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心力测试颈部所承受的压力相当于四桶饮用水的重力,整个过程中,测试人员几乎都要脱去一公斤的水,并伴有严重眩晕,所以每当测试完毕后,所有人都会虚脱。

离心力测试又号称魔鬼测试,谁也逃不过每半旬一次的考验。

程静言有些感冒,面色不大对劲,嘴唇也不似以往那般红润。

进入封闭机器之前,严楚河拦住她,“能行么?”

她咧嘴一笑,“当然可以。”目光坚定而大方落落。

隔着透明玻璃板,严楚河对她的观察比任何学员都要仔细,真怕出什么意外。

程静言的离心力测试向来是学员里最稳的,可能耐力比不上另一个男生陈柏然,这两人是严楚河最看好的。

换做以往,她都会稳稳抓住拉杆,从容不迫直到结束,当然,当中的痛苦难以清楚体现,不过今天的程静言身体一直在轻微摇晃,甚至在离心速度最大的时候,明显的颤动,严楚河差点叫停,那样的情况下,体质或毅力若是差了点点,随时可能倒下,身体却仍旧离心运动,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出了机器,程静言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前底下,背部军绿色训练服已经被汗水染透,颜色更深。

严楚河就站在她身后,对这女生又多出几分赞许,在她身上,他似乎看见了某人的影子。

“程静言是哪个?”外面进来个个子不高的小士兵,站在门口喊。

她只觉得全身瘫软乏力,恶心想吐,连开口都是莫大的困难。那人又叫了一次,她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不能言语。

“在这里。”是严楚河的声音。

小士兵一看说话的是辅导员,连忙招手示意,“程静言,接待室去,有人找。”

“我扶你过去。”严楚河不由分说,一把托起她的手往前走去,留下一片目瞪口呆中的学员们。

远远地便看到休息室里那一抹笔挺的军绿,他手上拿着军帽,笑着向身边过往跟他打招呼的每一个人问好,浅浅的笑容如三月春光般和睦。

他也看到了正缓缓向这边走来的静言,很是自然地从严楚河手中接过静言,稳稳地托住她的身体,“怎么弄成这幅模样?”

严楚河微笑向他示意,“想不到是你。”原来,能让程静言有这么大决心留在军校的那个男人,居然是他故友,也是当年那一届学员里最为风光的顾少迟。

听了严楚河的一些话,顾少迟大概明白了程静言的大致情况,脸色越来越阴沉。

“言言,你带病参加离心力测试训练,没有考虑当中的危险性么?”

“他们都说你的优秀无人能及,我自然也不能落后,而且,我知道自己挺得住。”

“可你毕竟是女孩子,心高气傲,做事情不顾后果的个性还是一点都没改,迟早哪天出事了怎么办?”他极少有对着程静言这么严肃的时候,大多也只是淡然,不管她再怎么闹,他都一如既往地淡定。

“你是在关心紧张我,对不对?”她气息微弱,笑意未减,突然间,她觉得这是今天冒险后最大的收获。

顾少迟明白,不能再给她太多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