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璐,这次就让雪瑶陪你一起切吧。”他把手里的刀递给了秦雪瑶。

“好啊。”秦雪瑶走到了姐姐身边,她也觉得今天荣振烨不适合再和姐姐一起切蛋糕了,毕竟他已经结婚,老婆还站在旁边看着呢,得避嫌。

秦雪璐的失落毫不掩饰的浮现在了脸上,这个生日是她二十五年来过得最糟糕、最难过的一次生日。

吃完蛋糕之后,她趁伊又夏去化妆间的机会,走到了荣振烨身边。

“振烨哥,我们不能再像从前一样相处了吗?”她深锁的眉间萦绕着幽怨的色彩。

“雪璐,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荣振烨低沉的说。

秦雪璐的心痛了,他姓荣,她姓秦,注定他们这辈子只能做朋友,不能做夫妻。

“振烨哥,我知道你为什么和伊又夏结婚。”她喝了一口香槟,幽幽的说。

荣振烨怔了怔,“雪璐,你想说什么?”

秦雪璐嘴角浮现出了一抹古怪的笑意,“你和伊又夏结婚只是为了摆脱许婉玲的纠缠,你根本就不爱她。”

荣振烨俊美的脸上有块肌肉微微的抽搐了下:“是谁告诉你的?”

“是伊又夏,是她亲口承认的,她说你们之间只是合作的关系,没有爱情,你不爱她,她也不爱你,她真正爱的人是夏宇晗,而你爱得人是……”她刹住了舌头,她想说他爱得人是她,可是看他的脸色阴沉无比,似乎很生气,她就不敢再说下去了。这么多年了,他们之间一直隔着一张纸,从来都没有捅破过,此刻显然不是捅破它的好时机。

荣振烨眼底有戾气升腾,“她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就在你第一次带她参加聚会的时候,其实那天我也来了,只是没有去找你们。”秦雪璐嗫嚅的说道,她以为荣振烨是在生她的气,因为伊又夏说过他不希望这件事被她知道。可是看着他和伊又夏越来越亲密,到了假戏真做的地步,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荣振烨额头青筋跳跃,仰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伊又夏从化妆间出来,一眼就瞅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夏宇晗,他是特地在外面等她的,荣振烨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只有这会才有单独和她见面的机会。

“每年你都会送给我生日礼物,哪怕是我在米兰的时候,今年就连一句祝福也没有了吗?”

他遏制不住内心的痛楚,声音在微微颤抖。她咬了咬唇,片许,低低的吐了句:“生日快乐,学长。”

“你没有忘记,对吗?”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目光里带着研判的色彩。

她没有回答,怎么会忘记呢?关于他的点点滴滴,都已经深刻在了她的脑子里。

他知道她是默认了,脸上掠过一点微光:“那天在咖啡厅,你也是故意刺激我的?”他步步紧逼,不肯给她逃避和喘息的机会,她深深的吸了口气:“不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就是那样的人。”她竭力让语气比感觉中更冰冷,不给他残留一点念想。

“我不信,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信。”他说得坚定而决然,她重重的叹了口气:“秦雪瑶挺好的,她比我更适合你。”

“又夏。”他把声音放低了,“不管我做什么,和谁在一起,都是为了你,我会带你走的。”

她怔了怔,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不知为何有点心惊胆战,他似乎变了,变得和从前不同了,眉宇间有了一点从来没有过的狠。

“把我忘了,是你最该做得事。”她虚弱而无奈的说。

“除非我死了。”他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清晰而有力。

正在这时,一股飓风般螫猛的力量袭来,把她卷入怀中,霸道一吻,然后转头望向夏宇晗,阴郁的冰眸里顿添肃杀的戾气,“我该带我的妻子离开了。”妻子两个字语气极重,像是故意在刺激对方。

夏宇晗的牙关咬紧了,俊朗的五官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扭曲变了形,眼里盛满的全是夺爱之恨。

空气里,火药味十足,似乎一点微妙的火光就会酿成爆炸之势。

“学长,我先走了。”伊又夏见状,害怕他们会打起来,连忙拉着荣振烨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荣振烨一言不发,脸色十分阴沉,他一个急速拐弯,把车驶到了湖边,似乎想要吹吹冷风,让自己冷静一下。

他在湖边站了很久,月光把他的影子印在草地上,仿佛一道斜泼的浓墨。

伊又夏有点忐忑的盯着他的背影,良久,也从车里出来,站到了他身边。

“我从化妆间出来,碰巧遇到学长的,我们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她嗫嚅的解释道,见他不置一词,她皱了下眉头,又接着说,“就算我跟夏宇晗分开了,也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还可以做朋友的,你和秦雪璐不也是这样吗?”

荣振烨依然未语,转头冷冷的扫她一眼,又把视线移开,落到湖面上,似乎在努力克制某种快要失控的情绪。他不是在为夏宇晗的事,而是在为她对秦雪璐说得那些话。

但伊又夏哪里知道,被他华丽丽的无视,心里极其不舒服,“冰葫芦,你的心眼怎么比针眼还小,人家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堂堂天才建筑师兼大总裁,却是个十足的小气鬼,我就是跟夏宇晗说了两句话,你就气得要死,不肯理我了,亏我还陪你去给你的初恋情人庆生呢,你看我多宽容,多大度。要是要让你的员工知道,你是个心眼比女人还小的家伙,他们一定会笑掉大牙,对你的敬仰从四十五度角仰视,直接变成垂直九十度俯视。”她在旁边愤懑的、叽叽呱呱的说个不停,思维跟他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他抚额狂汗,哭笑不得,只感觉满腔的怒火全部击打在一团软绵绵的棉花墙上,发泄不出,内伤深重。

“伊又夏!”他低吼了声。

她原本还有很多话,但听到他叫她的名字,就立刻闭上了嘴,但凡他连名带姓的叫她,而不是叫迷糊呆瓜的时候,就是真怒了。

她一屁股坐到了草地上,捡起一块鹅卵石发泄似得扔进了湖里,心里郁闷至极。

不知过了多久,荣振烨终于启口,声音随着湖风幽幽飘来,“我第一次带你参加聚会的时候,你见到秦雪璐了?”

“啊?”伊又夏愣了愣,脑子里的海马体迅速倒带,第一次就是她见到小熙和姐姐的那一次吧?她确实见到秦雪璐了,可他这么问是几个意思?

“是不是秦雪璐跟你了说什么?”

“把你跟她说得话,都告诉我了。”他的唇边浮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像一缕若有似无的苦笑,更像一种极为悲哀的嘲弄,“就算在你心里,我们的婚姻无足轻重,但有必要在一个外人面前,把它形容的如此不堪吗?”

伊又夏震动,不是因为夏宇晗的事生气?而是因为这个?

她没有忽略他所用的指代词,外人,指的是秦雪璐吗?秦雪璐在他心里是外人?

她不是他的青梅竹马,初恋情人吗?

难道因为她是秦家的人,他忌惮?

她有点迷糊了,脑子开始捣糨糊,严重短路,无力再深思。

“难道你希望我告诉秦雪璐,我们恩恩爱爱,甜甜蜜蜜,谁也离不开谁,所以就结婚了?”

荣振烨深邃的眸子在月光下幽幽闪动,“以后在外人面前只许这么说。”又是一道蛮横强硬的命令。

那不是掩耳盗铃吗?

伊又夏撅了下嘴,不愧是豪门世家出生的人,特别在乎面子工程建设。

“其实那天晚上,我对秦雪璐说得话只是权宜之计。”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免得他认为她是个口无遮拦的人,给她记一大过。

“哦?”他挑眉,倒是很有兴趣听听她的解释。

“秦雪璐吧,不是你的老情人吗?我担心她还对你念念不忘,到时候和许婉玲联合起来对付我,她们两个都是豪门千金,有钱有势,要是结成联盟,我一介草根,顶得住吗?吃得消吗?所以我就编了这些个词,好让她站在我这边,和我一起联手对付许婉玲。”

“无论如何,以后都不准拿我们的婚姻做文章,记住了吗?”他弹了下她的额头,当做惩罚。

她皱鼻,看他一本正经的神色,好像他们的婚姻是神圣不可亵渎的一般,明明就是一场合作嘛,非要盖上一层华丽的遮羞布,太虚伪了吧?

“冰葫芦,你当初之所以同意帮助我,不和我离婚,又处心积虑的笼络我,不就是为了让我来龙城帮你挡婚吗?”她就要撕掉这块遮羞布。

“到现在,你还是这么认为?”他眉尖微皱。

“难道会有改变?”她冷笑了声。

他低眉,喟然一叹,幽渺的气息在海风里穿梭,“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是这个想法,可是后来我又有了另外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她撇嘴。

“让你成为我真正的妻子。”他郑重而坦然的说。

那还不是因为你和秦雪璐结不了婚,就顺便拉我当替代品了呗!她在心里腹诽。

“所以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就把我强留在身边。”她嘀咕了句,像是自言自语,但声音并不小,似乎故意要让他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