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吵架

“安示萧,你今天是什么意思?”

沈名言一进寝室门就对上安示萧不怀好意的笑,克制了一天的气愤直冲冲往头顶上冒。

他不求安示萧可以同等的喜欢他,也不求可以和他在一起,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安示萧会帮他介绍女朋友,呵,他只是想守着他而已,这样也不可以了吗?

安示萧并没有察觉到沈名言是真的生气了,嬉皮笑脸凑上去问:“怎么样,哥给你找这个漂亮吧,有没有下文,喜不喜欢?”

沈名言知道自己在气头上,直接略过安示萧坐在自己床边,不吭声。

“怎么,不喜欢?没事儿,我再帮你找其他的,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可**的、妩媚的,你该不会喜欢御姐吧?”

——我谁都不喜欢,只喜欢你,只**你,我谁也不要。

可是他不能说,为什么要突然做这些事,他没有别的要求,就像从前一样守着他,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吗?可以为什么要急着把他推给别人。拼命咬着下唇,告诉自己要忍耐,不可以失控。

可安示萧完全没有注意,背着手在宿舍走来走去,一边苦恼地碎碎念:“嗯,中文系有一个长得很可**的,但是这个听说很闷,不行,那…”

“安示萧,你够了!”

被沈名言突然一吼,安示萧惊恐地看着他,好一会儿都无措地傻站着,终于发觉沈名言的脸色很不好看,冲上去拉住沈名言,慌成一团。怎么办,他的言言生气了。

“言言,怎么了?”看着沈名言一点点泛红的眼圈,心抽紧,他真该死,怎么把他的言言惹哭了,可是他只是想给他介绍一个女朋友而已,他也是为他好,不想让他的言言走上偏路,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要哭?

“安示萧,我不是没人要,不用你操心,我的事不用你管!”

不用…你…管!

安示萧听到这个几字,脑子炸开始,他的言言说了什么,不用他管?

“我不管,我不管谁可以管,季一然吗?”只要一想到沈名言和季一然在琴室相拥,安示萧就止不住怒气,说话的声音也不禁拔高。

“安示萧,这是我的事,关一然什么事,你不要把别人扯进来。”沈名言觉得安示萧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一然,一然,该死的,居然叫得那么亲热。

“不就是你和季一然有一腿,才这么不乐意吗?”火气上来了,安示萧说话也没了遮拦,心里酸得直冒泡,凭什么他季一然可以夺走他的言言,凭什么?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沈名言不敢相信说出这种话的,竟会是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

“我胡说,你们都抱在一起了,还说我胡说,你敢说你们是清白的?”气得失去理智,安示萧把桌子上的闹钟狠狠摔在地上,粉碎一片。

“安示萧,你…”

“我,我怎么?”一步步逼近沈名言,把人逼到墙角,无路可退。

“我说的不对吗,沈名言,你敢说你不喜欢他?”

安示萧一想到沈名言会喜欢季一然,心里又酸又疼,说出口的话也越来越伤人,他心里不痛快,别人也别想好过。

“我没有…”

——我没有喜欢季一然,我没有。我喜欢的人是你安示萧啊!

“我都看见了,你还说没有。沈名言,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不要脸。”

不要脸,他这么看他?

“是,我是喜欢一然,那也不关你的事,安示萧,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沈名言被刺激得已经没有了理智,他喜欢的人骂他不要脸,在他安示萧哪里,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吗,十多年的相处,却换得一个不要脸。

“沈名言,他是男人,你怎么这么恶心,你是变态吗?”一名比一句狠毒的话,不受控制地说出,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恶心,变态?哈哈,原来他在安示萧心里是这样的,那他的**算什么,他痛了这么多年的心为了什么,他这么多年又在坚持什么?心好疼,沈名言似乎品尝到了绝望的味道,这么苦,这么痛。

“啪……”一个巴掌甩在安示萧脸上。

安示萧捂着脸,不敢相信地往后退。

“你打我,为了一个季一然,为了一个才认识不到一个月的男人,你打我?”将桌上所有的东西扫在地上,安示萧打开门冲了出去。

宿舍一片狼藉。

沈名言怔怔盯着自己的右手,他竟然打了安示萧。他做了什么?无力地滑坐在地,任泪水横流,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不想的,真的不想,他是真的气昏头了。

从小到大,他们没有红过一次脸,吵过一次架,可今天却闹成这样,安示萧会原谅他吗?他们之间还回得去吗?回不去了啊,因为安示萧误会他喜欢季一然,因为安示萧知道他喜欢男人,嫌他恶心,说他变态,这一切,还怎么回得去?

——沈名言,你怎么就会这么沉不住气,现在,你连呆在他身边看着他幸福的资格也失去了,你活该。

狠狠扇自己一巴掌,沈名言倒在地板上放肆哭泣。

一切都变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要是他们不用长大,那该有多好。

他要放弃了吗,终于到必须放弃的时候了吗?哈哈,好想笑,这一切不都是自找的吗,有什么权利哭呢,他只是**上了一个人,他错在哪里,也许唯一错的就是他不该**上自己的兄弟。

一整晚,安示萧没再回来。

冷静了一个晚上的沈名言,最后决定找安示萧道歉,打人是他不对,他想对安示萧说‘你让我和女孩子交往,那就交往吧,我们和好吧。’可是,周日等了一天,安示萧还是没有回来,打电话也没人接。

安示萧是铁了心不理他了。

那就周一吧,安示萧总要去上课吧。沈名言想错了,安示萧逃了课。

沈名言回到宿舍的时候,他的脑子一瞬间空了。房间里属于安示萧的东西,全部都搬走了,一件不留。

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抱在手上的书掉落,“咚”砸得地板空响。

——安示萧,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我喜欢男人这么难以忍受吗?如果我再说**你,是不是你就永远不再见我?啊,那,就这样吧。我和你之间十几年的点点滴滴就这样结束吧。如果我的**注定会成为你的负担,那我如你所愿,远离你吧,远远地看着你,看着你一如继往地幸福,够了,这也够了。

既然安示萧觉得他恶心,不想看见他,他就主动退出他的视线。第二天上课前,和人换了位置,坐在了叶迁予的左边,靠窗的位置,轻轻一侧头,就可以看到窗外的世界,干净明朗。

下课后,叶迁予和沈名言走在学校的绿荫小道上,也是第一次下课,叶迁予没有着急地赶去打工。

踌躇了很久,叶迁予还是忍不住问了。

“名言,你和示萧,怎么了?”

早上听人说安示萧搬出了宿舍,昨天,今天两天没来上课,连沈名言也换了座位,这两个人平时那么要好,不会是吵架了吧,可,会是什么事闹得这么僵,这么多年的感情都顾不上了?有太多问题想问,可是他的性格却让他无法开口。

“呵,迁予,如果我说我喜欢男人,你会怎么看我?”会和安示萧一样,觉得他恶心,变态吗?沈名言苦笑。

“啊?”问题来得太突然,叶迁予整个人傻住。这个消息会不会太劲爆了?

“呵,你也觉得很恶心接受不了吗?”落寞地转头离开,只有自己知道,双脚颤抖得有多厉害。

看着他的背影,叶迁予有种说不出的感受,那么温暖的一个人,怎么会那么寂寞?大步追上去,拉住沈名言。

“名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喜欢,嗯,男人,很恶心。可是,我认为**情它本来就没有界线,有人喜欢年轻的,有人喜欢漂亮的,有人喜欢温柔的…每个人喜欢的标准都不同,而你恰好喜欢的是同性而已,更何况,不都说**情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吗,所以,我,我支持你。不管你喜欢的是谁,男的或女的,我都站在你这边,我,呃,那个,说完了。”

说完,见沈名言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叶迁予有点别扭地低下头,看向地面。

沈名言没想到这个平常羞涩少语的叶迁予,会说出这么一翻大道理,更没想到,他会说,站在自己这一边,阴郁的心,突然有了一丝阳光。

“迁予。”

“嗯?”叶迁予抬起头,表情呆萌可**。

“谢谢你!”

“嗯,那个,不用谢。”挠挠头发,对突如其来的感谢,不知道该怎么说,反射性说不用谢,说完又觉得不好意思。

沈名言扑哧笑了,正想再说点什么,就被打断。

“名言,你在这里做什么?”

循着声音,沈名言看见从另一头走来的大男生,是从容优雅,帅气逼人的季一然。

“hi,一然。”

“你没事吧?”季一然意有所指,安示萧搬离宿舍的事,他知道,什么原因他没问,也没兴趣知道,只是他知道沈名言喜欢安示萧,喜欢的人离开了自己,一定不好受吧。

“还好!”沈名言尴尬一笑,轻描淡写的避开这个话题。

叶迁予看着季一然走过来时,脸唰地像个红透了的苹果,手,不自觉扭着衣角,想打招呼,却发现对方边看也没看他一眼,原本因见到季一然而亮晶晶的眼睛,失落地黯淡下来。

“那个,名言,我先走了。”

“哎,等一下,迁予。”沈名言抱歉地看一眼季一然,示意对方稍等片刻。

“你要去打工吗?”

叶迁予偷偷瞄了一眼季一然,发现他正温柔地看着沈名言。

季一然,他,喜欢沈名言么?

原来是这样,那么冷酷的人,在宿舍从来不理他,只有自己厚着脸皮问东问西。在面对沈名言时也可以这么温柔,是因为喜欢么?原来他又自作多情了吗?也对,沈名言那么优秀,那么好,当然值得人喜欢。沈名言喜欢的人就是季一然吗?两人站在一起确实是好般配。

做为朋友他应该祝福,他刚刚才说过,不管沈名言喜欢谁,自己都要站在他那一边的,可是,他的心,却在泛起淡淡的疼和嫉妒。

“迁予?”沈名言在叶迁予眼前挥挥手。

“啊,怎么了?”被拉回思绪,叶迁予懊恼一笑。

“怎么突然发呆,去打工吗?”

“嗯。”

“迁予,你们那缺人吗?我也去打工吧。”

“啊?名言你…”

“干嘛突然去打工?”季一然接过叶迁予的话问道。

“积累社会经验,还可以有外快,有时候,经验比文凭重要,这可是我们迁予说的真理哟。”沈名言拍拍叶迁予的肩,惹得叶迁予又不好意思红了脸。

“迁予,听说你最近换了工作,怎么样,做什么的,缺人不?”

“呃,那个,在一家甜品店,应该,我们一起去问一下也可以,呃…”在季一然的注视下,叶迁予感觉自己整个人快烧起来了,结结巴巴好不容易说完一句话。

“一然,一起去吗,就当散个步。”沈名言拉着叶迁予却问向一边的季一然。

“好。”简单扼要的回答,率先踏开步子。

叶迁予木纳纳走在后面,看着前方并排而行的两人,不知聊了什么,季一然轻柔地搓了搓沈名言的头发,动作、眼神里都是柔情。渺小如尘的他,偷偷红了眼睛。

**情似乎是一个奇异的怪圈,我**他,他**他,他又**着他,他又**着我。于是,人们注定在**情这条轨迹里痛苦挣扎,受尽创伤,却又无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