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国民军事委员会。

“…当前敌我态势就是这样。”陈诚刚刚做完敌我态势分析。武汉三镇的酷暑肆虐横行,封闭的会议室内,正襟危坐的****大佬们早已经是汗流浃背。虽然早已经明确了“守武汉而不战于武汉”“武汉之战,须战于远方”的方针。可是照现在这样的情形打下去,不要说什么保卫大武汉了,就连有效迟滞日军行动、歼灭日军有生力量这个目标也难以实现。最让委座上火的还不止这些,在这国难当头之际、在自己三令五申军纪之时,在自己以从未有的强硬态度向外界表明自己抗战决心的紧要关头,居然还有将领首鼠两端玩忽职守畏敌如虎。

马当要塞。仅江道下层铅丝网、乱石和水泥结成的凝固块,上层布有带有尖峰的巨石,水面还布有水雷。在仅有数百米的江段一上就沉船39艘,设礁30处,布雷2000多枚。构建这个要塞人财物耗费颇多。可是就这么一个看似固若金汤的要塞不到四天就失守,其根本原因就在于驻守马当的主将玩忽职守、加之将帅不和、各部之间不能紧密配合所至。

最初委座以为马当失守原因如白崇禧所言,仅仅因为与167师驰援不利进展缓慢所至。“该师所以进展迟缓,全在于师长抗命行动。25日,卑职恰在回家镇,曾明令该师师长率部从公路火速增援马垱。但事后得知,他们怕日机轰炸,放着公路不走,而走小路。一个师走一条小路,如何展开部队。这种常识我想就是一个排长也不会不知道。”至今白崇禧那张愤慨的面孔依然清晰的印在委座脑海中。当时委座一怒之下下达命令:如果情况属实。师长、旅长一定要严办。

大家都明白委座要杀一儆百重振军威。委座自己更明白,他的****支系庞杂,一刻不敲打就会出纰漏。167师师长薛蔚英关键时刻撞在了枪口上。7月23日,武汉军委会发下通令,167师师长薛前英驰援马汉,借故迟延,致陷军事上重大损失,立即执行枪决。同日,薛蔚英在武汉一命归天。临赴刑场前,他一直喊着马湖区江防要塞司令、16军军长李韫珩的名字。他手下的两个旅长也受其拖累,双双进入军法处大狱。

原以为枪毙了167师师长薛蔚英马当的事情可以告一段落,可是防守马当的英雄长山要塞总指挥陆战队第2总队长鲍长义,回到武汉之后到各个衙门状告马湖区江防要塞司令、16军军长李韫珩。最终惊动了委座。鲍长义告李韫珩主要有三点:

一、玩忽职守、废弛江防。在日军直扑安庆之际,李韫珩不思固防不顾军情紧急,反而要办什么为期两周的“抗日军政大学”。并且强令召集各部副职及所有排长进行集训。美其名曰:统一江防战术。从而致使江防废弛。

二、恣意妄为、贻误战机。安庆失守之后,李韫珩不仅不加强江防,反而在6月2日,给马湖区所属各部上尉以上军官发下请贴,请他们24日上午8时到马垱镇参加结业典礼,还特意注明会后有宴会。23日午后,各部队连以上军官就离开岗位赶赴至要塞司令部所在地马当准备参加第二天的结业典礼。先前排长已集中赴训,现在连以上主官也离开部队,导致各部队指挥系统实际上处于一种真空状态。大战来临之前竟把守区各部队放羊似地扔在各地。直到第第二天香口、香山丢失之时,居然找不到各部主官。在鲍长义率部从上午8时苦守长山之下午15时才和赴宴完毕的李韫珩联络上。

三、不顾大局、挟嫌报复。由于鲍长义在办学、江防等问题上与李韫珩意见相左,导致李韫珩在兵团司令张发奎上将来电话,命令他火速派兵驰援。副总长白崇禧从田家镇视察的亲自打来电话,催他火速增援的严令下迟迟不肯发援兵。最后他李韫珩放着马垱四周的近兵不用,却舍近求远,命令远在彭泽的薛蔚英增援并且明确指示他沿太白湖东小道前去。24日他出发前,白崇禧打电话明令薛蔚英沿公路驰援。但是这位糊涂薛蔚英认为先关不如现管还是沿小路前行。长山失守之时,薛蔚英的167师还游**在马垱西南10里的大白湖畔。这也是为什么薛蔚英高呼李韫珩名字的原因。

搞清楚前因后果之后,委座气得浑身发抖。心中恨恨地说道:李韫珩呀李韫珩,我带你不薄呀!你16军这支源于湘军的旁系,自被我收编成了中央军的杂牌部队后,部队不但没损伤筋骨,在装备、地位上比以前还大有好转。而你,我也让你升到军长的高位。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此时,委座突然想到台儿庄战场上面那些更杂牌的部队,心头的怒火更是燃烧着他的神经。一直命令,李韫珩终于和他的忠诚部下薛蔚英黄泉相见了。(历史上李韫珩躲过了这一劫。笔者在此把他写死仅表示一下对他的鄙视和痛恨。)

先是一个师长,现在又加上一个军长,长江沿线的****将领们的震动可想而知。一时间军心、士气有所提振。委座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津浦路会战枪决了韩复榘,换来了台儿庄大捷;武汉会战大幕初启,他当然希望这一举措能带来新的奇迹。

可是事与愿违。日军各路侵略军几乎是势如破竹锐不可当,一步步向武汉逼近。尤以波田支队气焰最为嚣张。

波田支队是日军大本营特意从台湾调来充当朔长江仰攻的先锋,他一到前线就直扑当时的安徽省会安庆,其动作之快,锋芒之利,令****上下无不震惊。波田支队虽只有步、炮兵3个联队,但其全部人马曾在日本本土和台湾经受过长期的严格训练,上至司令官波田重一少将,下至普通的列兵,个个都是山地、湖沼作战的专家。尤其登陆作战,在日军中更是无人能望其项背。波田在台湾临行前,曾地对记者宣称:我支队虽然是旅团级,但实力足抵得上皇军的一个精锐师团。此次远征,我将让支那军人的尸山血海来证明这一切。

波田绝非狂言。6月12日凌晨,波田之队前卫,台湾步兵第一联队在一片青灰色的微明中向安庆发起了攻击。仅1小时,该敌便拿下了安庆机场及外围诸要点。经营了半年多的安庆防御体系顿时土崩瓦解。未及一天,固守安庆的杨森集团军146师及数千保安队便被打得向西败退10里,安庆当日陷落。安度的陷落,使长江天堑马垱暴露在波田的重兵面前。又是这个波田支队仅用不到四天的时间就攻陷长江要隘马当。之后又一路高歌猛进,此刻正在向瑞昌进攻。

现在委座真算的上是内外交困。

与日本军队作战几乎每战必败,与日本政府的所谓和谈却要他下台为前提条件,这和谈自然毫无悬念的破裂。日军步步紧逼之下,在外交上也是寸步不让。在日本的外交压力下,6月中,德国驻华军事顾问接到柏林指示。必须限期全部撤返德国。武汉大规模激战就要爆发,数万德国顾问突然撤出,且不说战场指挥、协调上的损失,单就中士气也要遭受重大损害。希特勒背信弃义、釜底抽薪的这一举,打得蒋介石真是眼冒金星,苦不堪言。

中德之间的军事合作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晚清的时候。清朝后期所建立的新军,就有着深深的德事影响的烙印。国民政府和德国的军事合作自1927年就开始了。1927年4.12之后委座的国民政府便迅速驱逐了苏联军事顾问,开始向德国寻求军事援助。德国此时适逢一战战败,根据凡尔赛条约的规定,只能拥有一支十万人的军队,大量职业军人被迫离开军队,这些除了军事知识以外对于其他领域知识、技术一无所知的军人,便成为各国(尤其是军事领域较为落后的国家)争相聘用的名师。

但是,凡尔赛条约有明确规定不允许德国公民在外队担任军事顾问,而德方则希望他们去外国担任军事顾问,以使这些退役人员能利用在国外军队服务的机会,获取最新发展的军事知识和技术,使德队不至于在军事学术方面出现断层,同时更含有希望这些人员在以后归国后能继续在德队中服务的深意,所以德方对这些人员远赴国外担任军事顾问是暗中鼓励与支持的。中德两国各取所需,因此一拍即合。第一批来华的德事顾问是马克斯-鲍尔上校(马克斯-鲍尔虽然名不见经传,却曾在德国总参谋部供职,以其出色的军事才干深得总参谋长鲁登道夫的赏识)、斯图兹纳中尉和霍姆尔少尉三人,由此揭开了中德军事合作的蜜月之旅。

1933年,希特勒在德国大选中获胜,出任德国总理。在中德军事合作领域,希特勒见委座政府驱逐苏联顾问、与苏联交恶、发动四一二事变、围剿工农红军等行动与其坚决****的立场非常合拍,同时中国蕴藏的丰富自然资源(特别是如钨、锑等战略资源)和广阔的工业品市场,也正是德国复兴的重要便利条件,而且作为苏联的邻国,完全可以作为有效的牵制力量和共同反苏的政治盟友,加之他上台之后废除了凡尔赛条约的种种限制,因此来华德事顾问的级别与规模逐渐提高,原先带有遮掩耳目的私人性质而逐渐转为公开的官方援助。

十余年间,委座不仅从德国得到了大批的枪炮弹药、军援物资,甚至还直接引进了德国的军事人才和战争思想。到中日战争爆发时,德国在华军事顾问已达数万人之多,许多国民党军营一级作战单位甚至都配备了德国顾问。这些德国人对委座稳定江山发挥了巨大作用。

希特勒背信弃义、落井下石的行为,在德国顾问团中引起强烈不满。这些德国顾问们长期在华工作,同中国同事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很多人,包括顾问团团长法肯毫森不愿离开中国,尤其是在中国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于是,以法肯毫森为首的一批德国顾问联名通电柏林,表示愿以个人名义留下,继续为中国抗战服务。

顾问团这一举措,使柏林深感惊讶。希特勒为早了拉日本入伙,非常强硬地警台说;

如不按期回国,他们在国内的家眷,将面临严重后果。

6月里,一批批顾问向委座辞行,真诚庄严的向委座承诺:保证绝不出卖中国利益、绝不泄露中事秘密。委座此刻既感慨又悲伤。他强颜欢笑,对这些即将离去的日耳曼军人一一道别。

德国顾问撤走了,但有还是有5位舍弃一切留了下来。在他们眼里,正义、情感重

于一切,他们要亲自参与,亲自看着中国打败日本的那一天。这些金发碧眼高大的日耳曼人让委座很是感动了一番。

德国人走了,大元帅却向委座伸出了热乎乎的熊掌。

大元帅何等精明?德国对付苏联需要东瀛矮子,而他要对付日耳曼人勒,就必须在东方找一个能对付东瀛矮子的巨人。而亚洲,能与这帮东瀛矮子抗衡的非中国这条虽然伤痕累累但是却蕴含巨大能量的巨龙魔术。国家利益使他没有时间计较委座一贯反苏****的立场。委座也为了国家和民族最高利益,与他深深厌恶的北极熊握手。毕竟,熊掌里面握有飞机、大炮、枪械物资。这些东西虽然要分文不少地付美元,但毕竟中国没它不行。德国人一脚把委座踹到大元帅的怀抱。

“让英、美绥靖去吧!管他呢!”现在委座没有时间考虑他们的想法了。

“委座,”白崇禧打断了委座的思绪,“现在,华北几乎没有什么战事,数万日军集中在狭下的津京张地区,已成瓮中之鳖之态势。是不是考虑调集在此地的军队,南下支援武汉抗战?毕竟这是关乎到国家生死存亡的大战,我想某些人也找不到推脱的借口吧!”

“小诸葛”语惊四座。会场内一片低低的议论之声。

那里有什么军队?无非是华侨军队、g军以及晋绥军。众人当然知道白副总长所指何人,可是不论是华侨军还是g军、晋绥军那个也不是那么好调的。借口是明摆着的,华侨军可以说自己连月来与日军恶战消耗极大,现在华北未靖如何南下?这谁也说不出什么。毕竟人家歼灭了那么多日军精锐师团,这在别人看来连想都不敢想。自身的损耗自然极大。G军可以说自己的装备低劣人员不足,难以进行大规模正面作战。也是实情,至今中央政府几乎没有为他们发过一粮一饷一枪一弹。阎老西会说自己的部队大部已经被抽走,傅长官的35军阎长官能否调得动还在其次,关键是他拱卫着日军进军西北的通道。想要调兵,谈和容易。

“报告”侍从官快步走到委座面前,低声说到:“第六战区李副司令长官急电!”(李华雄如果还没有南路军总指挥升为副司令长官那就太奇怪了!呵呵!)

第三十章风云(一)