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灿携着新婚王妃回了东京城,皇上摆了国宴宴席新女婿,当然了这个女婿只是名义上的,其实对于皇上来说,亲不亲生倒也算不了什么,他一共亲生的六个女儿,除了四公主和六公主,哪个没摆过国宴招待过新女婿呀?但是可以守在他身边的,却只有四公主,另四个女儿均远嫁,五公主嫁靠山王后又失了踪,六公主招的女婿又不住宫中,四公主和他又向来疏远,当然了赵芷茵除了和她的驸马亲近,她跟谁也没见得有多亲,对于赵葸萦又只是他的义女,他当然更不会亲到哪里去了,宴席一半,就和贵妃推说累了,就先行退了席,将宴席就丢给了赵璇和赵珏主理。

太子妃和修涟就成了女眷的东道主,负责待客,太子妃是皇上长孙媳,虽然早已习惯了这种国宴,可是她现在已经是准皇后了,是不适合给这些大多都比她的辈分和年纪要小的人敬酒的,所以就只能是修涟了,修涟当真是受不了这种苦差事,苦了一张脸,她真是什么也不会呀,酒量也奇差,更别说招待列席的众宾客了。

赵珏早知道她是扶不起的阿斗,但是他只能负责给男宾敬酒,而女宾是必须修涟敬的,所以早派了一个昭阳殿的主事太监跟着她,明着是跟帮,其实就是帮她的忙,可是即使是有人帮忙,整场宴席走下来,一个一个地敬酒,她的酒量本来就有限,喝点就晕,就算每桌下来就只抿一点,可是皇上和先皇子女众多,按长幼有序一路敬下来也要累背了,等赵珏挽着她的手走到赵葸萦和完颜灿那一桌时,修涟显然已经头重脚轻了,脸上酒醉的红晕已然明显可见了。赵珏现在已经不是拉着她的手了,而是揽着她的腰,将她一半的重量都转移在他的身上了,可是修涟仍然迷迷糊糊的。

完颜灿双眼如炬地看着赵珏和修涟,其实他的眼中却只有修涟一人,这些日子的分别和对赵葸萦的失望之情都将他深埋的对她的深情给一层层地剥落出来,他竟然在今晚甫一见修涟和赵珏出现就已经在心底升起了无限的激动情绪,但是修涟却几乎都没有看过他一眼,就是此时她就在他的眼前,竟然都已经眼神迷离,明显地醉了,那几乎挂在赵珏怀中的样子,也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修涟……对他已经很陌生了,她失了忆如他所愿地听话嫁了赵珏,也将他忘记了!

“完颜世子,请受珏一杯酒,葸萦是我妹妹,你也是我的妹夫,以后还望你好好地照顾她,大宋和大辽的友好往来也仰仗完颜世子的亲善友邦政策了。”赵珏客气地道,并且让随侍太监送上酒杯,亲自斟满酒,但是这杯酒却不能赵珏先喝,因为按年龄来说,赵珏是兄长,完颜灿应该先喝的,完颜灿也深谙汉族礼仪,先干为敬,赵珏也随后饮尽。

轮到修涟敬赵葸萦的时候,修涟已经眼睛半闭了,甚是狼狈,赵珏马上扶住修涟,令太监送上杯子到赵葸萦跟前,但是修涟已经手软得拿不起酒壶了,为了不让她更丢人地把酒壶再打翻了,赵珏只好把着修涟的手勉强倒了这杯酒。

“葸萦……你五皇嫂醉得太厉害了,这杯酒珏哥就替她喝了,你不要介意……”赵珏眼见修涟那样子,知道也没法逼她行完这个仪式了,只好一手挽着她,一手举杯敬赵葸萦。

“无妨!”赵葸萦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先饮了酒,赵珏也喝了酒,修涟已经醉倒了。

“珏弟,天也晚了,弟妹没有酒量,既然都已经敬过酒了,你就派人先把她送到昭阳殿休息吧……”赵璇马上看到赵珏的窘迫,反正重要的仪式完了,便允许修涟先走了吧。

赵珏感激地看着赵璇,马上吩咐过来几个宫女将修涟给先送回了昭阳殿,心下却真是担忧,这丫头本来就能睡,这一醉,说不定睡到明天早上何时才能醒过来呢。

他不知道他这厢担心,完颜灿的那双眼睛也隐含着担忧的神色,看着修涟被扶走,他也在心里感慨,不管她失没失忆,她还是沾酒就醉,一点酒量也没有,她……也还是她,并没有什么变化,仍然那么地单纯而坦率,其实只要她已经接受了嫁给赵珏的事实,不再为此而想不开,他真的希望她能够想起所有的事情,也包括……对他的感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着对他一点的眷恋之情都忘记得一干二净!

但是赵珏派人把修涟送回了昭阳殿,他还得接下来把宴会主持完,可是他不知道,被他赶出襄王府的宇南此时却住在昭阳殿,因为他算来是贵妃的侄子,又是西夏王,想要住在昭阳殿,贵妃娘娘是不能卷他面子的,宇南当然也很意外修涟和赵珏会夜宴完颜灿夫妇,而修涟醉得不省人事,先被送到了昭阳殿。

好巧不巧的,宇南此时正睡不着觉,在回廊乘凉,看着天上的寒月出神,他诚然坏心眼地给修涟下了连心蛊,可是这连心连着修涟的心,也连着他的心呀,他也会睡不着觉,想起修涟想到梦到她,连他想要**惑她而强吻她的感觉,他也忘记不了。

“她怎么了?”宇南看到几个宫女太监扶着修涟从外面走来,显然她已经昏睡着了,那软绵绵的脚步和几乎垂到胸口的头,一见就是出了状况,宇南竟然心中一紧,急忙迎上前去。

“回秉西夏王,皇上国宴完颜世子和七公主,王妃敬酒,不胜酒力,喝醉了酒……”太监马上跪在地上回话,其余的宫女也半扶着修涟给他行礼。

“这个笨丫头……”宇南也猜得差不多了,上前也不管太监宫女们惊异的目光,一把将修涟接了过来,一拦腰横抱在怀,“看什么看?还不在前面带路?”他见这群奴才面面相觑,却都不敢说什么,就那样傻愣愣地跪在地上看着他,便怒气冲冲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