正常,想的全是沈名言的事。

可是却在几天前被自家老姐告知让他退出这个案子,原因也不肯给。他知道了,肯定是沈名言在报复他,再加上方悠的事,一定是沈名言在背后搞的鬼。所以他愤怒了,明明想找沈名言好好道歉的话,也被抛到九霄云外,可是他愤怒的竟然不是被逐出这个案子,而是因为沈名言要和他划清界线。为什么会这样,连自己都要搞不懂自己了。

一步步逼近,沈名言始终没有回应,连一丝余光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这让他更加气恼,他被沈名言彻底无视了,他要被沈名言彻底排除在世界之外了吗?

伸手抓起沈名言胸前的衣领,咬牙切齿道:“还是说你的心已经扭曲到这种程度,啊,我怎么忘了,你本身就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哼!”

不,不是这样的,他不想说这些伤人的话,可是面对沈名言的漠视,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就像被溺水的人,快要无法呼吸了。

扯回自己的衣服整理好,沈名言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我喜欢什么人是我的自由,不关你的事,现在是上班时间,安经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工作了。”径自从安示萧身边越过,冷淡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只有紧紧握住的双拳,时刻提醒着自己,内心的痛楚,为什么已经决定不爱了,还是这么在意,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疼?

爱上同性,这是一条不归路,他知道,这条路太辛苦,也太残酷,这么多年来他不敢和安示萧表白,不仅是因为安示萧反感同性恋,更是因为不想让他和自己一样走上这样的路,不想让他的人生因为自己而变得坎坷,不是吗,明明一直都有这样的觉悟的,可是,当一切真的要去面对时,还是那么困难。从心爱的人口中听到那些伤人的话语,怎能不痛呢?

——安示萧,你究竟还要伤我到什么地步呢?安示萧,以后的我们,是完美收场,还是就这样形同陌路?现在你的淡漠,是否就是告诉我未来的结局,未知的将来,是否就是现在的果实。一切不言,尽在心中,我现在没有什么好期待,没有什么好悲哀的了吧,已经要习惯了不是吗,下段路程,也许,还有另一个人在守候我,而你,终究还是会退出我的生活吧。

“沈名言,你好样的,哼!”安示萧看着沈名言头也不回的离开,有一种抓不住的慌乱直达心底,可对方让他难堪了,他也不会让沈名言好过。一拳打在墙上,也不觉得痛,心底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心痛。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这两个月来一点点缓和的关系,让他很是开心,当他从安思禾口中听到要求他退出渡假村案子的时候,有那么一点不甘,方悠说一定是沈名言对安思禾说了什么,才有了这样的结果,他信了。他知道沈名言有理由这么做,那一晚肢体的纠缠后,他逃了,回家看见方悠他更是羞愧难当,那天起,沈名言那张潮红的脸,无时无刻不在他脑海里打转,可一想到季一然,他就控制不住想要去伤害沈名言,安示萧懊恼地又是一拳打在墙上,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想要涌出来,他快要压制不住了。

夜晚的风,很凉,沈名言拢了拢单薄的外套,一阵风吹过,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沈名言自嘲一笑,大概他是疯了,才会突然想见一见安示萧,所以大晚上的傻傻地不回家,而是走到安示萧公寓的楼下,远远地等着,就想偷偷看一眼。他离开公司时,安示萧还没走,他就为了这么一眼的来了,明明已经被伤得体无完肤,还是执迷不悟。

也是,就当给自己多年的暗恋做一个了断,过了今晚,他们两个人之间,桥归桥,路归路。

在楼下等了几个小时,可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了,也没见到安示萧的人影,正当沈名言冷得有点受不了的时候,方悠却从楼上下来,沈名言下意识躲进了一颗树后,远远观望,没过一分钟,三个牛高马大的男人朝方悠过去,沈名言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很奇怪方悠怎么会认识这种一看就像混混的人,而且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会有什么事,一定要现在说。

沈名言本不想管,可是没过几分钟,沈名言见方悠一脸惊吓往后退,拼命摇着头像在拒绝什么,三个男人立马冲上去,在方悠大叫了一声救命之后捂住了她的嘴,用最快的速度将她连拉带推带走了。

沈名言暗叫不好,掏出手机给安示萧打电话,可刚被接通就被挂断,又打过去,又被挂断,反反复复好几次都是如此,沈名言火大地瞪着手机,低骂一声:“混蛋。”

沈名言知道可能世态紧急,赶紧报了警,悄悄跟了上去,他想不明白,是方悠跟这些人有什么过节,还是说是冲着沈安集团来的?为了以防万一,在追的途中,一直给安示萧打电话,希望能从安示萧那里得到些信息或者过来支援,却在连续被挂断几次,对方直接关了机。沈名言没了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追,毕竟方悠肚子里还有安示萧的孩子,他不能不管。

那三个男人显然有备而来,七拐八拐将方悠带进了一条偏街,见离安示萧的公寓越来越远,沈名言再次拨通了报警电话,将自己现在的情况讲明,警方让他将手机保持通话状态,用定位追踪。知道警方正派人过来,沈名言胆子也放开了。

“站住!”沈名言在后面大喊一声,成功引得那三个男人的注意,停了下来。

沈名方趁机快步追上去,对方警惕地扣紧方悠。

“方悠,你没事吧?”

见到沈名言过来,方悠拼命挣扎想要喊,可是嘴被一个男人用手死死捂住,头发也被抓住,疼得她眼泪直流,脸上还有刚才因为挣扎而被打的五指印,哪还有往日的趾高气扬。

“你们想带她去哪里,快点放了她。”见方悠狼狈的样子,沈名言于心不忍,想走过去救人。

“哟,小情人来英雄救美啊!”其中一个男人见沈名言只是一个瘦高的年轻人,刚才被叫站住提上来的心也放下了,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样的人,很容易对付。

“小子,救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量,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打肿脸充胖子英雄,小心老子打得你变狗熊,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正好,给老子一块儿绑了。”

两个男人在说话的空档已经朝沈名言扑去,沈名言巧妙地左躲右闪,避开那两人的攻势,朝方悠的方向靠近,方悠见状,使劲一脚踩上拉住她的那个男人脚上,男人吃痛放开她,方悠毫不犹豫往沈名言那边跑去。

沈名言用不是很宽阔的肩膀将方悠护在自己身后,以老母鸡的姿态,防备地看着三个越来越近的男人,盘算着怎么脱身,哪怕撑到警察赶到也好。

“方悠,等下我缠住他们,你就快点跑。”拉着方悠一点一点往后退,小声地交待着。

“那你呢?”方悠哭得抽泣,她没想到沈名言会来救她,这世上最不可能救她的人,此刻却像个骑士般勇敢地站在她的身前,叫她快逃。

“你不用管,保护好你自己和孩子,我已经报警了,只要警察到了,我们就安全了。”沈名言小声地嘱咐:“等下你自己见机行事。”

不等方悠说话,沈名言主动迎上那三个男人,没学过防身术,只能凭借身体本能的反映,没几下沈名言就被打得满是伤。

沈名言趁其不备,踢倒一个,可是却被另一个人从后面勒住脖子,动弹不得,只能大声喊:“方悠,快点跑。”

第三个男人,三两步上前把逃跑的方悠扯过来,甩了一巴掌,方悠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男人不解气地在方悠的背上踢一脚,骂骂咧咧:“死女人,敢踩老子,弄不死你,呸。”

方悠疼得不敢乱动,只能躺在动上,弓着身体,小心地护住肚子,兴许是受到了过度的惊吓,方悠感觉整个肚子开始抽痛,直到最后疼痛抽离她的整个意识。

“方悠!”见方悠晕了过去,沈名言大喊,张嘴狠狠咬住勒住他脖子的手。

第一个被踢倒的男人,摇摇晃晃站起来,眼神变得凶残无比,掏出身上的匕首,对着沈名言的肚子就是一刀。

其他人将他放开,鲜红的血,一瞬间浸湿了沈名言的衣服,艰难地逼迫自己站稳。他不能倒下,方悠还没逃出去,他不能倒下,至少得坚持到警察来。后背靠着墙,双手试图按住绞痛的腹部,大口大口地喘气,却坚强地直直站立着,三个男人中的一个,吐了一口口水,将沈名言整个抵在墙上。

“臭小子,让你逞能,坏老子好事。”边说边按住沈名言的头大力往墙上狠狠地撞击。

“哼,半道上杀出来,还真拿自己当能人了,啊?老子到要看看你怎么个能耐法!”一把将沈名言弄翻在地,三个人围过来,朝着沈名言一阵猛踢。

痛,好像没有了知觉,身体缩成一团,忍受着那一脚比一脚大力的踢踹,他好痛,腹部的血还在流,身体好痛,被狠狠撞击过几次的头部更是闷闷地痛着,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后脑的位置正不断流着鲜血,好累,好想睡,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在陷入昏睡前,他听到了警笛声,听到了警察叫他支撑住。

那一刻,他知道,他们得救了。

——安示萧,你的老婆孩子,我给你救出来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真好,你没有接电话,不然面对这么危险的人,我也怕你受伤啊。啊,这么多年了,对你的喜欢,我终于可以放下了,我终于可以放心走出你的世界了,如果要彻底忘记你,这一次,我想我一定可以做到了吧。那么,再见了,萧,再见了,我曾经那么用力爱过的人。

勾起嘴角,带着一抹悲伤的浅笑,沈名言任自己的意识进入黑暗的沉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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